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麼不穿鞋

“薛十三，你怎麼在樹上？”

這句話，楚歡沒問出口，不知道怎麼，她能隱隱感覺到薛十三沉在憂傷之中。

似乎他心裡藏了許多自已不知道的事，應該是青春期的小男生有煩惱吧。

楚歡想到這，抬起手用力地在他腦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把他頭髮都弄蓬亂了。

薛十三表情一僵，耳廓瞬間爬上桃紅，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手。

“別待得太晚，早點休息吧。”

楚歡輕快地提醒他，這年紀的小屁孩，還不好對付嘛。

薛十三與她四目相對，遲緩地點了點頭，天真地露出一個笑容。

“好了，我也回去睡了，晚安。”她一邊轉身走回屋，一邊朝著他擺擺手，手裡的長刀往身側帶了帶，儘量別讓薛十三看見。

後者瞥見她懷裡的刀，眸光閃了閃，晚安。

......

第二天晌午，楚歡頂著個黑眼圈起床，昨晚回到房間之後躺下，翻來覆去的還是沒能睡著。

她起來確認門窗關好，在屋裡練起太極，上個學期學的二十四式太極拳，練到後半夜，她才睏意沉沉。

楚歡穿好衣服，漱了口走出屋子。

薛十三直著腰板坐在石凳上，看到楚歡起床後，他站起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啊嗷——早啊，你起得這麼早。”

楚歡跟他打了聲招呼，瞧著他穿的是昨晚那套衣衫，比昨夜看得更清楚些，還真是意外的合身，但總覺得怪怪的，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薛十三拉著楚歡坐到石桌前，示意她吃早飯。

“哇，你還煮了粥和紅薯啊。”

薛十三笑意淡淡地點點頭。

楚歡喝了兩口熱粥，側頭看向薛十三，“這粥還是熱乎的，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起床？”

薛十三搖搖頭，他不知道楚歡什麼時候醒來，只是粥一涼他就拿回鍋裡重新熱過。

“大當家的——十三哥——”

院外，由遠及近地傳來毛娃興奮的聲音，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步子飛快跑進院子。

“毛娃，今兒來得這麼早啊？”楚歡邊吃邊和毛娃打招呼。

“大當家的，哪裡還早了？”毛娃撓撓頭，疑惑地問她，“大當家，我娘還讓我給你帶了幾個饅頭。”

他說著就從身上揹著的竹簍裡拿出個粗糧饅頭。

“怎麼又拿東西來，多費心啊。”楚歡看著那幾個大饅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費心！昨天大當家的給的橙子，娘叫我一定要謝謝大當家的。”毛娃舔了舔嘴巴似乎還在回味昨天吃的橙子，眼睛亮晶晶的。

“客氣啥，還想吃今天再拿一個回去。”

毛娃聽後腦袋搖得跟螺旋槳一樣，“不行，娘說了，不能再拿大當家的東西了。”

楚歡看著他沮喪的模樣還想說句什麼。

可毛娃轉頭就興奮起來，他跑到薛十三面前拉住他的衣角。

“十三哥，咱今天也去放紙鳶，好不好嘛~好不好...咦？十三哥，你怎麼沒穿鞋啊？”

毛娃的聲音天真又響亮。

楚歡頓了頓，停下吃紅薯的嘴，垂頭看向薛十三的腳。

而薛十三羞愧的將衣襬往下扯了扯，雙腳隱沒在衣衫的後面，他不喜歡穿鞋，而且也沒什麼機會能穿到。

“十三哥，不穿鞋多紮腳啊，山路這麼多石子，要是弄傷腳可就不好了。”

毛娃小手握拳，心急關切地說道，“我這就回家拿一雙給你！”

薛十三急忙拉住他，搖搖頭示意他不用這麼麻煩。

“可是十三哥...”

楚歡默默地吃完粥，又啃了半個饅頭，味道還可以就是有點噎。

“毛娃，十三哥今天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一起去放紙鳶了。”她吃飽後走到毛娃面前蹲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大當家的，可是，可是...”毛娃圓潤的大眼睛看向楚歡，他很想再和十三哥一起玩的。

“乖啊，以後你們再一起玩，好不好？”楚歡耐下性子跟他細語。

“......好吧。”毛娃答應下來，抬起頭看向薛十三，“十三哥，那你先忙，我就回去了。”

他一步三回頭地看向薛十三，走到院外之後還朝著裡面大喊，“十三哥，可別忘了！”

楚歡頗為好笑地應他，“他不會忘的！”

薛十三不安地坐在石凳上，雙手絞著衣袖，他哪有什麼事要忙啊，都是楚歡打發小孩子的伎倆。

他急切地想要拉起楚歡，因為她正蹲在自已的面前。

可楚歡沒動，她冷下臉，只是稍稍抬起眸子看向他，伸出手掀開薛十三的衣襬。

薛十三驚恐地把腳往後縮了縮，內心不停地在阻攔楚歡別看，這雙腳長得大，面板皸裂還起繭。

不要看，她會嫌棄的。萬一厭倦了自已，那他真不知道能去哪了。

楚歡垂眸盯著他的腳，眉頭越來越深，都是她只顧著自已，疏忽了薛十三連雙像樣的鞋都沒有。

原本心情還不錯的，但現在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她再次抬起頭來看向薛十三，卻看到他的眼中氤起薄薄的水汽，以及兩頰因為羞怯而漲紅了臉。

他又要哭了？

楚歡急忙起身安慰他，“薛十三，你別哭啊。是我沒照顧好你，都怪我。”

她慌亂了手腳，想為他擦眼淚，可都被薛十三給擋住了。

他捂著臉，強忍著淚水不掉下來。

半晌，楚歡瞧著他計上心來，轉身大步走去澡房。

薛十三偷偷開啟指縫瞄向她，難道她真的嫌棄自已了，一這麼想，他真的要忍不住了，淚水流過指間落在衣衫之上。

很快，楚歡端著一盆清水走到薛十三的面前，掀開他的衣襬，握著他的小腿往盆裡放。

薛十三像是受到了什麼極致驚嚇，連忙伸手攔住楚歡，同時雙腿奮力往後縮。

“老實點！不然我送你去土牢！”

楚歡蹲著，手上的力氣沒他的腿力大，便惡狠狠地警告他。

果然，薛十三不掙扎了，當清水觸碰到腳底時，他忍不住地瑟縮起來。

他，他就是不想穿鞋，能不能和楚歡商量商量，反正哪也不去，寧願一輩子待在青玥閣，待在她的身邊。

“洗乾淨就行，等會兒我給你編一雙草鞋。”

薛十三怔怔地望著她，她會編草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