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菜多少文錢

剛剛的小插曲一過，圩場又恢復了熱鬧。

一條路走去，薛十三的嘴巴就沒停過，一口咬開酸脆的山楂裹著甜膩的糖絲，裡邊夾的糯米餈又香又軟。他吃了四串，楚歡只吃了一串。

“......別吃完啊，留幾串帶回去不好嗎？”

楚歡哭笑不得，望著他吃了幾串糖葫蘆而泛起水光的唇瓣。

薛十三舔了舔唇，數了數還剩五串後用紙包好來，想著回去給毛娃一串，剩下的再和歡歡慢慢吃。

他邁著小步子跟在楚歡的身後，見她停到一個老阿婆的菜攤前蹲下，自已也跟著她蹲下。

“阿婆，這青菜怎麼賣啊？”楚歡挑起一把新鮮的青菜，綠油油的青菜看著很討喜，她在手上掂量掂量。

“姑娘，你說什麼哇？阿婆聽不清嘞！”阿婆拖著身子湊上前，用手抵在耳後去聽她說話。

楚歡清了清嗓子，把聲音提高一倍，“阿婆！青菜多少文錢！”

“請什麼人？”

“我說青菜！多少錢——”

“什麼多少錢？”阿婆都快要貼到她的嘴邊了。

“青菜，這個！多少文錢！”楚歡喉嚨都要喊破了，她指著青菜問道。

旁邊的菜販也都看不下去了，將阿婆拉回到原位，“姑娘，這青菜一把五文錢。”

“啊對對對！五文一把！”阿婆笑眯眯地回答，耷拉的眼皮下的眼珠渾濁不明，直勾勾地盯著她。

楚歡眉尾挑了一下，這不是聽得很清楚嘛，她掏出五枚銅板遞給阿婆，然後把青菜裝到薛十三背的竹簍裡。

薛十三想笑不敢笑的樣子，讓楚歡惱得沾了水的手一把抹在他的臉上。

而他也不敢還手，只是悄咪咪地把糖葫蘆收得更緊了。

“對了阿叔，你曉得哪裡有菜種子賣不？”她回過身問著阿婆旁邊的菜販。

“菜種子啊，你往西邊兒走，走到街尾就看到有家鋪子，那裡賣的菜種子多。”大叔也熱心地回答她，還不忘推銷自已的東西，“要點這辣椒不？紅紅火火的，保準辣得你屁股開花。”

楚歡也象徵性買了點辣椒，手裡的幾根小辣椒就花了兩文錢，有種被宰的感覺。

倆人繼續走在路上，但凡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都能把薛十三給吸引走，真是一個不留神就找不到他了。

迫不得已，楚歡拉住他的手往西邊街尾走，先買好需要的東西再逛也不遲啊。

薛十三被她拉住手，整個人都安靜了好幾分，他全身的注意力和感知都集中在和楚歡牽著的手。

他白裡透紅的臉蛋粉嫩嫩的，引得不少人偷偷觀察，可他才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

“剛剛那大叔應該說的就是這裡了，十三我們進去看看吧。”

楚歡走到一間破舊的小屋門前，看到門前擺了許多新鮮的瓜果蔬菜。

其中有一樣青菜跟她剛剛買的相同，上面掛著牌子寫著三文一把。

她抽了抽嘴角，果然那大叔和阿婆是一夥的！騙她不懂得買菜的價格是吧？

還在她思考著要不要回去找阿婆他們對質時，薛十三輕輕捏了捏她手，示意麵前走來的中年男子。

“公子和姑娘是想來買什麼？”男人中氣渾厚的嗓音開口詢問。

楚歡的視線轉移到面前的男人，他五官還算端正，穿得樸素簡單，拇指上卻戴著玉戒。

她挑了挑眉，現在賣菜的老闆都這麼掙錢了？

“老闆，我們來買菜種子。”

老闆無言看了一眼他們，開口道，“那進來瞧瞧，我這兒的菜種子多的很。”

楚歡牽著薛十三一同進屋，光線頓時暗了幾分，不是，現在賣菜的也喜歡搞什麼神秘感啊？

進到屋，楚歡沒見到琳琅滿目的菜種子，只有少數常見的，她微微擰眉有些失望，不是說有很多種類嗎，怎麼就這幾樣。

“老闆，就這幾樣嗎？我還想多買些回去呢。”

老闆的視線在楚歡倆人身上來回觀察，沉默半晌後，他咧起一口黃牙，略帶歉意的回答。

“對不住啊姑娘，今天賣得好，只剩下這些了，要不等下個圩日你來我給你留著。”

楚歡有些不爽，但說不出到底是哪裡的怪異，她打算先看看再說。

“你想要什麼菜種，保準個個乾淨，長勢優良還不會生疾。”老闆繼續推銷，兩手猥瑣地摩拳擦掌。

她感覺到手中的握力稍稍收緊，撇過頭看向薛十三，低聲問道，“怎麼了？”

後者冷冷地掃視周圍的環境，清冷的眉目被壓低好幾毫米，下顎的線條緊繃，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猛地拉過楚歡往外走。

“怎麼了十三？你等我先買了菜種子再走啊。”楚歡被拉得半個身子往外，腳步都來不及跟上他。

“著什麼急啊，這位公子，您夫人還要買東西呢。”老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於此同時，屋內多了幾人，他們手裡都握著鋤頭菜刀什麼的。

楚歡暗自吸了口涼氣，她怎麼沒注意到屋裡還有三個肌肉大漢啊，他們想幹嘛？

她的右手悄然握上刀柄，不能輕舉妄動。

“老闆，我們還想再多看看其他家的，貨比三家嘛，等會兒再回來買。”她薄唇輕啟，卻已經做好帶薛十三衝出包圍的決定了。

老闆閃著危險的眸光，狹長的眼睛盯著楚歡，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

“那姑娘先去看看，保準只有我這賣的最好最便宜。”

他忽地開口，圍在楚歡倆人身邊的三個大漢讓出了一條道。

“行。”

楚歡拉著薛十三迅速跑出屋子，又跑了一段路程。

耳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刺眼的光線照在眼眸裡。

楚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屋子裡面昏暗靜謐得很，還有股潮溼和不懂描述的味道，她喘了口大氣。

“十三，還好是你發現及時，要不然我們都出不來了。”

薛十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憨地露出一抹笑容。

“傻笑什麼呢，我們先找點東西吃吧，也到中午了。”楚歡有些口乾，她難忍地嚥下一口唾沫，好想喝奶茶。

薛十三見狀連忙從竹簍裡翻出裝水的竹筒遞給楚歡，讓她喝水。

“謝謝了。”

她接過竹筒杯開啟蓋子，仰頭喝下，清涼的水灌入口中緩解了口渴。

他定定地看著楚歡，耳尖微微地發熱。

到了中午，圩場還是人來人往，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窺探著。

楚歡喝了水又遞給薛十三，“你要喝嗎？你嘴巴都幹起皮了。”

薛十三雙手接過也喝了一大口，幾顆水珠從唇角邊溢位。她半眯起眸子，這孩子喝個水都能漏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