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機器人速度很快,不過四十分鐘就讓兩人吃上了三菜一湯。

他倆對於吃什麼其實已經不挑了,這會兒都已經困的有些發昏。

吃飯都是隨便扒拉,扒拉完直接洗漱上床。

一夜無夢。

難得在十一點前入睡,這幾天都連軸轉,讓沈臨醒的時候懵的時間更長。

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夕。

陸歸聽他應了一聲卻遲遲不見出來,迫不得已敲門,“你怎麼了?”

沈臨還在發愣,眼神都是直的。

腦子裡想著快點開門,可四肢沒有一點要動的跡象。

敲門聲再次響起,“你沒事吧?”

陸歸下意識擰了下門把手,發現並沒有被反鎖。

“我進來了?”

還是沒人應答,陸歸沒有再猶豫直接推開。

視線一下就定格在床上。

沈臨掀開被子坐著,睡衣還是昨天那身,帶走又帶回的。

褲腿被蹭到膝蓋,領口微敞著。

陸歸像是被燙到般,有點不知道看哪裡好,最後定在了他的頭頂。

紗布鬆鬆垮垮的,又有血跡滲出。

陸歸微微蹙眉,不太懂他到底是怎麼弄的。

“洗漱下,我給你重新包紮。”

陸歸沒有問他為什麼不說話,在看到他散亂的紗布之後,所有的疑惑都煙消雲散。

畢竟被撞了頭,腦子不好使也正常。

“哦。”

果不其然,沈臨沒有其他反應只淡淡哦了一聲,然後也不管陸歸出沒出去,抬手就要換衣服。

陸歸:?拿這個考驗同事?

陸歸被他刺激的太陽穴直跳,砰——一聲關上了門。

沈臨只是擺了個動作,並沒有真的脫衣服。

聽到關門聲勾了下唇角,眼神已經完全清醒。

偶爾捉弄下別人,感覺自已瞬間年輕好幾歲。

上午七點五十,去往特偵處的路上。

沈臨一邊啃著小機器人準備的早餐,一邊摸索自已腦袋上纏著的紗布。

“這裹得真不厚嗎?”沈臨擔心道:“不會給我捂發炎吧。”

“不會。”

陸歸頓了頓繼續說:“中午來辦公室我再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常換就好了。”

沈臨沒再吭聲,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飯。

真不是他不客氣,他不吃早飯會低血糖,為了不給組織添麻煩,他還是能吃就吃。

兩人剛出車庫,迎面就遇上了從另一個口出來的馮遠。

馮遠昨天被叫去總部開了一天的會,也沒個什麼重點,急的他就差嗷嗷叫了,這才好說歹說把他放了回來。

按道理來說還得有一天。

沒想到剛一到單位,就遇上了單位逆子和逆子千辛萬苦求來的沈研究員。

“馮處早。”沈臨手裡還拿著吃完的早飯,準備扔到一樓樓梯口旁邊的垃圾桶。

“早啊。”馮遠心情無比舒暢,順嘴道:“你找好房子了?”

沈臨搖了搖頭,指了指身旁的陸歸,“我住他家。”

馮遠本來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下,差點就發出了尖銳爆鳴。

“暫時。”沈臨連忙補充。

儘管加了這兩個字,馮遠此刻看著面前沒戴帽子,長髮散著全抓到後面,沒換制服,痞裡痞氣的陸歸。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他他他!”馮遠他了半天,最後話鋒一轉,衝著陸歸,“你為什麼還沒剪頭髮!”

陸歸一句話都沒說,但抬手搭在了沈臨肩上。

哥倆好的路過了馮遠,陸歸還不忘回頭再加一句,“對了,沈臨說我長頭髮好看,就不剪了。”

下一秒。

沈臨可以確信,他聽到馮遠碎了的聲音。

也就走過去兩步,兩人走上樓梯,陸歸就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豐富一下領導生活。”

沈臨立馬擺出一副,我都懂,你不用解釋,馮處真難的表情。

陸歸笑了聲,轉身拐進二樓,還不忘再叮囑一句,“中午記得下來換藥。”

連續48個小時的審訊,許聰也忍不住開始交代自已知道的事情。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沒什麼實質性作用。

在他的描述裡,柴承望和他日常就是出去吃吃飯,玩玩遊戲。

至於李生辰口中的“他們。”

他的瞭解也很少,陸歸認認真真的看了兩遍審訊影片。

許聰的有幾句話,讓陸歸有些懷疑。

在他的論述裡,認識柴承望是因為見義勇為。

柴承望時常在福利院,福利中學,租房三個地方定時定點來回。

他自打經濟獨立,很多時候都不會回福利院居住。

就這樣,時間一長,和福利院同宿舍的人都開始疏遠。

更別說那些本身關係就一般的。

有人將他有不少錢的訊息散播到整個福利院,而不管什麼地方,都是可以一起苦,但不能看你好。

於是,在本月初,柴承望晚上回租房的時候,再次被一群人蹲點勒索。

正好被躲在角落抽菸的許聰看到救出。

許聰別的沒有,暴躁的性格和剛覺醒的超自然力引燃,還是挺能唬得住人。

就這樣,他認識了柴承望。

這段經歷看起來如此自然又理所應當。

但,陸歸覺得有個很重要的問題。

現在幾乎已經不存在先天覺醒的超自然者,那許聰又是怎麼突然在這個月覺醒了超自然力?

可惜現在柴承望死了,很多事情只能聽許聰等人單方面說。

而且許聰也知道柴承望視力衰退直至失明的事,大概時間段和沈臨給出的檢測結果一致。

陸歸想著,又翻開沈臨那厚厚的檢測報告。

致盲原因那一欄寫的是吩噻嗪類物質服用過量,且疑似長期服用。

附:吩噻嗪類藥物是抗精神病藥物。

不良反應:嚴重時可能會導致窒息,猝死。

沈臨在這一欄後又補充道:“致命原因依舊傾向於人為導致的窒息。”

也就是說,柴承望可能一直都在服用此藥物。

陸歸直接連通許聰審訊室的主審,“問許聰知不知道柴承望在服用吩噻嗪類藥物。”

不過兩分鐘,他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同樣的問題他又問了李生辰。

相比較起來,李生辰的反應就豐富多了。

抖了半天才說了句:“是我,我不知道是具體哪一種,我還買了好幾樣,混在一起……”

陸歸繼續讓主審問,“是誰告訴你用這個藥可以致盲?”

“……”

“是不是許聰?”

良久的沉默,李生辰猶如被抽去脊樑般癱坐在審訊椅上,啞著嗓子說了聲,“是。”

陸歸直接讓主審開啟揚聲器,一字一頓向李生辰道:“吩噻嗪類藥物只有長期大量應用的情況下,才會致盲。”

“恭喜你,你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話筒裡傳來一聲李生辰的嘶吼,陸歸直接掐斷對話。

這世界上多的是借刀殺人。

可有些人明明是塊橡皮,卻愣是被人捏成刀子的形狀。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