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月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奶奶家的小村莊前,這個村子叫做磚瓦村,村頭到村尾巴也就十幾戶人家,村子並不大,一條小路貫穿了一整個村子。

磚瓦村的左邊是山,右邊是一片大湖,風景很是漂亮。

許白小時候經常在奶奶家住,去山上挖筍,去湖裡抓魚游泳,後來習慣了城市裡的生活後就鮮住在這個小村子裡了。

村裡通了電,但很多設施還是老舊的,比如沒有熱水器,也沒有空調,雖然前幾年給老人家買了煤氣灶但他們還是喜歡用那個燒火的大灶做飯。

過了一座小橋之後又轉了幾個彎,終於來到了村子口。

許白看見那條進村的小道已經被擋住了,一輛卡車加上人工製作的木質護欄把路攔的嚴嚴實實,護欄後面許白還能看見有幾個手持工具的男子在值守。

看到這個陣仗,許白徹底放下心來,爺爺奶奶現在應該是很安全的。

“這兩個是你們村子裡的人嗎?我們在巡邏的時候遇到救下的。”

楊月走上前招呼著,語氣冷淡。

“這個村子離我們駐紮的地方很近,所以楊排長順便教了他們一些防禦措施。

現在村子裡的人輪番值守,村裡可安全了,你們可算是來對了。”

一路攙扶著許白的小年輕又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是對楊月的崇拜。

“那就好。”

許白差不多恢復了體力,抽回了自已的手,並對年輕計程車兵表達了感謝。

“是楊排長啊,你們又去救人拉?”

護欄後面出來一個看起來60多歲的男子,男子筆挺著身形即便是臉上已有了歲月痕跡頭髮也花白了但依舊神采奕奕。

“爺爺...爺爺。”

看清來人的臉,許白愣了三秒後飛奔了上去。

“小白,是小白!”

許立國也認出了自已的孫女和兒媳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好了好了,人我們安全送到了,我們也該走了,你們自已小心一點。”

楊月看著重逢的三人,揮了揮手,帶著自已的部下轉頭重新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許白目送著那一小隊的背影遠去,最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你們這一路過來吃了不少苦吧,走走,回家。

讓你奶奶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許立國拍了拍許白的肩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許白和劉文走進了那個護欄,走向了被保護的很好的小村子。

再次走在村子的小道上,許白看見每一戶都緊閉著門,在門口做了些簡單的防護措施。

村子一邊是山一邊是水,只要管住兩頭進村的通道,基本上便不會有喪屍進入。

“城裡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我們住的小區全是喪屍。

哦就是那個怪物,還活著的人都躲在家裡。

但情況也不是很好,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不少人被迫出來找物資,大多出來了都回不去...我想著還是村裡人少,說不定怪物也會少.....”

許白組織著語句敘述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著火了,主要是,很大的火。小區裡可亂了,沒辦法我們就跑出來了。”劉文也恢復了不少,雙手比劃著說道。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屋子前,看著熟悉無比的房屋,推開門是一如往常的陳設,王青花正坐在桌子前擺弄著一堆衣物。

看見走進來的三人,也是一愣,隨即立馬起身

“小白,你們怎麼來了?怎麼過來的噢現在外面那麼危險,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奶奶,我們沒事”

王青花檢查了一番在兩人身上沒發現什麼傷口,這才放心的握著許白的手,上下打量著自已的孫女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們餓不餓啊,奶奶給你們去煮個粥吧。”

說著王青花向廚房走去,許立國也示意兩人坐下休息。

“一路過來肯定不容易吧,好在遇上了楊排長。

她可是個女中豪傑,幫了我們很多呢。”

許白聽著許立國的介紹,思考了一下後並沒有把她們剛才差點出事的情況告知兩位老人,既然現在安全了,也沒必要讓爺爺奶奶擔驚受怕的。

“爺爺,你們知道外面的喪屍,也就是那些怪物。

你們見過嗎,那些怪物有沒有來過村子啊?”

比起回想之前的經歷,許白更在乎現在村子的現狀。

“知道知道,我們見過那些怪物,但不多。

就20多天前吧,隔壁徐大伯家的兒子帶著一家四口回來了,還帶了好多好多吃的用的,裝了滿滿一車回來的,看起來要長住的樣子。

那時我們就奇怪,他兒子也沒多說什麼,還開始動員村裡的人弄些防護欄什麼的,我們也沒什麼事情就陪他一起幹。

也是那個時候,村子裡第一次進來了軍隊,他們先是檢查了一下村子的設施,排查了村子裡的人口之後。

在那個湖對岸駐紮了起來,我們還聽說附近的高速口被封住了,也全是軍隊。看樣子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我和你奶奶就很擔心啊。

想給你們打個電話,可那時候電話就打不通了,我們又想著要是有去城裡的人可以傳個話,徐大伯家的兒子勸所有人不要去城裡,最好待在村裡子。

後面幾天村子裡陸續回來了幾個年輕人,也就在那個時候,其中有個年輕人不知道怎麼的發瘋一般開始咬人。

那場面很是可怕,村子裡的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捆起來,當天軍隊的人就來了,和我們普及了怪物的事情,還和我們說向這樣被感染的就相當於生病了,沒得救。

然後把那個發作的年輕人和被他咬傷的人通通帶走了,再後來村子裡的人也不敢出去了,把兩頭圍堵了起來,每天安排人值守,就這麼過了十幾天。

村前面就是田,村裡也都有存糧,有吃有喝的,柴上山砍水湖裡取,生活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許立國詳細的和許白說著這些天村裡發生的事情,許白也認真的聽著。

那個徐大伯家的兒子應該是知道一些內幕,明天可以去找他打聽打聽。

“粥好了快趁熱吃,我給你們娘倆去鋪個床,好好在這住下。

等到那些個怪物全沒了,就好了。”

王青花端著熱騰騰的粥放在桌上,還拿了些鹹菜來,一天的擔驚受怕心一直懸著許白並不感到餓,這會聞著白粥的香味許白瞬間感到肚子已空置久了,抓起勺子便往嘴裡送,一口接一口。

劉文更是含著淚光吞嚥,看著旁邊的母親,許白五味雜陳,慶幸著兩人命不該絕被楊月救下。

吃完飯的兩人做了個簡單的清洗,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疲憊不堪的躺在剛鋪好的床上。

鄉下沒有床墊,躺下去有些硬,被子也沒有城裡的柔軟,但這一晚是許白這些天睡的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屋外的蟲鳴此刻也變得格外悅耳,許白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鄉下的早上是從太陽出來就開始的,一大早爺爺奶奶便在打掃院子,許白被聲響吵醒,下床穿了衣服。

推開門,四五月的天已經開始變熱了,風中也夾雜著夏天的氣息,今天的天氣很好,也或許是鄉下的空氣更好,許白感到神清氣爽。

和爺爺奶奶打了個招呼,走向湖邊,家中養的黑狗親暱的湊上前在許白腳下打轉,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許白用力的捏了捏自已的臉蛋,感受到疼痛之後才真正意識到現在的自已不是在夢裡。

隔著一片湖水,許白能看見對面駐紮的一個個營帳,營帳後面是不知何時拉起的鐵絲網,看上去很堅固,甚至還有一個哨站。

許白回房間那了自已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了對面的情況。

營帳很多,看起來有不少人,有巡邏的有做飯的也有三五成群訓練的,一切有條不紊。

他們是在看管道路,不想讓Y市的人跑出去,準確的說是不想讓被感染的人跑出去。

按理說軍隊有這樣的裝備完全可以去清理城市裡的喪屍,是因為感染的太快,又太多了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做不到完全的清理嗎?

許白大致回想了一下Y市的佔地面積和人口,大概有80萬人,這是個龐大的數字,若這裡有一半的人已經被感染成為喪屍,的確很棘手不好處理。

“你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嗎?”

一個陌生的男聲打斷了許白的思考,許白抬頭對上一張並不熟悉的臉龐,許白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話。

“我叫徐日,是徐大伯的兒子,可能你不太認識我,但你爺爺一定知道我。”

徐大伯,許白想起來這就是之前爺爺口中早早回來的那戶人家。

“昨天聽爺爺說起過,你們很早就回來了?”

正好,許白也想找他聊聊。

“嗯是啊,還好回來的早,想必現在城市裡已經亂成一團了。

你個小姑娘膽子也夠大的,敢跑出來,運氣也是好,遇上了楊隊長他們。”

男人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取出其中一根點上。

“你的訊息倒是很靈通啊,那麼早就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躲。”

“我呀也是運氣好,我老婆在高速口上班,看著那麼多武裝車。

那些個拿槍的,回來和我一說,我兩一合計,肯定是出大事了,既然這樣索性早點回來老家,安全。”

男人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菸圈。

“我還以為你上面有人呢,知道什麼,才那麼早做準備。”

“有什麼人啊,有人的,早都出去了,出市了,還在這躲著呢?”徐日嘲諷般笑出了聲。

是啊,要是一早就知道會是現在的情況,肯定會提早出去Y市,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看來和他也打聽不出什麼有效的資訊來。

“我們啊,都算是運氣好的,你看看那些,那些。”

徐日把煙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好似發洩一般。然後抬手指了指對面那些三三兩兩的帳篷,許白這才看見在軍隊駐紮的營地旁邊有一些小帳篷,大小不一很是分散。

“那些是....”

“那些是從城裡逃出來的人,原先也來過我們村子,但不是我們村裡的人。

村長為了不節外生枝都趕走了,他們留不下來,也不能回城裡去,就乾脆在那住下,至少旁邊有軍隊,不會對他們見死不救。

時間久了,那裡的人也就多了,說實話軍隊裡的人根本管不過來,看見了有空了就幫個忙,救個人,搭把手。

還有些嘛.....”

說到這裡,徐日壓低了聲音:

“還有些嘛,好看的小姑娘,住在我們村裡也是有的,那陌生的小姑娘憑什麼住在村子裡呢,哈哈哈哈哈哈,你說呢?”

徐日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猥瑣起來,笑聲讓許白很是厭惡。許白嫌棄的白了徐日一眼,轉身離開了。

徐日的笑聲還在身後,許白只覺得後背發涼。

按照徐日的說法,現在村裡的並不都是熟人,還有一些外來的,因為某些“原因”能夠住在村子裡。

許白也不由的想笑,末世之下,人的惡在不斷的放大,現在距離喪屍爆發僅僅過去了一個月,那若是兩個月,三個月,乃至更久之後呢...許白不敢想下去。

除去許白的胡思亂想,村子裡的生活平靜又安寧,好似世外桃源一般,許白和劉文來了之後也被分配了任務。

一般晚上值守在村口的都是男人,所以白天會安排年輕的女孩子去守村口,說是值守就是看著門聊天,偶爾看見一兩個喪屍就叫上村裡的輕壯男人去處理,幾個人拿著很長的武器上去殺死喪屍,並且把屍體掩埋在山上。

許白和劉文的值守時間是在早上9點-11點,到點就會有人來接班,其餘的時間是自由的,可以幫忙去田裡乾點農活,或者洗衣做飯什麼的。

村子裡雖然集中管理,但每家每戶的吃食還是相對自由的,除了值勤人員在飯點會有專人送飯菜之外,大家都是在自家燒飯,吃自家的糧食。農村的地大,幾乎每家每戶都種植著各種各樣的作物,也不需要集中伙食。

上午村長簡單的來家中瞭解了一下許白和劉文的情況,因為爺爺奶奶都是村裡的老人了,許白劉文和村長也很熟悉。

村長安排好值守任務後,寒暄了一下便放心的走了,自此許白也徹底在村裡子安定下來。

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穩生活,不必再壓低自已的音量,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什麼響聲吸引到附近的喪屍。

每一天的活動也不復雜,幫爺爺鋤草,幫奶奶做飯,洗衣,打掃家中的衛生以及閒來無事和隔壁鄰居聊天。

沒幾天許白對村裡的情況瞭解的七七八八了,許白本就是村裡的人。

不少村裡的老人都是看著許白長大的,還有些和許白一樣幸運回到村子的年輕人也都是和許白有些親緣的,所以他們對許白幾乎是知無不言。

就最近得知的資訊許白做了總結,幾乎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值守,除了像許白奶奶那樣年老且體弱的女性,她們負責的是能力範圍之內的後勤。

除了每日的值守之外,男子還會隔幾天就去巡查一下週圍,山腳下或是一些犄角旮旯防止其中藏匿著危險,當然這也是楊月安排的,她還給村子留下了訊號彈以防萬一。

磚瓦村無疑是幸運的,能在這樣的亂世得到強大武力的庇佑,所以也有不少逃生的人誤打誤撞找到了這裡,為了不留下隱患,大多數是被拒絕並驅趕的。

也有一些看上去沒有威脅的成為了村子裡大齡老光棍的媳婦亦或是“乾女兒”,在生死麵前,很多事情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這兩天許白也見過一些生疏的面孔,多是長得白淨的小姑娘,村裡人有股子與生俱來的排外氣息,和對許白劉文熱情的態度不同。

對於這些小姑娘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是尖酸刻薄的樣子,不會多加搭理她們。也會選擇相對沒那麼舒適安全的活讓她們幹,甚至她們需要陪同幾天去一次的搜尋隊伍檢查周邊。

許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可憐她們,相較於那些被驅趕的人,她們已經是幸運的了。

這天村頭的王大娘又和一個小姑娘吵了起來,王大娘是村裡有名的“事媽”,平日裡對著村裡有些能力威望的人都笑臉相迎,張口閉口我們村子我們村子。

王大娘也屬於極少數對於外來人厭惡的群體,他們覺得外來的都沒安好心,會禍害村子裡的人。這不今天早上她逮住了要溜出自已家的女子,很多人正愁著無聊呢,索性都去看熱鬧,許白也被劉文拉著趕到了現場,許白到的時候已經圍滿了人。

王大娘正在人群中拽著小姑娘的胳膊破口大罵,很是難聽,小姑娘低著頭默不作聲,後面是不知所措的王大娘的兒子。

許白看著這場景只覺得一陣好笑,都什麼日子了,還能看到這般惡俗的戲碼。

被王大娘拽住的小姑娘許白見過幾次,是個靦腆溫柔的人,許白依稀記得她叫麗麗,也不是Y市的人,千里迢迢來這兒打工,遇上了喪屍爆發又輾轉來到這個小村子。

她是被村長留下的,原因是她學過護理,這可是末世最吃香的行當。

但也因為生的好看,關於她的留言在村子裡很多,什麼不檢點拉,什麼勾引男人拉,美麗的臉生來就會帶著許多質疑。

不甘的嫉妒也好,惡意的揣測也罷,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在這兒顯然勾出了很多人心底的慾望,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極致不堪的存在。

王大媽罵了好一會,還不解氣,好在村長及時的趕了過來,嘴裡說著和稀泥的話語,拉開了兩人,此時的麗麗早就滿臉淚水。

看見村長來了,很多好事群眾也放下了吃瓜的心,接連散去,劉文扯著許白往回走,嘴裡還嘀咕著: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那個王大娘早年老公跑了,就剩個兒子寶貝的不得了,你們小年輕管這個叫什麼,什麼...”

“媽寶”接了下去。

“啊對對,就叫媽寶男,不然他兒子也不會那麼久找不到媳婦,都是這當媽的做的孽啊。”

“別人的事少管,隨他們去好了。”許白向來是不愛摻和事的人,聽聽八卦吃吃瓜還行,說多了就沒啥意思了。

這樣的小插曲時有發生,倒是為千篇一律的生活增加了一點笑料。

其餘的時間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樣子,許白逐漸的習慣了這種生活節奏,吃得好,睡得香,漸漸的許白也開始變的懶散起來,安穩的日子總會麻痺人們。

就像許白剛來這裡時大家多多少少都還有些戒備,可時間總會磨平那些不必要的擔憂,接連好久都沒有見到喪屍的影子。

大家好像回到了末世之前,除了不能刷手機不能踏出這個小村子之外,別的生活就如往常一般。

不單單是許白,村子裡不少人都開始了懈怠,旁邊有軍隊,怕什麼呢?

現在要做的,不過是吃好喝好,然後等著,等著喪屍全部消失,等著重新走出村子....

墜機1460小時後

從那天晚上狼狽的來到村子,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合理的作息以及健康的飲食,許白都感覺自已胖了一圈,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下居然還能長胖

許白躺在床上撫摸著肚子上的游泳圈,嘴角不由的往上揚。

看了看時間,9.30了,按理說早就到了交班的時間,許白皺了皺眉,不情願的從床上起來,穿戴好衣服,打著哈欠走到了村口自已的崗位上。

向外望去依舊是羊腸小道,旁邊是無人料理逐漸瘋長的雜草,風吹動著高高的草叢發出刷刷聲。

天氣也越來越熱了,很多人都開始縮短自已值守的時間,就像大家說的,有人沒人有什麼區別的,為什麼要大家去幹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許白盯著面前的黃泥路發呆,百無聊賴的晃盪著自已的雙腿,旁邊的劉文倒是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情,那便是織毛衣,許白還調侃著

“夏天都要到了織什麼毛衣呢”

“夏天過後不就是秋天了嗎,以前都沒什麼時間好好靜下心來織件衣服,今年冬天你總算能穿到我給你織的衣服啦。”

“還能等到那時候嗎,說不定...”

許白撇了撇嘴,看著劉文手中黃不拉幾的毛線,有些嫌棄。

“阿呸呸呸,你說什麼呢,現在的生活多好啊,不要說晦氣話。”劉文白了許白一眼,繼續著手上的活。

許白也不再說話,是啊,現在的生活多好啊,好的讓許白沉溺其中,可能她們也早已忘了一個月前自已還性命攸關,早就忘了那一夜的可怕。

許白甚至記不起喪屍的樣子了,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它能撫平所有不好的記憶,就像老舊的橡皮檫,只留下淡淡的灰黑色印記。

“啪嗒.啪嗒....”

就在許白半夢半醒間,一滴清涼的液體落在許白額頭,下雨了。

本就是多雨的南方,時不時就會下上幾天連綿的雨,下過雨之後黃泥路變得泥濘異常,往往這時候大家就不願意出門了,也不願意進行例行的巡邏。

“下雨啦下雨啦,早點回去吧。”

許白的身後傳來許立國的聲音,他打著傘招呼著兩人,此時的雨點也越來越密集,劉文收起了手上的毛線,接過許立國遞來的雨傘,眼神示意許白起身。

許白眯著眼站起來,跟著劉文往家走去,身後的草叢在雨水和風的夾擊下來回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坐在餐桌前的許白看著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自從來了奶奶家之後每一頓的伙食都很好,有菜有肉,許白和劉文打包帶來的那點物資顯得有些可笑。

許白便沒拿出來,照舊放在房間裡,裡面的食物都是保質期很長的罐頭等速食食品,還有些大米,這也是許白為這個末世做的最後一點防備。

“現在想進村的人越累越多了呢。

看來是城市裡已經很嚴重了,都往偏僻的地方跑了,不然也不會找到我們這村子裡來。”

許立國扒拉著碗中的白米飯,似尋常一般開口聊著家常。

“是啊,就前幾天還有幾個想硬闖的,不是照樣被趕出去了嗎。”

劉文咀嚼著嘴裡的食物,漫不經心的說道。

“現在這世道照顧好自已就行...”

接著他們又聊起了村頭的王大娘又和哪個外來的小姑娘吵起來了等等。村裡很久沒有允許外來人進入了,除去保障人員的安全之外,其實村子的物資也不夠分享給那麼多人。

雖然有水有山,但能住人能生活的區域就那麼一點,人多起來顯然是不夠用的。

再加上村裡大多是些老弱婦孺,真要和青壯年動起手來根本佔不到什麼便宜,也正是這樣,村裡人在這個月內不斷的加固著前後進村的路線,主打一個易守難攻。

牢固的幾道木門柵欄加上村裡自家拆下的鐵門,就連旁邊的草地等也做了防護,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村裡人越來越懈怠的原因,他們堅信自家的碉堡很是堅固。

吃完飯的許白摸著渾圓的肚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廚房,便打算回屋睡上一覺,下雨天也無事可幹,前些天許白還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軍隊。

他們每天都會派小隊出去巡邏並保證周遭的安全,看久了許白髮現他們也是日復一日的生活,便也沒有再繼續。

“村裡來新人了,剛從村口接過來。說是村裡李家的遠房妹子,生的可招人喜歡了。”

隔壁徐日叼著煙自然的走向許白家院子,嘴裡大聲的說著。

“很稀奇嗎?來就來唄。”

許白不是很喜歡這個沒有分寸的鄰居,盯著他手上還燃燒的香菸,許白暗自疑惑這傢伙帶了多少回來,都一個月了還沒抽完呢。

“這不是好久沒見新人了嗎,聽說不少人都去看了。

那妹子可水靈了,你不去湊湊熱鬧?”

徐日見許白不搭理自已,加大了音量。

“沒什麼興趣,要看你自已去看吧。”

許白放下手中的抹布,拍了拍手,直起腰。徐日見自已熱臉貼了冷屁股,便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許白就見到了他口中水靈的妹子,她叫周心怡,說是在城裡實在待不下去,才想著這個遠房的表親來投奔的,她父母為了保護她都被喪屍咬死了,只有她孤身一人回到了村子。

周心怡長得白白淨淨,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還是剛畢業的醫學生,說是為了感謝村子的收留今天開始挨家挨戶的為村子裡的老人檢查身體。

現在村子裡最缺的就是醫療設施,村裡老人多,免不了有些小痛小病的,於是對周心怡的到來很是歡迎,許白的爺爺當過教師,在村裡有些威望,所以被安排第一批接受檢查。

周心怡帶著簡單的裝置踏進了許白家的門,她說話很好聽,聲音輕柔,檢查的也很仔細。還會詢問老人的近況,聊天中免不了提起家中的情況。

許白正打算吃個早飯去值勤,就看見周心怡和爺爺聊的激動,笑前俯後仰的。看見許白周心怡起身,和許白打了個招呼。

“你就是許爺爺的孫女吧,我是新來的我叫周心怡,等下順便給你也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我這年紀小病不用治,大病嘛,就眼下這條件也治不好。”

不知為何許白看到周心怡的第一眼就有些說不出的厭惡感,於是對她的態度也並不友好,周心怡站在那略顯尷尬的點了點頭。

“我這孫女就這樣,你別在意啊。”王青花在一旁打著圓場。

“沒事沒事奶奶,我就喜歡說話直來直去的人,一點也不彆扭。”

周心怡依舊笑顏如花

“爺爺的身體很健康啊,比一般同齡的老人都要好呢,就是血壓有點點高,所以爺爺平時不要太激動啊。

至於奶奶你有點骨質疏鬆,要注意不要摔倒什麼的.....”

就這?那我也能當醫生來著,這些多是老人的常見病,許白看著周心怡擺弄著手上的工具,眼神停留在她指尖殘存的一點美甲上,醫學生,做美甲?

許白皺了皺眉,看似不經意的詢問道: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啊,我朋友也認識學醫的小妹妹,年紀和你差不多,說不定你們是同學呢。”

許白眼見著周心怡明顯一愣,隨後立馬重新微笑起來:

“在外省的一個小學校,說出來姐姐也可能不知道呢。”

這聲姐姐讓許白很是膈應,總覺得這個周心怡奇奇怪怪的,但人家名義上是為老人檢查身體,許白也不好多問什麼,最後周心怡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匆匆趕往下一家。

臨走之時她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許白,好似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接連好幾天,許白都在打探關於周心怡的事情,但大多數都是誇她是個好姑娘又溫柔又善良的。

村子裡的老人多是些思想陳舊的,很少有人能得到他們一致的稱讚,除非,除非是刻意的討好。

想到這裡許白不禁打了個冷戰,那種久違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村子裡祥和太久了,久到大家的都開始卸下了防備,自已也是。

這幾天許白又開始失眠了,或許是想的太多導致許白很難安心睡去,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那張臉,那個笑以及那個眼神。

村子裡除了許白之外,大多數人對於周心怡的態度是完全的信任,她很能哄老人開心,長得又好看,村子裡的男人也對她格外照顧,許白只能多留意她的情況,也無法做出實際的行動。

許多動物都會對未知的危險有所察覺,就像螞蟻會在下雨天搬家一樣,也是與生俱來的。

人類也屬於動物的一種,在漫長的進化道路上,人類成為地球最高等生物的同時也會因為其他因素去否定自已的這種第六感。

所以,一切都是有兩面性的,人學會了思考,卻用思考去否定自已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