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感動地讀著尹君的日記邊流著淚看雅典奧運會,尹君在日記裡痛苦地排洩她鬱積難消的失戀情結,雅典奧運會無時無刻不在傳誦著歡呼聲。
我全身汗毛豎起,緊張地關注著比賽動向,中央臺適時推出了“奧運金牌榜”,雅典奧運會似乎就是為了讓中國出風頭而舉辦的,億萬觀眾不停地為運動員們吶喊助威,向世人展示了我們國人無與倫比的民族凝聚力。
而尹君的日記也讓我開始考慮破鏡是否能重圓這個不可能問題。
請不要指責某些人總在小事上只因無心之失就破壞了祖國的形象吧!至少他們能在像奧運會這種重大賽事面前爆發自已壓抑已久的愛國情感的!
能愛國固然是很不錯的,但也並非百利而無一害,外國隊贏了的時候中國觀眾會長時間地在心裡或口中爆發“哎,真松!”“這他媽的外國!”而中國隊贏時外國觀眾席上不也有雷鳴般的掌聲嗎?
當體育無情地被國界割成碎片時就庸俗了!
有些事一分為二地看比一隻眼看要好得多,比如我與尹君之間就很微妙,這種不溫不火的氣氛一般人實在是很難培養的出來的。
可反過來看,我不是太虧了嗎?
中國以微弱優勢得了第二,半個月裡讓我渾身甚至產生了為祖國獻身的熊熊烈火,而這半個月裡,我不經意地發現老爸每天晚出早歸,生活節奏也慢了下來,照此發展,他被炒十幾次魷魚都不過分!
一定有什麼蹊蹺,這天早上老爸磨蹭到十點才走出門去,我跟在其後想弄明白他在幹什麼,老爸竟然毫無察覺,我竊喜自已跟蹤技藝之高大有勝任偵探之勢。
老爸轉了好幾個彎子後停在一群人面前。
在盛夏並且是城市僻靜角落裡如果出現了一群人,那就只可能在做一件事:下象棋啊!
撥開重重的人群,一張石制棋盤便突兀出來,幾個殘棋破子對峙著,對決的往往是年過半百的老者,或手託兩腮,凝神屏息,或沉吟若神,思索半晌,在每假設一步後想象幾十步以後的情景。
在麻將愈來愈為老女人所壟斷的今天,老大爺們只好閒裡偷忙以此消磨時光,然而有時還是會有幾個老大媽們從人堆裡揪出丈夫“給我回家做飯去!”全不顧周圍人的一片唏噓聲。
我叫住了老爸,兩個人都很尷尬。
“老爸,你怎麼也清閒起來了,提早退休?”
“兒子,實話告訴你吧,老爸下崗了,”看著吃驚地我,他接著說,“爸爸沒能耐,跟不上時代。”
“老爸,別難過,我高中畢業了,正想找個活幹。”
“不行,你還小,過兩年吧,老爸還年輕,能撐起這個家。”
“可我沒考上大學,在家也是閒著.”
“聽我說,兒子,爸只希望你們幾個都好好的,我也知道你的實力,沒指望你給我出人頭地,別想那麼多了。”
我心裡一陣抽搐,一剎那讀懂了無言的父愛,覺得此時此刻已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了:“爸,我要補習,明年一定考個好大學給您爭氣。”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頭腦一熱竟說出了自已不想說的話。
“你可想好了,爸不想強求你。”爸眼中閃出了希望之光。
我點點頭,腦子正在繼續發熱。
幾天後,我進了沙老七的補習班。
老爸也很辛苦,不久便找到一份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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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果然來了,她已經很拿我沒辦法了。
“你什麼都知道了?”
“是啊!知道你還放不開,知道你想讓我上進,知道你守身如玉……大學生活我也稍微懂一點,半個月就能完成從相識相戀上床分手全過程——你挺不容易的。”
“就是這樣怎麼了?我願意,我就是那種不要臉的女生,明明被人甩了還整天胡想……”說著說著,她的淚就流了出來。
這次輪到我傻眼了,心想你這麼好的姑娘為了我這麼賤的一個人潔身自愛,值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伸手想摟她,她卻躲向一邊。
“你知不知道這也讓我很難過!”我狂吼。
“那本日記送給你做紀念了!”
“什麼意思?”
“沒有機會了!”
“有!”
“沒有機會了!”
“有!”
“沒有機會了!”
“有!”
“沒……”
……
她瞪著我:“這算是吻別嗎?”
“相信我,小君,明年我就去燕大找你!”
“放暑假?”
“不,憑實力!”
“你下了決心?”她臉色好了許多。
“等我,為了你,我寧願將自已在這魔鬼學校再折磨一次!”
“好吧!”
這是我在沒喝酒的情況下,第一次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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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路將怎樣,我永遠也不清楚,每個人都是自已命運的締造者,但願我能越走越堅強。
現在學校裡只剩了孤零零的我一個人。
林楠去了形臺補習,我再沒見過她,而且也不再想見,不敢直面挫折的人是被我鄙棄的!
秋天葉落了,來年花更旺!
路行了一路又一路,路路有我的祝福。
莎士比亞說:“是金子總要發光的。”
韓寒說:“我不是金子,我要發光的。”
我只好恬不知恥地說:“我不是金子,我也要發光的。”
後來的事實說明:衝動的人做衝動的事將會有衝動的懲罰,這是刀郎兄教給我的!
既然還幼稚著,就將幼稚進行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