陸歸聞言斜睨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姜堰苦著一張臉,聽到這熟悉的說話方式,瞬間安心了不少。

“本來是。”姜堰說:“但從覺醒超自然力那天起就不是了。”

陸歸發現了和昨天柴承望埋屍點相似的暗紅色土礫,他拿出物證袋小心的裝了進去。

就在他剛才比比劃劃的位置。

姜堰看著他的動作也在旁邊蹲下,認真觀察。

“對了,你的超自然力是怎麼覺醒的?”陸歸邊用小鏟子翻看邊隨口問他。

姜堰的心思跟著陸歸手裡的小鏟子動著,沒有思考的回:“哦,我小時候被人綁架過。”

陸歸鏟子動了動,他的脖子也跟著伸長。

“房間裡都潑滿了汽油,我當時特別害怕。”

姜堰說著直接伸出手比劃,“我跟你說陸隊,幸好我那會兒剛準備開始叛逆,身上有個形狀奇特的裝逼專用小刀。”

“然後我就一直想誰要敢動我,要死一起死。”

“這樣就發現了“同生”?這不是“共死”嗎?”陸歸有些詫異。

“沒。”姜堰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嘿嘿一笑,“後來被救了,我一著急摔斷腿了,結果發現距離我最近的那個兇犯也嘎嘣一聲,原地斷了腿。”

“我還不信邪,又用好腿踹了斷腿一下,結果發現他叫的比我還慘!”

姜堰說的繪聲繪色,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

不過,應該沒人能幹出這種事,用自已的好腿踹自已的壞腿,這很姜堰。

“……”

“為什麼被綁架?”陸歸想了想問了個很人性的問題。

姜堰:“我家有錢啊。”

陸歸起身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得——他就多餘人性這一下。

兩人兜兜轉轉把那兩個埋屍點都轉了一圈,回到特偵處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

陸歸經過馮遠辦公室的時候,一陣爭吵聲直接闖入耳朵。

“催催催!”馮遠聽著生氣極了,“催生都不帶這麼快的吧?”

“你們沒聽說我們特偵處昨天躺平兩個?”

“差點沒了是什麼概念你們聽不懂話嗎?”

“我……”馮遠靜了一瞬,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他差點說了髒話,不過及時剎車了。

“啊!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還在嗎?你他……說的是人話嗎?”

“他倆要是真沒了,你們他媽給我殉葬去。”

他說一句停兩下,顯然對面也很激烈,就是聽不清。

馮遠聽著直接一拍桌子,“對,怎麼了,他倆就是我們特偵處的皇上皇后。”

“快點給沈臨把材料單批了,我們這要是再因為檢測手段不到位出問題,我就親自去總部討說法。”

說完,馮遠也不想再聽,把話筒摔了回去,專線電話被扣的直接挪了半寸。

一旁瑟瑟發抖的薇薇把自已的行走音量調成靜音,慢慢往外滑行。

結果沒想到一出門就撞上了明顯站了一會兒的陸歸和姜堰。

薇薇兩眼一黑,直接關機睡覺。

在陸歸即將一把推翻薇薇的前一秒,姜堰連忙上前推著關機的薇薇離開。

咚咚咚——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陸歸索性敲了敲門,“怎麼了這是?”

馮遠的辦公桌正對著門口,他此刻正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面前是線被扯的老長的專線電話。

他看了眼門口發現是陸歸也沒說什麼,隻眼神示意讓他進來。

陸歸進門並關好房門。

馮遠深呼吸幾下冷靜下來說:“沈研究員要做晶片掃描器你知道吧。”

“總部那邊不給批特製感應管和頻段電訊號檢測絲。”

陸歸瞭然點頭,“說太貴,超預算了?”

“嘿!”馮遠一下坐起身,“你真神了。”

陸歸冷笑一聲,在旁邊的小沙發坐下,“總部那邊不一直都是這樣?”

“沈臨不都是咱們求了好久才分配過來的。”

馮遠搖了搖頭,“不,沈研究員是自已申請的。”

陸歸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

“沈研究員來的真是巧啊。”馮遠慶幸地嘆了口氣,“幸好有他做追蹤檢測,不然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那個什麼α基因改造劑,還有那個晶片。”

馮遠本來只是無意的一句,卻讓陸歸猛然一怔。

對啊,怎麼會這麼巧?

“吃飯了嗎?”陸歸問。

馮遠看了眼掛鐘,“我去,忘了都,給我氣懵了。”

“走走走,吃飯。”

說著他便起身示意陸歸一起。

兩人走到樓道口,陸歸突然停了腳步,拉著自已衣領嗅了嗅,“我香水味兒還有嗎?”

馮遠轉頭給他一個白眼,“沒了。”

“行。”陸歸朝面前的人擺了擺手,“馮處你去吧,我去問問沈研究員吃什麼?”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上了三樓,剩下馮遠在樓道間探著頭問,“你噴香水到底為了騷給誰看?不會真是薇薇吧?”

說完他腦子靈光一閃,“艹,不會是沈研究員吧!”

奈何樓道里已經看不到那人的身影,馮遠只得把後面的話咽回去,轉身下樓。

正午時分,外面熱的空氣都開始扭曲,整棟樓內的空調都在運作。

饒是這樣,快走了兩步的陸歸還是覺得有點發熱。

追蹤室的門沒關,陸歸踏進來的瞬間就覺得室內比樓道冷不少。

看了眼空調溫度,16度,難怪。

沈臨正在進行自已的解析工作,一些程式出了點問題。

他一直在除錯,但進度還是有點卡頓。

陸歸進來就看到男人眉頭緊皺,一隻手在鍵盤上虛搭著,另一隻手劃拉著旁邊的電子屏。

因為傷口已經結痂,今天沒有再纏一整圈紗布。

額角的暗紅色被幾縷散落下來的頭髮遮著。

突然間,沈臨嘆了口氣,左手摁著下唇開始咬嘴皮。

就短短几秒,陸歸剛看明白他這不良癖好。

等他手再次敲到鍵盤上的時候,他的下唇已經被咬掉了一小塊外表皮,有個地方撕得太深,滲出一點血珠。

但沈臨很認真,好像一點也沒察覺。

陸歸斜靠在門邊,抬手敲了敲旁邊的門框。

沈臨仿若未聞。

陸歸只好自已把自已請了進來,掃視一圈,去櫃子拿了張抽紙和溼巾。

沈臨剛解決完一個節點,正準備看看窗外調節一下。

一抬眼就對上一雙過於專注的瑞鳳眼,且這份專注還是用在自已身上的。

沈臨不覺有點侷促。

下一秒,他的面前多了一張未開封的溼巾。

沈臨不明所以,沒有抬手去接。

然後這人就當著他的面拆了溼巾,伸手,覆上他的唇。

沈臨下意識往後退,被陸歸俯身一把摁住後腦。

“你嘴撕破了。”陸歸用溼巾輕輕蹭走血跡,“我怕你看不到。”

沈臨被擦完的唇泛著一絲水光,他不自然的抿了下,蹙著眉問,

“洗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