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眼下攤子沒什麼客人來，沈黛憐眼眸微垂，聽到楚歡驚訝的語氣不禁噗嗤笑出聲。

“公子頭上戴著呢，還是姑娘有眼光，簪子與公子可真般配。”她指了指薛十三頭上，臉上笑意淡淡。

薛十三臉色唰的一下紅起來，害羞地垂下頭，剛出門那會兒他特意戴的，還以為沒有人會注意到呢，畢竟..歡歡她也沒看到。

楚歡順著她的指向看去，薛十三頭上的梨花簪在日光下顯出淡淡的嫩黃色，襯得他溫和秀氣。

她的腦子突然蹦出一個詞來，人夫感十足。眼角的淚水差點要從嘴巴流出，她看到的薛十三就是這個樣子。

薛十三眼神到處亂瞟，根本不能接住楚歡熾熱的目光，歡歡她怎麼看這麼久，是因為他戴著不好看麼？

“姑娘，我這還有一支別樣梨花簪，你看需不需要...”

沈黛憐的聲音把遊神的楚歡拉回來，她偏過頭看向遞來的簪子，和薛十三頭上戴的不太一樣，是單朵的梨花。

可楚歡怎麼看都還是喜歡買給薛十三的那一支。

“黛姨，我還是喜歡他頭上那支，不好意思啊...”說拒絕就拒絕，楚歡不帶一點含糊。

沈黛憐先是一愣，後而勾唇微笑，“不不不，沒關係，等下回你來時我再纏\/幾朵新的給你。”

“謝謝黛姨，我們再到處逛逛，下回再見。”楚歡拉著薛十三邊揮手邊離開攤子，站在人家攤前不買會礙著人家做生意的。

沈黛憐也朝著他倆擺手。

“老闆，這梨花簪怎麼賣啊...”

“這個啊，四十五文錢一支，姑娘便宜點給你，三十文吧...”

“啊，還是有些貴了吧...”

被拉走的薛十三還沉浸在驚鄂與竊喜當中，他沒聽錯吧，歡歡剛剛是不是說...喜歡他？真的嗎，歡歡鐘意他是真的嗎？

“傻笑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楚歡一回頭就看到憨憨笑容的薛十三，很難聯想到他是那個有仇必報，十年不晚的陰暗男。

薛十三一聽立馬收住笑容，嚴肅地看向楚歡，怎麼樣，現在他的樣子不傻了吧？

楚歡的眼皮跳了跳，真被他這翻臉技術裝到了。

她嚥了咽口水，嗓子有點乾燥，可薛十三好像也沒帶水，“十三你口渴麼，想不想去喝點解渴的？”

薛十三抿起唇角，眼中閃爍著期待。

...

“去去去！別礙著我賣東西！”

“髒兮兮的，要飯去別處要去，站咱家門口作甚？”

“小乞丐快走開，晦氣，走走走！”

楚歡側過頭注意到前面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她微微蹙起眉頭，不打算帶薛十三往那邊走。

薛十三被她拉著往另一邊道走去。

“我，我不是要飯的！”一道脆嫩的嗓音響起，但語氣帶著些倔強，“您家鋪子真的不收人了麼，我什麼都可以做的，求您讓我幹份活吧。”

“走啊，我們這兒不收你這麼小的年紀，再來我就去找官爺把你抓了！”

楚歡對這聲音有點耳熟，她沉了沉眸光停下腳步，瞥向薛十三時也看到他凝重的表情。

聽到這句話的的小姑娘臉色蒼白，哆嗦著腳往後退，她害怕被衙門的捕快抓了就沒錢給奶奶葬身了。

她頭也不回地衝出人群，灰黑的小手捂著眼，不讓眼淚掉下來。“碰！”的一下，她撞到了人，還在地上滾了一圈。

“對不起！我，我身上沒錢賠給您，求求您別抓我去衙門！”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把泥地敲得邦邦響。

“你沒事吧？快起來。”

楚歡被撞的那一下差點抱腹倒地，疼得她感覺肚子裡的內臟都錯位了，這小姑娘頭咋這麼硬？

小姑娘驚訝地抬起頭，望著楚歡的眼睛竟有些模糊，她記得，記得這個姐姐買了她好多糖葫蘆。

“姐，姐姐？”她顫抖著唇瓣喃喃著。

楚歡顯然也是認出她的，看到她有些紅腫的額頭沾了泥，眉頭又壓低了幾分，“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姑娘聽到這個差點要哭出來，但是她瞪圓了眼睛，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

“姐姐，我叫丫丫，前些天奶奶，奶奶她死了...我，我沒錢給她葬身...”她帶著明顯的哭腔，但就是倔強地不流一滴淚。

楚歡張了張嘴巴，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出不來，她上前一步蹲下環抱住丫丫。

丫丫震驚地瞪大雙眼，淚水還是忍不住滑落，世界上除了奶奶，還沒有誰像這樣抱過她。

“姐姐，我沒有奶奶了，沒有家了...”她哽咽著，努力讓自已沒哭出聲。

“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替你出錢給你奶奶葬身。”楚歡認真地看著丫丫，既然如此那就帶回寨裡。

丫丫愣住了，半晌也沒說得出一句話。

倒是把旁邊的薛十三給看著急了，湊到她面前望著她。

丫丫這才注意到那個高高瘦瘦的哥哥也來了，但看著他樣子好像很著急，他...是不是三急了？

“怎麼樣？丫丫你願意跟我走嗎？”楚歡再次柔聲問道。

“願，願意。”丫丫顫著嘴唇，直勾勾地盯著楚歡。

薛十三站在一旁，感覺像是鬆了口氣。

“好，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涼水鋪內。

丫丫不安地坐在板凳上，灰黑的小手不停擰著衣服，眼神忐忑地到處亂瞟。

“丫丫你想吃什麼？”楚歡輕聲細語地問她。

“都，都可以，聽姐姐的。”她膽怯地垂下頭，這家鋪子的涼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楚歡暗自嘆了口氣，轉過頭看向薛十三，“你呢，有沒有想吃的？”

薛十三看了看招牌板搖搖頭，他不知道，歡歡給他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竟無語凝噎，楚歡叫來了小二。

“客官，您想喝點啥？”

“給我們來三份招牌，解渴的，再來份桂花糕。”

“好嘞，您稍等。”

丫丫靜靜地坐著，身體微微發抖，她很是不適應這種地方，小嘴乾裂得起皮就用舌頭舔了舔。

薛十三望著她，彷彿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已，他都快忘了自已小時候是怎麼樣了。

“丫丫，等會我們吃完東西就去看你奶奶好嗎？”楚歡細聲細語地說道，儘量讓她不用感到這麼恐懼。

丫丫咬住下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薛十三望著她出了神，奶奶？他也很久很久沒見到過自已的阿爹和孃親了。

丫丫似乎感受到強烈的目光，抬眸就對上薛十三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