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等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達成共識後,紛紛點了點頭,然後便跟著柳冰凝的身影,緩緩走出了宗門大殿。

當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大殿門口之後,空曠而寂靜的殿內只剩下戰無涯和夜涼城兩人。只見戰無涯面帶微笑,抬起手來隨意地朝著身旁不遠處擺放的一把精緻的椅子指了指,並親切地說道:“小友無需太過拘謹,坐吧。”

夜涼城臉上露出一絲謙遜的笑容,他先是微微頷首向戰無涯示意感謝,這才走到戰無涯所指的那把椅子前坐了下來。

看到夜涼城如此表現,戰無涯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感慨道:“自上次與尊師分別至今,時光匆匆,已然過去了整整八個年頭啊!真沒想到,這短短几年時間裡,小友竟然投身進入了朝堂之中。”

聽到戰無涯提及師尊,夜涼城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他輕抿嘴唇,緩聲道:“晚輩幼年隨師尊四處漂泊。期間所見所聞,皆是世間百姓生活之艱辛困苦。如今學有所成,就想著為他們盡一份心力。”

戰無涯臉上露出欽佩之意,拱手讚道:“小友高風亮節,心懷天下蒼生,實乃我輩楷模,戰某深感佩服!”

夜涼城連忙道:“戰宗主過獎了,晚輩也不過是略盡心意罷了,實在當不得這般稱讚。”

“小友太過謙遜了啊!”只見戰無涯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洪鐘一般響亮,迴盪在整個房間之中。

笑罷,他微微眯起眼睛,將目光投向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稍作停頓之後,便話鋒一轉道:“多年未曾相見,小友這次突然寄來書信,著實讓戰某感到驚喜萬分吶!若不是信中的印記做不得半點虛假,戰某還真會懷疑是不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徒冒名頂替呢!”

說到此處,戰無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道:“小友是否還記得,戰某與尊師的約定,剛剛你也已經見到了我的那位徒兒。”

說這話時,戰無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之色。

聽到這裡,夜涼城抿了抿唇,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戰無涯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神色凝重而又略帶歉意地道:“前輩,晚輩確實記得此事。只是如今……實不相瞞,晚輩承蒙先皇隆恩浩蕩,已被賜下婚約。所以,恐怕只能辜負前輩的一番厚愛了。”

言罷,夜涼城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和惋惜之情。

“賜婚了啊……”戰無涯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些許遺憾之色,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這也是無法強求之事。小友信中提及有事相求,不知究竟所為何事?但講無妨!想我戰某與尊師那可是過命的交情,只要力所能及,定然不會推脫。小友不必如此拘謹,只管直言便是。”

聽到這話,夜涼城心中稍安,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略顯緊張的心情,然後再次向著戰無涯拱手作揖,神色鄭重地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晚輩此次前來叨擾,乃是因為得知貴宗有一神物,其名喚作‘血菩提’。能起死人肉白骨,而如今,晚輩有一位至交好友生命垂危,所以,晚輩斗膽懇請前輩大發慈悲,將血菩提借予晚輩一用。若能成功救下友人性命,晚輩必當感恩戴德,日後前輩若有任何差遣,哪怕赴湯蹈火,晚輩也絕無二話!”

夜涼城彎著腰,將自已的姿態放得極低。

戰無涯見到這番情景,趕忙也從座位上迅速起身,疾步向前走了兩步,伸手穩穩地扶住了夜涼城,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緩緩說道:“小友啊,並非是戰某不願意相贈,只是……倘若小友能早來幾日,可惜啊……”

聽到這裡,夜涼城心頭一緊,急忙追問道:“可是血菩提出事了?”

被盜,被搶……

種種不好的猜測在夜涼城心中環繞。

戰無涯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緩聲道:“前些日子,戰某將血菩提許諾給了我的那位大徒弟。現如今啊,關於這血菩提的處置權可不在我這兒,恐怕要讓小友你失望啦!”

他頓了一頓,目光凝視著夜涼城,接著說道:“不過小友尊師能耐非凡,可謂神鬼莫測吶!如此,小友你又何必這般捨近求遠呢?”

聽到這話,夜涼城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起來。他微微低下頭,沉默片刻後,才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之色,沉聲道:“不瞞前輩您說,家師在離開玉京山之後沒多久,便不幸亡故了。”

說完,夜涼城長長地嘆了口氣,神情顯得極為落寞和哀傷。

他的師父鬼谷子。天賦異稟,精於卜卦之道,能夠洞悉天地之間的奧秘,算盡天機。然而,或許正是由於他過度窺探天機,洩露了過多的秘密,導致命運對他施加了懲罰。早在多年之前,便英年早逝。

在臨終之際,師傅曾緊緊握住他的手,用最後一絲力氣叮囑他:“天機不可算。”

五個字,猶如一道沉重的枷鎖,從那以後,儘管他同樣習得了師父的卜卦之術,卻從未用過。

師父亡故後,他為師父守孝一年,之後遇到了阿嫵,然後入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