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楚疾盯著風希看一眼，道：“還跑嗎？”

風希內心還是太過於震驚，楚疾這是轉性了？

他道：“師尊，你會殺我嗎？”

楚疾盯著風希，風希對上楚疾的眼神，眼中似有光芒在逐漸熄滅，片刻後他自嘲道：“師尊，你我都明白，如果我危及天下，你肯定會殺了我。”

閉上眼睛，腦中全是前世狼狽逃跑的狼狽模樣。

那天是什麼樣的，所有的東西都在腦子裡面刻著，風雨侵蝕也沒有化去半分，最後變成灰色的記憶。

“風瀲死了。”楚疾道。

聞言，風希猛的掙開雙眼，他道：“外面的人以為是我殺的。”

沒有絲毫的疑問，是在肯定這句話的真實性。

風希笑了。

楚疾也沒有說什麼，變相的承認風希說這話的真實性。

“我猜，風瀲是在十二線那天回去死的吧。還有人指認出兇手就是我。”想到什麼，風希臉上盡是失望，繼續道：“哦不，風希回來了，風瀲的死是風希蓄意報復，對吧！師尊？”

難怪白樸在房中找了許多的書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去問外面的事。竟是這樣。

“罷了，也不差這一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疾道。

風希卻道：“師尊，那您是什麼意思？您難道不認為是我殺了風瀲嗎？”

楚疾剛剛拿起水杯的手在聽聞風希的這段話之後，無力的搭在桌子上，眼神悲慼的望著風希。

“師尊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樣好像我對你幹了什麼一樣。”風希道，心裡卻不是個滋味。

好像這樣就能找回自已的一點場子。鎮住自已內心對楚疾好像不是那麼怨恨的念頭。

風希覺得自已是瘋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已竟然開始心疼楚疾。

半晌，楚疾開口，喉嚨有些乾澀，聽出來的語氣有些磕磕絆絆的：“如果說，我沒有懷疑過你，你在信嗎？”從來沒有。

風希笑，聲音像是看到一個跳樑小醜一樣：“師尊說信我，十五年前我是怎麼死的，師尊不會忘了吧？啊……”

最後的語氣聽起來感覺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眼神赤恨的看著楚疾。

楚疾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看向風希張狂的神色閉上了嘴。

風希閉上眼，不去看楚疾，他道：“師尊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來日我定取師尊性命。”

房中瀰漫著一股硝煙味，風希和楚疾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沒有影響到外面，此時一個腦袋探出頭來，看向房間裡面的二人。

清遇高興道：“你回來了啊。”

風希睜眼，看著一臉興奮，有些呆萌的清遇，他道：“你怎麼來了？”

清遇道：“外面的世界太過於無聊，都好幾日不見你們，我只能來找你們了。”

環顧四周，看著楚疾鐵青的臉，他下意識的往風希身邊靠。

剛剛碰到風希，一陣風吹來，白樸站在風希的面前，神色凝重的看著楚疾。

楚疾伸手拿起劍，朝白樸襲去。

白樸自然而然被震開。嘴角流出一絲血。

風希震驚楚疾現在的修為，想必之前楚疾對戰的時候是有所保留的，只是現在的靈力帶著些許霸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上風希心頭，當年和楚疾的幾番交戰，楚疾對他是放了水的。

“白樸，帶我走。”風希道。

白樸撐起沉重的身體，朝風希跑去，一把劍抵在她的脖頸之間，一個冷淡地聲音響起：“你也不想在灰飛煙滅第二次吧。”

白樸後退，目光震驚的看著楚疾，楚疾沒有管她，徑直走到風希身邊：“你是我的……徒弟。誰也不能帶走。”

眼神有些渙散，半跪在風希的床邊，低聲道：“但願我從來不是你師尊。”

風希聽聞，看著一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清遇，還沒有來的及去看白樸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

“不可淫\/亂，以解救世人為已任……不可……不可……”一個威嚴的聲音猶如驚雷之聲在風希的身邊炸開。

他抬頭望去看到一個威嚴的老頭子在教訓一個小孩，那小孩坐的板正，看上去清新可愛，看著背影就是一個可愛的奶，糰子。一個正襟危坐的奶，糰子。衣衫沒有一絲的亂痕。但是那個老頭子卻指著小孩的衣服說：“君子會衣衫不整嗎？”

聞言，那個小孩立即去整理自已的衣衫。

風希看著小孩慢慢撫平自已的衣衫，那個老頭子才滿意的走開。

小孩又一板一眼的背起書來，背到難背之處，打了個茬，一根棍子就敲在小孩的頭上，那個威嚴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來：“你背的是什麼，這個你都被不得，要你有什麼用？還不如去外門當個普通的弟子。”

外門弟子？

風希這才注意到那孩子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的衣裳，上面的圖案花紋都是現在瑤光派嫡親弟子的衣服一模一樣。

這是誰？

“楚疾，你對你起你這個名字嗎？”那邊的老頭子聲音又灌進風希耳中。

楚疾？

瑤光派還有和楚鱉孫一樣的名字嗎？

他好奇的走上前，蹲在小孩子的面前，卻看見小孩緊緊捏住衣服的雙手，一眼看見小孩子眼底裡有些不服的眼神，透過他看到他身後的老頭子，又有些不服。

看這小孩的面容，怎麼這麼長的像楚疾？

雖然看起來是個奶，糰子，但是還是能看出他就是楚疾。

意識到這個，風希捧腹大笑，原來楚疾小的時候也被他師傅打過。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老頭又問。

楚疾開口：“知道，清楚天下之疾，救世！”

聞言，老天緊皺的眉心散開，風希突然覺得他有些高興，隨後就聽到老頭道：“回去吧。”

楚疾站起來對老頭行禮，然後抱著書本離開。

這個時候的楚疾看起來個頭不大，抱著書的感覺就是抱著一個巨大的東西一樣。

風希起身，跟上楚疾的步伐，雖然人不大，但是走路挺快的。

他差點沒有跟上。

一路上有弟子看著楚疾，手指指著他，風希快步跟在後面，楚疾跑的挺快的，但還是被攔下來。

風希看著這個人吊梢眉，小眼睛，看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風希看了一眼這個人覺得有點陌生，想不起瑤光派裡面這號人是誰。

來人帶著譏諷的語氣對著楚疾：“這不是將來的天下第一嗎？”

手掌一把推向楚疾，楚疾被推到，坐在地上。眼神不服輸的看向來人。

“喲喲喲，你們看這個小眼神，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說完哈哈大笑，他一笑，跟著這個人的那群附庸也開始笑，有的還上前搶過楚疾的書，當著他的面撕掉，把書扔在楚疾的臉上。“小師弟，你可別覺得師兄對你不好啊，師兄這是在磨練你的意志，畢竟師弟你是要成為天下第一的人啊。”

此話說完，周圍又是一片鬨堂大笑，楚疾卻沒有理會，剛剛眼中閃過的神色大概只能算是錯覺，他神色如常的撿起被撕碎的書。走過人群。

走了沒有幾步，卻被人拽了回來，整個人飄在空中，像是一隻快要斷了線的紙鳶，只要那個維繫靈力的人收起靈力，楚疾就立即會摔下來，死掉！

風希剛剛這樣想到，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就出現在耳邊，抬眼望去，楚疾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還未走上去，就看見楚疾自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也沒有理會自已身上的擦傷，直接就走了。

風希：這還是人嗎？

原本以為這樣就會放過他，結果身後的那群人依舊不會遂人心願，蜂擁而至，將楚疾團團圍起來。

不一會兒，楚疾的面前就壓滿了人，密不透風。

儘管還是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卻還是淡聲的問道：“你們想幹嘛？”

為首的男子道：“師弟，我們想幹嘛，你還不知道嗎？”

風希站在遠處，看著這些，心裡卻想著：揍死他。一副閒雲看淡的模樣。

那邊的人越來越多，等風希看完的時候，楚疾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手腕之處已經有了很多道傷痕，看樣子是被利刃剜的，有些出已經露出白骨。

但是他卻沒有輕微的示弱，任由他們糊弄。

楚疾回到住處，那群人也追到住處，像一群瘋子一樣敲他的門。

這時風希穿牆而過，看到蜷縮在角落裡的楚疾，房間裡面站著剛剛那個老頭，那老頭道：“現在的你，還是太弱了。”

楚疾沒有回答，老頭扔了一瓶藥在地上，像是天神可憐凡人高貴的模樣，道：“這個藥好的快一點。”

說完這句話，老頭就走了。

楚疾卻沒有撿起藥瓶，風希喊道：“快把藥吃了。”

楚疾自然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他撩開自已的袖子，剛剛傷痕累累的手臂已經恢復如初，沒有一絲的傷痕。

風希：這他媽不是人吧！！！

楚疾依舊是保護自已的姿勢蜷縮在角落裡，此時外面已經天黑了，楚疾依舊沒有動一分，只是在那裡蜷縮著，像極了一條沒人要的狗，楚楚可憐。

月光照進房間，風希清楚的看到楚疾眼角流出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在安靜如空的黑夜，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風希就這樣看了一晚楚疾。

別的不說，小時候的楚疾長的還挺可愛的，怎麼長大了的樣子像是死了媳婦的寡夫臉。

他蹲在旁邊用手指輕輕觸碰楚疾的臉頰，摸到的雖是空氣，但是風希感覺自已對他好像越來愛不釋手，摸不到還是想去摸。

意識到自已有些變！態加犯！賤的時候，楚疾站起來，穿過風希的身體，走到桌子前，坐下來。

然後趴著睡著了！！！

風希被楚疾的操作搞的有點懵，但還是過去看著，心道：這個楚疾怎麼看著有些可憐？

想想之前他對上楚疾的時候，楚疾總是一臉毒舌樣，一個不注意就要懟死他。

兩廂比較之下，還是眼前的這個奶，糰子好一點。

至少看起來順眼！！！

風希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目光又移到楚疾身上來。

他蹲在楚疾的桌子前，對著空氣道：“現在的你多好看，只不過就是運氣差點，好像誰都對你不好。”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幼年時他也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楚疾總是早出晚歸，經常見不到人影。最後還是扶苓看他那麼小把他接過去在他哪裡待了兩三年。那三年見到楚疾的時間更短，楚疾好像很忙的樣子，來回看他幾眼就走了。然後扔給他兩本心法，讓他自已修煉。

再後來，他拜了師，正式入主不怨峰，他才和楚疾的接觸多了起來。

直到現在他依舊記得當年楚疾站在槐花樹下問他：“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那時楚疾清風明霽，看起來溫文爾雅，他鬼迷心竅的同意做他的徒弟。

他總覺得他會一輩子都是他的徒弟，他也會一輩子是他的師尊，可是到了最後二人刀兵相見，終究是成不了一輩子的心願……

那時，他手裡捧著槐花抬頭望去，一眼便看見楚疾眼裡裡的溫柔，小孩子天性都是喜歡溫柔和藹的，那時風希聽聞，一把上前抱住楚疾，高興到：“那我現在就是可以叫你師尊嗎？”

楚疾抱起風希，將他抱在胸\/前，笑道：“可以。”

他的手裡依舊捧著槐花，鬼使神差的他將槐花放在楚疾的頭頂，楚疾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帶著他到了瑤光派正殿，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他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跪在楚疾的面前，正式拜楚疾為師。

他也記得那天是是四月二十三，槐花開的正盛，春光明媚，他仰望著楚疾，就像看到了自已的神。

那個時候楚疾多大？風希腦海裡在摸索著，好像不到二十，那個時候在修仙界已經小有名氣，直到二十歲那年，楚疾見鎖妖塔封印鬆動，偶有邪祟出逃為禍世間，他獨身一人進入鎖妖塔，將其封印，使得邪祟不在作祟，從鎖妖塔出來之後，楚疾名聲大噪，是修仙界出現以來最年輕的宗師。瑤光派因為有了宗師坐鎮，除去瑤光派內部人員在當時從一個風雨飄搖的小門派在實力強悍眾多門派中站的一席之地。

風希看著趴在桌案上睡著的楚疾，內心浮起一道自已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一樣。

從小就在楚疾的庇佑之下長大，沒有體會過一絲的委屈和來自外界的不安。

好像那些美好的東西都止步於他被人追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