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瓜，大瓜

“楊佑？”趙夢琪瞪著雙眼看尤若星，不可置信地無聲說。

尤若星點頭，同樣只動唇不發音，“先聽。”

客廳裡，楊佑話出口幾字，便不知要說什麼。

晚上回到房間，他已經從手機裡看到所有評論。

網友的種種猜測，放出的照片，讓他完全不敢相信，在自已看不見的角落，有這樣一個女子在注視自已。

在那些照片裡，楊佑試圖去想象當時的場景，能想起的也只是這是哪一場活動，又是哪一場頒獎典禮。

可，唯獨想不起和衛蘇葉有過片刻的交集，甚至連擦身而過的記憶都沒有。

那麼為什麼呢？

兩個從未有過交集的人，為何對方會用那樣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自已。

楊佑已婚，有愛人，有女兒，他知道愛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照片中的衛蘇葉流露出的視線和自已妻子看向自已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樣的發現讓楊佑惶恐不安，不敢去正視什麼。

衛蘇葉目光微垂，全身緊繃，手指捏著上衣下襬不停地搓動。

忽然，搓動的手指頓住，抬首看向楊佑，侷促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楊佑，你看到網上的照片了對嗎？”

楊佑不知該說些什麼，心緒複雜，他好似猜到眼前的女子要說什麼，想逃離，又沒辦法逃離，只能微微點頭。

“網友的猜測……”

“我結婚了，孩子三歲。”

這話音落下，驚呆了所有人，包括偷聽的廚房三人組。

趙夢琪瞪著瞳孔放大的雙眼，剛張大準備尖叫的嘴被尤若星死死捂著。

“別激動，別喊，你現在是在偷聽。”

趙夢琪拽掉束縛，指著客廳，不忘壓著聲音驚訝:“楊佑他他他他他說他結結結婚了，還有有有孩子？”

尤若星:……

完了，本來就傻，現在更傻了。

當然，這只是尤若星內心的想法，此刻，她沒有忘記廚房還有一位自已一無所知的大佬。故而，面上並非一片淡然，同樣用驚訝的語氣回道:“他他好像是這麼說的。”

客廳。

同樣從震驚中拉回一點點神智的衛蘇葉，不可置信盯著楊佑，道:“你說什麼？”

楊佑沒有移開視線，回視對方，很認真地說:“我結婚了，在六年前。”

很久很久，衛蘇葉道:“六年前你還沒出道吧？”

“嗯，出道之前就已經結婚。”

衛蘇葉垂下視線，“你沒必要騙我。”

“衛老師，我沒必要騙你，也不想騙你。”

說著，楊佑掏出手機，開啟相簿，再開啟名為L的分類，裡面只有一張照片，就這麼遞給衛蘇葉。

“這是我和她唯一一張合照，我的身份沒辦法光明正大帶她出門，她理解，又體貼，也從不提這方面的要求，這張照片是我們在家小聚，喝得有些多，我哄著她一起拍下的。”

衛蘇葉看著照片上的女子，青春，笑容燦爛，臉上的紅潤讓她又變得嬌羞起來，雙手攀著楊佑的脖子，微微探身去吻楊佑。

楊佑一隻手輕輕攬著女子的腰身，視線微微垂著，連帶著高挺的鼻樑也垂下，連帶著垂下了鼻樑之下的嘴唇，似是在等待著對方的親吻。

在這樣的照片裡，看不清楚兩人的視線，衛蘇葉卻能感覺到照片中的兩人很愛很愛對方。

苦澀自心底劃過，又蔓延全身，衛蘇葉完全忘記反應，只是本能地把手機遞回去。

心底的聲音在告訴她，快走吧，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楊佑將手機揣回兜裡，歉意道:“在這件事情上，我騙了所有人，此時此刻我不應該再騙你。衛老師，對不起。”

衛蘇葉只是本能地搖頭。

楊佑繼續說:“衛老師，今晚我會公佈這件事情。”

“你要公開？”

“嗯，我沒有辦法再隱瞞這件事情。”

“那你的事……”

“我忽然發現隱瞞事情的真相受傷最深並非是我自已，而是無數不明真相的人。我想，我應該公開，當事業和家庭無法兩全，當總得捨棄一樣時，我選擇事業為家庭讓步，我可以為事業重新奮鬥，卻無法接受失去我的愛人，我的孩子。”

衛蘇葉不知道自已要說什麼，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不用非得挑明，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就足夠將話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些未言出口的愛意，是楊佑留給自已的體面，體面的結束這段暗戀。

“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楊佑很認真地道:“衛老師，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歸根究底，所有的錯都在於我隱瞞大眾。”

衛蘇葉只是淡淡笑了笑，笑裡的落寞清晰可見，轉身離開。

成年人的事情處理起來，說簡單也簡單，簡簡短短几句話，就能將所有事情道個清清楚楚，

然而，說難它又何嘗不難。

那簡簡短短几句話，隱藏的是長達十年的暗戀，是往後歲月裡回想起來的遺憾，為何在暗戀的最初，不勇敢一點，那麼事情的走向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完美的結果。

可這種結局誰又說的清楚呢？

人好像習慣性地在歲月的蹉跎中美化那條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走過的道路。

可是，誰又說得清楚哪一條路才是最好。

時間須臾，不過爾爾，走到頭再看，也許才能分清路況的好壞吧。

客廳的寂靜昭示著一場暗戀徹底宣告結束。

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告白之言終將被歲月隱藏，那些不知何起的暗戀，除了衛蘇葉自已沒人知道因何而起。

不對，是有人知道的。比如手握劇本的尤若星。

廚房三人組的偷聽結束，各自歸位，尤若星在邁上第一個臺階時忽然轉眸，恰恰好對上秦夕投來的視線，視線的相撞很短很短，短到兩方都沒有時間去讀眼神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

擦肩而過的路人也好，其他也好，就算是一本被書寫的小說，在故事的發展中總有無法預知的意外。

尤若星作為一個穿書者，深諳此理。

“星星，我有點難過。”

“難過什麼？”尤若星把睡衣遞給趙夢琪，自已去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