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民間大夫”是老媽的舊同事,醫術還說得過去,胡倩這個小case絕對沒問題,此刻她正呆在一間偏僻的民房裡痛苦地呻吟著,我打電話給伊洛:“伊兄,胡倩找你呢!”

“你在胡說什麼啊?”

“自已幹了什麼事還問別人?”

“你把話說明白點,我不是神仙!”

“可惜現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來了就什麼都知道了,我在……”我得意洋洋。

他還真來,卻還帶來兩個冤家——小妹和尹君。

“阿澤,你神神秘秘幹什麼呢?”尹君一臉嚴肅。

我支支吾吾,坐立不安。伊洛,真有你的!

裡面突然沉默了,大夫滿手是血地走出來,眼神裡滿是不安,一種不祥的感覺向襲來。

“手術出了點問題,病人突然大出血,我好不容易才止住,快送醫院吧!”他嘆息著說,都顧不得擦汗,剛才有多危險,怕只有他知道了。

我們幾個衝進去,胡倩臉色蒼白,汗流遍體,她睜開眼望著我說:“元澤,實話跟你說吧,我跟伊洛什麼關係也沒有,這孩子我都不知道是誰的,我本不過想私下打掉了好好上學,現在看來一住院誰也瞞不了了,你不是要做親子鑑定嗎?等結果出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我滿臉通紅,羞愧地說不出一話。偷雞不成蝕把米,強姦不成反被操大概也就是這種局面了吧,在心裡早把自已罵了一萬遍,什麼垃圾大夫!

小妹知道我想誣陷伊洛,大罵我無恥,伊洛和尹君早沒了蹤影,我推開她說:“我一直反對你跟他還為什麼?那次值周他在女生宿舍就跟她……”我指著胡倩,“他們自已在一起做的事沒人見到自已不說誰知道?編個謊話是真是假誰知道?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也會流幾滴他的血啊!”

小妹哭著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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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倩被開除了,臨走前伊洛要她在小妹面前澄清自已,她只是冷冷地說:“那天你確實沒怎麼我,可要不是我機靈,你一樣會得到我的,元澤說的沒錯,我不能太過分,但又不能讓你太得逞!”

伊洛一定十分想跟我打一架,我只好處處躲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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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見到尹君時讓我大跌眼鏡:她剪掉了一頭長髮,只留到脖子根上,而且長短不一,跟學校的垂柳倒有幾分相似,別有一種孩子氣。

我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她卻奮力推開我:“別碰我!”

“你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成了殺人惡魔?要不是你,胡倩能成這樣嗎?”

“你那麼同情她幹什麼?當初她想拿掉孩子,現在不也一樣?”

“可都被學校開除了,你心安嗎?”

“我……”

“你不要亂給人出主意了好不好?管管你自已吧!”

我知道她回心轉意了,便好話連連:“行了行了,好好準備你的考試吧,我一定管好自已,不幹那些破事了。你怎麼把頭髮剪了,多可惜啊!”

“這樣不好看嗎?誰讓你說我長髮漂亮的,偏不讓你得意!”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對,什麼頭髮我都喜歡!”我摟住她,接觸她柔滑的肌膚。

“元澤,我給你看個好東西!”伊洛很不給面子地出現了,掏出一沓照片扔過來。

我看見照片時臉色一定非常非常煞白,那上面都是那天我和吳冰一起的情景,照片清晰度奇好,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使人彷彿身臨其境,甚至有種重溫噩夢的感覺。

“元澤,你那天的遭遇我也很同情,還被拍了照,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我花了四千塊才把膠捲和所有照片從那些手裡買來,這叫斬草除根,因為我知道一個人名譽很重要……”

“你會這麼好心?怎麼不說那店是你開的,然後拍我的照……這樣我會更相信。說吧,要多少錢?”

尹君一個耳光打來,我滿眼金星,然後只看見她的背影。

“錢是垃圾。要不是你把我逼上絕路,我本來是打算讓這一切永遠消失的……但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和我狠狠地打一架。”

伊洛在我面前奸笑,無名業火在我心中竄來竄去。

可最終,我向著伊洛跪下了:“求求你,別告訴任何人!”

“放心,我只給尹君一人看就夠了!”伊洛見我這麼大動作,臉上沒了從容,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道理誰不知道?他先前肯定是高估我了。

我們一起把照片和膠捲燒掉。

“是不是很想跟我打一架了現在?你總以為我奸,其實我是全天下最傻的人,常常付出很大的代價只是為了實現一個很簡單的目的。”

我點點頭,然後我倆就滾在一起,拼了命地朝對方攻擊,最後都打累了,躺在草地上喘氣。

“那四千塊,我攢夠還你!”

“不必了,把尹君讓給我吧!”

“可事實上一年前你就該明白了,不是我跟你搶,是你自已送給我的。”

“我也明白,可我不甘心。”

“我現在也不比你強,追女生真累!”

“我們是不是都傻了,被女人玩得愣頭愣腦?”

“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早該打一架了。”

“可是元澤,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要是那天看見胡倩光著身子的你,你會不動心?”

“伊洛,我總算計你,從沒為你想過。”

“都一樣都一樣,咱們終於能坦誠相待了!”

“不打不成交,我再想辦法把小妹勸過來。”

“我不在乎了!”

我開始打心眼裡佩服他,越覺出自已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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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遍了學校,就是不見尹君的蹤影,最終在一個小吃攤上碰見了她,看見了我,她連賬也沒付就飛奔,嘴裡還咂吧咂吧,我於是給了小販錢然後緊追。

沒想到尹君看起來弱不禁風跑起來卻不是吃乾飯的,我盡了全力,仍然跟她差三米。

“別跑了,我快累死了!”我們都這樣說,可誰都不肯停。

最後我們都躺在馬路中央大口喘氣:“小君,你不知道那天我多慘,本想簡單地理個發卻險些被吳冰騙上床,完了還讓人爆打一頓……”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一定跟她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不都圖個面子嗎?那個吳冰能跟你比?給你舔鞋都不夠格,我會看上她?”

“是因為我不讓你得到我,你就……”她不說了。

“你遲早是我的,我著什麼急?我在你心目中原來一直是這樣的地位!”

尹君還沒說話,馬路上已經圍滿了人,我和她就起來又跑……

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倆已經坐在公園長椅上嗑了許多瓜子,瓜子皮都壘成了小山丘。

“你知道今天是愚人節嗎?”她笑問。

“是不是看我發急你十分過癮啊?”一切疑慮都冰消了,我長嘆一口氣。

“嘆什麼氣啊?”

“衣服,”我指指身上的土,“你幫我洗啊?真是冤死人不償命啊!”

四月一日,張國榮從某高樓上跳了下去,我也想跳樓,但光從華沙大酒店一樓到頂樓這一路就得花掉許多不必要的錢,我還不想當敗家子。

況且,也沒那個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