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歸海瑜山就出了大殿，直接來到了他的寢殿。
看著公玉辭身邊的鎖魂燈，沉默了片刻的歸海瑜山點破指尖滴了一滴血進去。霎時間鎖魂燈就轉變了形態，無數道金光從燈芯散發出來，然後鑽進了公玉辭的識海。
站在宇真山外的杜讓看著那道道金光，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沒多久，公玉辭睜開了眼睛，立刻看到了坐在自已身邊的歸海瑜山。
“醒了？”
公玉辭環顧四周。“這是哪裡？”
“宇真山。”歸海瑜山扶著她坐起來。“現在可有不適？”
“是你救了我？”公玉辭沒想到自已賭對了。
她願意以自已的命為賭注，就是賭兩件事。要麼歸海瑜山出手救她，要麼徐鴻的真身來救她。
顯然還是舊情人念舊些。
“發生什麼事讓你不顧一切獻祭自已？”
被他這麼一問，公玉辭遲疑了一下，然後盯著他的眼睛。“朗國皇帝，朝暉，歸海域主，你還有什麼身份？”
歸海瑜山往前湊了一下身體，眉眼帶著笑意，瞧著多少有些賤賤的。“公玉辭的夫君，算嗎？”
“我指的是這個嗎？”公玉辭剛喊出來，就反應過來不對勁。詢問的眼神看著歸海瑜山。“你說正經的？”
“你看我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歸海瑜山面上帶著笑容。
公玉辭很是鎮定地搖搖頭。“我不配。”
“不要這麼貶低自已。”歸海瑜山撫摸著她的臉。“我和你說過，你真的很好。”
“公玉辭，我只說這一次，你好好聽著。”
公玉辭抬起頭默默地看著他。
而歸海瑜山也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活了很久，我夫人過世後，我遇到過很多讓我心動過的女人。但是，你是唯一讓我靜下心仔細想過如何處理我們關係的女人。”
“我是神，我可以為大道，為蒼生，壓制住我內心的情慾。可我也是人，人性是滅不掉的。”
“你若願意與我結為夫妻，我們便共修大道。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勉為其難。仙途漫漫，總有未知在等著我們。誰都說不好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人性是滅不掉的。公玉辭贊成他說的話。
當初她願意負責的時候，他權衡利弊之後不願意往前邁一步。現如今她也不願意了。走腎不走心可以，但是想讓她拿命換來一場歡愉，她不是傻子！
公玉辭斬釘截鐵拒絕了他。
“我想我還是做不到和一個男人綁死。你很坦誠，我也就不隱瞞了。以前我就知道你是誰，勾搭你不過為了重返天界。當初你沒說錯啊。”
“你，確實是讓我唯一心動過的男人，可不是全心全意。你也好，徐鴻也好，都是我的工具。我心裡只有我自已。選擇徐鴻，因為我算到自已會有一個孩子，而徐鴻也需要一個孩子。還有他身份貴重，能護住孩子，能幫到我。”
說到這，公玉辭苦笑。
“我就是個爛人。一輩子去利用別人，一輩子也被別人利用。”
“這次我為雷澤界去賭我的命，我就是在賭你們兩個哪個好用。賭贏任意一個人，我就可以繼續掙扎奮鬥。賭輸了，反正我死了就啥都不知道了，輸就輸吧。”
“你所說的夫妻，嗐，在那次你說你不敢有慾望之前，我確實真幻想過。女人嘛，都有懷春的時候。”
說到這公玉辭捧住了他的臉，輕輕地揉搓了幾下。
“可是後來呢，想想嫁給你確實好麻煩，煩心事太多了。我不喜歡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男人多的是。”
公玉辭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抱歉了！你的好意被我糟蹋了。”
歸海瑜山抓住她的一隻手，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
“哪有什麼糟蹋不糟蹋的。你很清醒，知道自已需要什麼，這是好事。”
“人都是在變的。說不定哪天你又起了想睡我的心思呢。那時候我也許有新歡了呢。你就後悔去吧。”
公玉辭一挑眉，沒想到這種話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她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茬了。
“人無完人，我也一樣。公玉辭，你別總否定自已。其實你真的很好。遇到你，我才知道自已有血有肉，不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活的太久，我都忘了活著是為什麼了。你給了我新生。”
“情感一直都是雙向奔赴的。”
歸海瑜山的一句雙向奔赴讓公玉辭再也繃不住了，雙手捂著臉開始哭泣。
似乎他都忘了他把她從泥濘中拯救過來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他還會怎麼看待她？
那一次，他給了她光明。可是她執意在黑暗中前行。
她執著權利，殺戮，用力量去鎮壓那些反對她的人。
確實如他所說，她飛昇了。
但是飛昇的過程中，她雙手沾滿了血。她的心越來越黑，沒有奔向他指的光明。
“別哭了。我最不會哄人了。”歸海瑜山勾了勾她捂著臉的一根手指。“我也不是萬年老處男，夫人，紅粉知已，妾室，我都忘了有多少個了。”
“這些人都是凡人，我伴著她們走完一生就結束了。就像演一齣戲，演完就謝幕，和我的天界生活完全割裂。”
“在天界，我完全不想與人結為道侶，夫妻。凡人壽命幾十年，產生矛盾，我忍忍就過去了，還沒我閉關時間長呢。可是道侶不一樣啊！太麻煩了。”
“在汌水遇到你，你讓我有了長相伴的想法。當初我以為我能忘掉你，可是失敗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想試試。沒走過的那條路永遠是最美好的。”
公玉辭又搖搖頭。“讓我們冷靜冷靜吧。”
見她仍然拒絕，歸海瑜山也不逼她，便站起了身。“你在這休息，我還有事要處理。”
靜靜的寢殿裡只有她的氣息，公玉辭擦了擦眼淚，雙手矇住的眼睛突然睜開，一雙精明的眼睛眨了又眨。
現在她誰都不信！
歸海瑜山是救了她，這一點也不假。可是雷澤界那些爛事的幕後之人有可能就是他，他還沒洗脫嫌疑。
這個時候她就因為他的幾句推心置腹的訴說衷腸的話而相信他，那她這七千年也白活了！
她擦了擦眼淚開始修煉。只有自已強大才是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