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孟棲梧變為定國侯府的蘇知拂,所有的事情都暫且告了一個段落。

蘇清卿在祖母的正院出來後,轉身去了母親的院子。

蘇清卿的母親段氏和慕容氏在今天都未露面,定國侯府中的眾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自蘇清卿六歲時回到定國侯府,她的母親和慕容氏兩人——

一個在自已的院子裡種種花養養草,一個日日在自已院中的小佛堂禮佛,兩人這些年誰都從未主動踏出去過自已的院子。

像是較上勁一般。

就連逢年過節的時候,侯府眾人聚在一起時,也看不到這兩人同時露面。

蘇清卿知道自已的母親是因為被傷透了心才會如此,慕容氏的用意她並不想過多猜測,她對這個人的觀感複雜的很。

院內

綠植環繞,花香四溢,佈置的精緻用心的院子氛圍幽美恬靜,一踏進來就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院子的正中間有一棵古樹,陽光透過樹葉灑下,在樹下的桌子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桌上杯中的茶水還在徐徐冒著熱氣......

蘇清卿揮退伺候的丫鬟,獨自一人坐在樹下靜靜的品著茶。

茶剛喝了一半,清脆的女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想吃什麼隨便點,等會兒孃親自下廚給你做菜!”

一個竹編的籃子被隨意的放到了桌上,籃子裡面裝了滿滿當當的新鮮蔬菜。

一雙素白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水豪邁的一飲而盡,握著茶杯的指尖和掌心處帶著薄繭。

“母親最近又迷上了什麼話本子?”蘇清卿習以為常的問向母親身邊的劍蘭。

劍蘭有些無奈的開口:“是寫農家女種菜致富開酒樓的話本子,小姐看到後一下子就迷上了。”

“如今院子後邊種了一片的菜,小姐日日都要親自去看一回,好不容易等到成熟了,半月前開始又學著那話本中的農家女做起了菜。”

蘇清卿看著面前母親的這身打扮,確實有些像農家女子的裝扮。

“怎麼還和我女兒告起了我的小狀呢?”段妤汐輕輕的挑了挑眉,“那話本子裡的農家女最後可是富甲一方了呢。”

“不僅如此,她後院裡還養了一群俊俏的面首,這樣的傳奇女子簡直是我們的表率!”

蘇清卿:......

以她對母親的瞭解,後半句話應該才是母親的重點(ー_ー)!!

劍蘭顯然也是有些汗顏:“夫人,那都是話本子裡講的故事。”

段妤汐選擇性的忽略了劍蘭的話,興致勃勃的和女兒繼續說著:

“孃的乖女兒娘和你說,若是沈淮序以後惹你不開心了,你就挑幾個好看乾淨的男人養著,那小子的危機感肯定一下子就上來了!”

遠在雲夢澤的沈淮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_⚆?

蘇清卿已經習慣了母親的脫線,自從和父親之間的感情出現問題後,母親就開始了一去不復返的放飛自我。

侯府眾人都對母親嘴裡時不時的驚人之言不約而同的表示沉默。

老侯爺和老侯夫人也都知道,終究是侯府對不起這個兒媳,所以他們也都她持著放任縱容的態度。

“莫要與女兒亂說,則玉不是那般人。”

一個面容英俊神色嚴肅的高大男子走進了院子裡,正是定國侯蘇璋。

蘇璋的眉間有一道因長時間皺眉而留下的印記,也因此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段妤汐的時候就像是在表達不贊同。

蘇璋其實話一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知道她肯定會不開心,果然——

段妤汐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冷了下來,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

“是啊,畢竟人家可不像某些人一樣~”

蘇璋的眉毛緊皺,開口卻怕說出來的話更惹她生氣,不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因此一時沉默了下來。

段妤汐一看蘇璋這個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更氣了!

“怎麼?侯爺今日又走錯路走到我這來了?”段妤汐冷笑道:“劍蘭,沒看見侯爺又迷路了嗎?還不趕緊去給侯爺指路,可別耽誤了咱們日理萬機的侯爺處理公事!”

“母親,我有些餓了。”蘇清卿撒嬌的上前搖了搖母親的胳膊,“我還從未嘗過您的手藝呢,您去做給我吃好不好?”

段妤汐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敗在了女兒的柔聲軟語下,鬆了神色:

“好,等著!今日就讓你嚐嚐孃的手藝,娘才不會因為某些人餓著孃的乖女兒。”

段妤汐提起桌上的籃子轉身就走,絲毫沒分給某些人一個眼神。

蘇清卿看著有些手足無措愣在原地的父親,頗為頭痛的上前提醒道:“父親,您快追上母親啊!”

愣在這裡幹什麼呢?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聽到女兒的話後,蘇璋立馬抬腿悶聲追了過去。

蘇清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簡直操碎了心她?

父親因為兩個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沉默寡言,卻還是一說話就能惹母親生氣,因此惡性迴圈下越來越沉默。

父親習慣了什麼話都憋在心裡,惹母親生氣了也只會自已一個人默默的受著,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怎麼?母親她是有讀心術嗎?還能猜出來父親心裡在想什麼?

父親越是這樣,母親就越是生氣。

蘇清卿覺得這兩個人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氣成兩隻河豚。

有些話明明說出來就可以解決問題卻偏偏不說!問題是越堆越多,嘴卻是越閉越緊!

蘇清卿有時候真會覺得父親的那張嘴是個擺設,你有話你就說啊!你不說你——

怎麼?話燙嘴?

蘇清卿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父親“沒嘴”的毛病給他改過來!

慢慢的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和相處模式,讓他們能坐下好好溝通——

就算最後兩人還是回不到最開始,但終究不會像前世那般全是遺憾。

前世,兩人至死心裡都還在唸著對方。

但卻都不知道對方還深愛著自已。

蘇清卿坐回了古樹下,問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母親的廚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