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頭上的傷並不嚴重,可最近幾天睡眠算不上充足,再加之各種事情繁雜交錯,放鬆下來的時候就會有點發暈。

於是,他剛一坐下就閉上了眼。

陸歸仿若失神的看著,看他閉上眼時睫毛投射下的陰影,看他微微後仰的修長脖頸,還有凸起的喉結。

“看什麼?”沈臨眼睛只睜開了條縫,轉瞬又閉上。

陸歸像是觸電般連忙看向電視,原本搭在沙發上的手摸到了自已的上衣拉鍊。

下意識拉下來半截,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又拉了上去。

轉手把能摸的東西都摸了一遍,最後落在面前的水瓶上,拿起來又喝了幾口。

沈臨閉眼聽他在旁邊一系列的動作,暗自嗤笑一聲。

果然人在尷尬地時候就是會忙的莫名其妙。

沈臨沒得到回答,狀若不懂的再次詢問,“剛才看什麼?”

陸歸的動作頓住,既然已經被點破,索性破罐子破摔。

“看你。”

沈臨睜開眼,對視幾秒,嘆了口氣,“給我換個藥吧。”

“我給你換?”

沈臨挑眉,意思非常明確。

“行。”陸歸起身,單手插兜去拿醫藥箱。

和中午換藥時不同,在家裡兩人的狀態都更放鬆一些。

陸歸沒穿嚴實的快把脖子全都包裹起來的制服,拉鍊下隱隱還能看到胸肌輪廓。

湊近的時候,陸歸突然想起了沈臨和他的性取向相同這件事。

他捏著紗布的手指都麻了一瞬。

特偵處那麼多同事,沈臨只選擇跟他回家,還讓他幫忙換藥,還……閉著眼一臉享受!

“咳。”

“咳咳。”

陸歸越想越覺得現在的行為有些超過兩人的關係,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兩聲。

沈臨半睜開眼,由於帶著倦意,嗓音莫名柔和,“你嗓子不舒服?”

按道理來說,陸歸輸完液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不良反應,但礙於他對超自然力的控制過於逆天,也不一定。

沈臨作為超自然力相關的研究員,自然是有點狀況都需要監測。

於是,在陸歸連續清嗓三次後,他還是關注了一下。

伴隨著他的詢問,陸歸裹紗布的手一抖,他的腦海瞬間猶如五雷轟頂。

轟——

沈臨好關心我!

他今天不顧生命安全的救我,會不會是對我有意思?

對了!

他之前每個季度來特偵處體檢,難道是……

為了遇見我?

那他從總部調過來,不會也是?

他、他、他!

他讓我給他換藥,難道是……

想激起我的保護欲?

陸歸倏然回神,快速把紗布纏好,打結的時候心思有點飄忽,還精巧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沈臨見他沒回答也沒再問,看著牆上的掛鐘逐漸走向九點。

他的手撐了下沙發,剛好擦過身旁坐著人的大腿外側。

室內的空調開的溫度偏低,沈臨天生體溫偏高,就這一秒時間,陸歸感受的特別明顯。

他難以置信的抓了把頭髮,拿過手邊的帽子就扣在了頭上,藏起自已的上半邊臉。

沈臨剛剛覺得自已之所以暈可能是因為沒吃飯,由於之前有起身時眼前一黑的習慣,所以專門撐了下沙發。

就在他剛站起身的時候,一旁的陸歸突然戴上了帽子。

沈臨回頭掃視了他一眼,心中疑惑,“有病?”

此時的陸歸內心:不會吧,摸我大腿!暗示我?

驚得他直接開始背誦道家24字清心訣。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

沈臨估摸著小機器人飯做的應該差不多了,按照程式設定一般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至於吃什麼,沈臨的要求其實不高,不是外賣就行。

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在餐桌坐著等了也就五分鐘,面前就擺上了四菜一湯。

沈臨拍了拍小機器人的腦袋讓他去叫陸歸,他覺得自已的狀態有點不妙。

兩人面對面坐著,沈臨吃飯比較慢,因為夾筷子的方法是錯的,糾正不過來,導致吃飯速度得放緩一些,不然容易掉的到處都是。

但陸歸完全相反,他跟餓死鬼投胎一樣,三下五除二就扒拉完一大碗米飯,然後坐著無所事事的看著沈臨吃飯。

他的目光實在過於專注,沈臨有種被監視的感覺,他無奈的停下筷子,抬眼對上視線,“你還有事嗎?”

陸歸:“沒有。”

“那你去休息?”

陸歸:“還不困。”

沈臨有些不解,一個白天差點沒命的人,為什麼好像一點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在這優哉遊哉的像是他救得別人?

自已一個救人的現在心裡都在後怕,都有種精力被抽乾的錯覺。

到底是什麼讓眼前的人如此精神抖擻。

“吃啊。”陸歸推了推自已面前的盤子,“你不吃香菜嗎?”

陸歸就是這樣,讓人無語的同時又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細心。

沈臨內心嘆了口氣,嗯了一聲,重新開始夾飯。

陸歸把小L叫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他的顯示面板戳了幾下。

隨後就聽到小L重複他的需求,“確認現有菜譜的所有菜品都不加香菜嗎?”

陸歸抬手摁下確定,“還不吃什麼?”

沈臨嚥下嘴裡的飯,神色複雜的看向陸歸。

為什麼有一種被關照的錯覺?

好像顯得他很挑剔?

“你可以做,我不吃就行。”沈臨說:“我不過敏。”

陸歸沒吱聲,繼續劃拉著,聯網更新了幾套新的菜譜。

沈臨就當他是在打發時間,可能陸家的習慣是必須所有人一起離桌?

沈臨連忙加快自已的吃飯程序,饒是這樣,兩人吃完飯也已經九點半了。

正當他準備告別熱心的陸隊回客房時,起身的那刻突然一陣頭暈眼花。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又給陸歸行了個大禮。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湊巧,陸歸每次都是將扶未扶。

每次都是結結實實給他跪了。

“哎!我就說你臉色不對!”

好在只是暈了一瞬,陸歸連忙把他扶進客房。

“你到底怎麼了?”

陸歸把枕頭放在床頭讓他靠著,抬手在沈臨額頭上試了下溫度。

滾燙……

陸歸收回手咋舌,“沈研究員,你快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