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凜凜,寒風徹骨。
但也止不住人們的生活。正午前後的大街上更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江小白剛從天罡行中出來,手中提著一包黃皮紙包的藥。
路人行過,倒是有些投過詫異的目光。大概是想著一個如此邋遢的小孩能到這高檔的天罡行做什麼?但也僅僅詫異一下罷了。
沒人覺得這樣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大交易。
而江小白兜裡卻喜滋滋地揣著剩下的金銀。
又激動不已地看著價值不菲的藥包。心中有些迫切。
總共換了三兩金子。這是筆巨大的橫財。要知道之前江小白的日子都是掰著銅子過日子的。
大半年也不過幾兩銀子。一兩金子大概可換百兩銀子。
江小白不吃不喝,存個大半輩子,估計才能存足幾兩黃金,
但內心做了極激烈的鬥爭後,還是咬咬牙,花了一兩金子七十兩銀子買了一些草藥。
不過身上依舊剩下一金三十銀子的鉅額。
懷財有罪。一兩銀子就有可能引起劫殺了。何況是一個小少年懷著幾兩金子的財物。
他一個小人物,無權、無勢、更無半點實力的。
弱小如他,若不注意橫財亦是橫禍。
在雪狼城混跡了幾年,自然無比的清楚。
這也就是之所以才選擇天罡行做交易的原因。天罡行有著強力的規矩,在一定程度上保護和它們交易的人。
不然一塊獸晶買賣差價五十兩銀子,那和搶差不多了。
在其它地方,中間價賺個十幾銅幣都算坑了。
不過這兩塊獸晶也是他無意間得到的。少賺一二兩銀子他還是不會那麼肉痛。
再看了一眼手中的藥包,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有了它,一切都值得!”
揣緊了藥包,快趕了回去。
“小江子回來啦?”
江小白剛來到一座輝宏的建築前。一個五大三粗的帶甲門衛就衝手中提著紙包的江小白笑道。
旁邊另一個門衛也是一臉微笑著。
這座輝宏的建築是雪狼城赫赫有名的白家,白府。若說城主府是雪狼城的帝王。那白家就相當於雪狼城的宰相!實力地位可想而知。
江小白就住在這裡。當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是白家的什麼少爺之類。
甚至連白傢什麼遠房親戚之類的也不配擦上邊。
他只不過是為了生存而依附在白家的一個卑賤奴僕。一個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無親無故。
因為如此平凡低賤,所以沒什麼朋友,更無甚仇人。
只是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夢想也就是過上好點的日子。
不過日子卻不是想過好就能好過的。
一個奴僕,在這個世道上,他的一切都將不屬於他。哪怕他的命,也都是主家的。好日子,那只是奢侈。
在白家裡,除了三餐半飽外,每年僅有五六兩銀子的僕錢。
而且那五六兩還被稱為是恩賜。因為是恩賜,所以哪怕不給你,也是理所當然。
甚至江小白此時懷揣著的這些意外之財,若被現。
只怕也會被‘理所應當’地收去。因為他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
自然,會收他東西和不例錢給他的,不會是金貴白家人。
他們可看不起這點東西,而且例錢本身就是他們給底下僕人用度的。
苛扣江小白他們例錢的大都是那些管事。但身為奴僕也不敢說什麼,而且這種肯定是白家上面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去討要估計死得更難看。
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若不明白一些‘道理’,江小白不可能一個人活到現在。只怕骨頭都要被啃得光亮。
故而面對兩個門衛,江小白將懷中的藥包也藏得緊緊的。
神色自然,看不出任何異樣。哪怕眼前是對他照顧加的不多的兩人。關乎生死。他也不敢將這個秘密洩露出去。
“嗯,林一大哥、朱二大哥還沒換班麼?”
門衛很難一天站到底。自然需要換班。一般情況幾個時辰就換人來。
“唉,‘狍牙’那兩個小子估計又跑去偷懶了。”
林一習慣性伸手揉了揉走進來的江小白的頭。哪怕不是很喜歡,但對於這個動作,尚且弱小的江小白是無從反抗的。
“哦,對了。你幫我帶個東西一下!”
林一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左右張望一眼後,從胸口中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一樣的小封包。
半蹲下身子,將交他給了江小白。並在其耳旁輕聲說了兩句。
見林一自覺神秘且神秘兮兮地蹲下來說話時。江小白和一旁的朱邢就翻了下白眼。
“知道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以後你直接給我就成了。我耳朵都是口沫了……”
江小白半抱怨地道。
畢竟每次都這樣,明明都已經幾乎是人人知道的事了,還自欺欺人地小心翼翼。
而且真的口沫都噴到耳朵上,確實不好。
見此場景,林一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朱二也極力忍住不笑。
…………
“那我進去了!”
江小白揮揮手踏步走了進去。雖然外表不急,其實內心比誰都急著回去。
然而一切穩妥為上。
進門後走了不少路,路上也遇到不少人。
不過除了見得幾個身份特殊、尊貴的人,需要江小白停下躬身行禮、側在路旁讓路外。
其他人江小白大都沒有理會。當然不是清高,而是不認識。
在這個府內,江小白認識且認識江小白的並不多。
或者說,他認識的大都是最底層的人,沒幾個可以出來閒逛。
回到一間破舊的小房間內,江小白先看了看。而後過去關住門窗。
房子裡十分潔簡,偏窄小。兩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幾件破衣服。
就佔據了屋子的大部分。
這是江小白的房間,合著另一個奴僕住的。今天那個奴僕去了院內做事。
而他是尋了個假,今天才能得空偷偷出去,將‘贓物’賣掉。
再次往窗外偷瞄了幾眼,確認沒人在附近後。江小白將常武交代的那包東西放到一旁,而後拿了根細鐵條。
來到床下,輕輕撬起一塊地磚。而後搬開。
地磚撤離後,中間有一個洞。洞內埋了幾件東西。被江小白一一取出。
一個封著紅布的小酒罈子,一把幽光閃閃的匕,一包破布包裹的東西,和一塊腳拇指大小、指甲蓋薄的黝黑鐵片。
這些都是江小白的珍藏。至少在他心中是特別珍貴的東西。
江小白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寶貝疙瘩’擺放在地面。
而後取出那包買來的藥材和一金三十兩銀子。似乎在細數、清點著自己的財產。
也唯有這個時候他才笑的最幸福。
江小白揭開那個小酒罈子。
從裡面取出兩包也是僅有的兩包東西。
其中一包開啟卻是四五塊碎銀子,和十來個銅板。
這些可以說是江小白多年的積蓄了。
只取出幾兩銀子和其餘銅板放入胸前囊中,又將剩下的一金和二三十塊碎銀子與之放在一起。
再次慎重地包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入壇內。將罈子封住。
又將罈子和匕、銅片放入那個地洞內。
存放沉甸甸的金銀錢財一應物品時,江小白心中如同灌入那麼重的蜜一般,喜滋滋的。
隨後再開啟那個破布包,裡面零零碎碎的一堆東西。
有幾張泛黃被塗了蠟的紙張,上面寫滿了整齊美觀的墨字和一些小人畫。
有根筆,一塊不到拇指頭大的磨石,幾張皺皺的白紙,一小燒完剩下的蠟底。和幾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江小白從中拿出一張寫了幾字並畫了不少人形身影的畫紙,和一塊黑色石塊的東西。
而後將破布包重新包裹,放回洞中。
蓋上地磚,並將上面痕跡小心翼翼地處理掉。
這時身邊就放著一張塗過蠟的紙、一塊黑色石塊、一包買來的藥,和一包用紅布包著的小布包。
拿著這些東西,江小白又到屋子的一角,取出一個小火爐和一個藥壺。
這是一般煎制些藥物或是極寒時取暖用的。
將那包買來的藥倒入壺內。
這包藥其實就是淬體藥了。
在這個世界裡,天地間充滿著濃厚的靈氣。
靈氣是一種特殊能量,靈氣可以洗人肉身,淨人靈魂,強身健體,開光養智。
所以人們可以藉此強大自我。
也就是以藥物蘊含的靈力淬體,強化自身。
能不能如傳說一般成神化聖不知道。但成為人人敬畏的高手卻是真的有。
白家之中就有不少高手,更有武力凡的家主存在。
正因此,白家才能在雪域中成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世家。
而若是江小白能成為這類高手,甚至只需要一般的武徒,那他的地位都能一日千丈。
徹底擺脫這個奴僕的身份。
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或者說代價是極其高昂的。
先因為在成為奴僕前,江小白在白家就有一定的測試。
已經證明他只適合當一輩子的奴僕。沒有任何資質。
一個沒有武道資質的人,等於一個沒有眼睛的學子。
註定難以企及那個高度。成武徒基本無望。
再者,成為武徒,那就要完成武者淬體,就要學武技和武術,還要耗費大量昂貴的藥。。
只有先以武技煉魄,再以武術和淬體藥物配合,方才能步入武道。
可是江小白的貧困程度自然不用說。
還有白家的奴僕是不允許學習白家的武技和武術的。
甚至一現,被定為偷學。那下場就不止是五馬分屍那麼簡單的了。
所以這世界普遍認為成為奴僕,就註定一輩子的奴僕。
活著就是主家莫大的恩賜。哪怕身為奴僕本身,也幾乎是這種想法,
可是江小白並不這樣認為。他想要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或者僅僅是過上自由點的日子。對於為白家的下人就要付出一切,包括自由,江小白並不完全認同。
至少那例錢就不該定義為恩賜。
所以白家的權威測試,他也不相信。所以他要做些改變。
並不是說他有多大的野心,他只是想要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這是一個夢想,哪怕可笑,他也要為之奮鬥。哪怕這是一條死路,他也要走過去。因為他自己覺得已經活在‘生不如死’之中。那死還是一種可怕麼?
當然從另一方面講,他又比誰還珍惜自己卑微的小命。
小心翼翼地將全部淬體藥倒入壺中,哪怕一點碎屑也不捨得掉落。
舀了兩碗水加了進去。按偏方上介紹是要浸泡上一兩刻鐘。
而後,江小白拿過旁邊的那個小布包。
更是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露出一撮黑糊糊的粉末東西。像極了煙囪灰。
不過在江小白眼中卻比黃金還要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