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不知道的是。
布拉德跟他的生長環境不同，價值觀也大相徑庭。
看待同一樣事物，可能會有不同的觀點。
對布拉德來說，它的見識，智慧，以及知識都繼承於血神。
在它的認知裡：力量代表一切！決定一切！支配一切！
之前它雖然口口聲聲自稱神明，但本身沒有神明之實，內心慌得一匹。
如今李行佔據主動地位，並且還有灰燼使徒這一身份託底，它很快就適應下來。並毫不保留，且毫無心理負擔地說出自已所知道的一切。
布拉德在李行腦海中說道：
‘我說的簽訂契約，其實是在血神大人給的知識裡面看見的！’
布拉德的大眼珠子在空中卡頓了會兒，如同電腦匯出資料時的場景。
接著一板一眼地念道：‘灰燼使徒這個群體的出現，往往帶來墟界的壯大！【灰燼】是他們的力量之源，在【灰燼】默許下，總是的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他們能與強大的生物簽訂契約，從而獲得該生物的部分力量......’
李行打斷布拉德唸書，皺眉問道：“你是說契約由我來籤？用灰燼使徒的能力？”
李行自已都不知道他有這種能力。
‘不然呢？我只會一種“契約”，那就是在你體內種下【血種】，把你變成血奴，你會同意嗎？’，布拉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這是它一開始的打算。
一個灰燼使徒，值得它花費最後的血肉精華，凝出血種。只要把血種種進李行體內，就能把李行變成它最忠誠的僕人。
俗稱血奴。
李行不知道說什麼好，懷疑布拉德看錯了，他並不是布拉德口中的灰燼使徒。
但布拉德卻堅定地搖頭，說道：‘你的肉身和靈魂跟凡人幾乎沒兩樣，那麼弱，又能死而復活......你沒發現你每次回到墟界，都沒看見上次死亡後的屍體嗎？’
李行點頭，他早有這個疑問。
‘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死後【灰燼】回收了你的屍體！那個黃色蘑菇那麼大一個！一下子就被【灰燼】抽乾了！’，布拉德身下肉條舞動，比出個蘑菇的形狀，一副大漲見識的模樣。
李行看到蘑菇的形狀，確實是昨天殺死自已的那個發光蘑菇，心中的疑慮頓時減少不少。
但還是沒有頭緒。
布拉德見狀，急的在地上滾了兩圈，簽訂不了契約，它比誰都著急。
突然渾身一顫，說道：‘我知道了！’
‘李行你可以直接呼喚【灰燼】之名啊！血神大人說過，灰燼使徒是至高規則【灰燼】的寵兒！兩者的關係就像母親和孩子一樣....你叫個兩聲，當媽的還不會回應你，給口奶嗎？’
李行嘴角一抽，感覺這個方法不靠譜。
布拉德卻深以為然，加碼道：‘我記得血神大人的信徒都是這樣呼喚血神的，血神要是心情好，就會降下賜福！至高規則再厲害，應該也差不多。’
李行見布拉德說的有模有樣的，決定試一下。
他在現實生活了二十年，沒有見過神明。這種事情是他的知識盲區，在這方面，布拉德比他懂得多。
“我跳過【夢障】，直接就出現在墟界。大機率就是【灰燼】引導。”，李行想到：“或許可以回想每天睡覺時，進入墟界的那種感覺。”
那股冰冷，窒息，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
李行當場盤坐下來，模仿蘇瑞冥想時的動作，調整呼吸。
閉上眼睛，心中的雜念很快全部消失。就連鼻間的屍臭味都小了不少。
在心底一遍遍默唸“灰燼”，同時不斷回想進入墟界時，那股強大的力量。
而在靈魂深處，似乎也有某種力量在吸引著他！
....
布拉德看到李行當著它的面冥想起來，起初還是一副忠誠十足的模樣。
但等了半天，發現李行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緩慢許多。
心裡的那份躁動難以抑制。
李行現在毫無防備，它只要用最快的速度爬到李行身上，種下血種，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李行變為血奴！
重新找回神明的尊嚴！
之前所受的屈辱，就可以一次性全部報復回來！
‘當著本神的面冥想，是在看不起本神嗎？’，布拉德眼球凸起，裡面充滿血絲。
一抹貪婪一閃而逝。
剛抬起神經末梢，又猶豫起來。
‘不過這傢伙心思縝密，不可能留下那麼大的破綻......’
‘這一定是在考驗我！我不能上當！’
它看著李行手上還沒有融化的冰塊，冰塊的寒冷還歷歷在目。
‘真是惡毒！居然用這種方法考驗本神！’，布拉德覺得自已識破了李行的詭計，後怕道：‘還好我有血神的智慧！不然真著了這傢伙的道！’
布拉德雖然想到這點，但還是按捺不住心中貪婪。
萬一李行真的忘記防它呢？
收穫可就太大了！
兩種矛盾的想法在心裡打架，珊瑚般的神經末梢一會兒猛地抬起，一會兒又被強行按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在抽風。
李行其實一直在注意下面的大眼珠子。
才從對方口中知道【血種】的存在，他怎麼不會有所提防？
沒有拆穿布拉德的小動作，一方面真的存了考驗對方的心思，另一方面則是想磨一磨對方的性子。
養只貓貓狗狗當寵物，都要教一下在哪裡拉屎撒尿。
更何況要與一隻智慧不低的眼珠子簽訂契約？
李行默默觀察布拉德的動作幅度，覺得差不多後果斷睜眼。
再不睜眼，布拉德就真的要付諸行動了！
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真撕破臉皮，都不是李行想要看到的。
李行毫無預兆地睜開雙眼。
“布拉德？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看你一直在動......是不是剛剛把你砍傷，弄疼你了？”
李行噓寒問暖，一副關切的模樣。
只不過把“砍”字咬得很重，就像真的有一把刀，砍在布拉德身上一樣。
這把刀是無形的，心理上的！
布拉德被李行嚇了一大跳，整個身子在地面彈了下。
心中的猶豫、貪婪、怨恨...瞬間拋到九霄雲外。眼球中盡是驚嚇，後怕，以及尷尬。
然後全部轉化為討好，說道：
‘！！啊...沒什麼......只是趴的久了，想活動一下而已。李行你不用管我，辦正事要緊......’
李行聞言點頭。
眼神突然變得無比冰冷。
斥道：“再有下次，砍死你！”
重新閉上雙眼。
布拉德渾身打顫，把眼球埋在灰裡不敢抬起。
它徹底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