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炆桉出來就看到了那個滿身是血的女孩。

她臉色慘白的失了血氣,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林嶼……”。

是了,一模一樣的臉,確確實實的站在那裡,雖臉色慘白了些,但到底還是有氣息的她。

顧炆桉失神的愣在原地,相顧竟是無言。

最後還是林嶼打破了僵局。

她走上前抱住了顧炆桉,蒼白的臉上帶著笑容,“來接你回家了”。

顧炆桉來不及動作,身上的白裙就被林嶼給染紅了。

這也讓她感受到了林嶼身上冰冷的體溫。

顧炆桉眼裡閃過暗色,又輕輕回抱了她。

林嶼窩在顧炆桉的懷裡,臉上這才有了些紅暈。

張警官和吳炎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又是面面相覷。

吳炎問道一旁的女警官,“她的情況怎麼樣?”。

女警官說道:“是腹部中刀,血跡未乾,還在滲血,兇器沒有看到,初步推測是普通的水果刀一類”。

“法醫還在趕來的路上,看著出血量,被害人現在極度虛弱,來不及了,必須立刻就醫輸血”。

女警官欲言又止。

張警官問道:“還有什麼事?”。

女警官道:“被害人的出血量已經到了致死量,恐怕……”。

顧炆桉聽著女警官的話打斷了她,對張警官說道:“張警官我相信你也看到了現在的狀態,救人要緊,她隨時可能會死,我得帶她去醫院”。

“你們可以派人跟著我,也可以有人監視一同前往”。

“但現在,我要她好好活著”。

張警官點了點頭,“我和你一起去,你應該需要一個監護人”。

顧炆桉點了點頭。

張警官回頭對吳炎說道:“把車開來,記得掛上警鳴來開道”。

“是”。

三分鐘後警車就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劉靜你跟著”。

“是,頭兒”,劉靜就是那個女警官,由於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是女性,必須要有別的考慮。

“吳炎你留下,去把她們的資訊調出來,還有監控,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是!”,吳炎自然知道接下來的事還要有人來處理,監控,走訪,最重要的是嫌疑人和受害人的資訊。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警車,走進了警局,今夜將是不眠之夜,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調查了,放心吧頭兒,事情交給他就不會錯過一點蛛絲馬跡的。

顧炆桉上車後就閉上了眼睛,在思索著什麼。

警車快速的行駛,讓街邊的路燈也跟著一閃而過。

林嶼則是淺笑著摟著顧炆桉的手,做出一副親密的姿態,原本顧炆桉潔白無瑕的裙子也被弄的血跡斑斑,她對此視而不見。

在顧炆桉看不到的時候,林嶼為自已的小舉動高興。

張警官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們,看受害人的態度,難道這傷不是顧炆桉造成的?

她們的真正情感,張警官不懂,他的眼裡只有案子。

警車飛馳在公路上,一路暢通無阻,不多時就到了市醫院。

顧炆桉抱著林嶼下了車,林嶼很輕很瘦,一米六五的身高才八十多斤,在她的懷裡很是瘦弱,豔麗的小臉此刻也有些楚楚可憐。

劉靜飛快的在急診室掛上了號。

林嶼很快就被安排進了手術室,進手術室之前她看著顧炆桉身上的血跡又莫名的笑了,還不等顧炆桉思索那笑容的含義林嶼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只剩下一群人在外面等待。

張警官走到顧炆桉的身邊道:“所以你能解釋一下她為什麼還活著嗎?”。

顧炆桉的表情太過於平靜了,不管是說她殺了人,還是看到林嶼活著,都太反常了,讓他不得不懷疑。

顧炆桉沒有說話,只是臉色也算不上好,眼睛裡有些冷意。

目光撇過張警官也沒搭理,自顧自的道:“我確定她沒氣了,可能是迴光返照?”,意思是再等等,說不定等會兒就斷氣了?

張警官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見她心情不佳,又有意想要了解更多的情況。

“能跟我聊聊你們嗎?”。

“發生了什麼?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到這一刻顧炆桉已經冷靜了下來,她看著張警官說道:“你的問題很多,我只能回答你一件事,她是我的愛人”。

她直視著張警官的眼睛,這一刻張警官竟然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平靜,不是死氣沉沉的平靜,而是很鎮定的那種平靜。

他瞥了一眼手術室,是因為那個人還活著?

“我要推翻剛剛的口供”。

“她是我的愛人,我不會傷害她,至於傷口……”。

這時的顧炆桉臉上多了一絲漫不經心,“大概是不小心傷到的,她總是那麼粗心”,說著,她笑了一下。

張警官:……?

他不確定的看了看手術室,姑娘你確定你沒說錯?能流那麼多血都進了急救室還能是不小心傷的?

張警官無奈的摸了摸額頭。

等等,不小心傷的?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沉思。

是的,傷口,從林嶼出現開始,她身上就沒有兇器。

而他分明記得顧炆桉的口供裡說過,兇器是一把水果刀,在受害人的身上。

他把目光放在了劉靜身上。

語氣帶著嚴肅,“你檢視受害人傷口的時候,確定沒有看到兇器?”。

劉靜搖了搖頭,“確認過了,確實沒有”。

張警官看了看顧炆桉,顧炆桉注意到視線後,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落在車上了吧”,她現在很平靜,知道那個人沒死後莫名的鬆了口氣,這種情緒不知從何而來。

張警官的心沉了沉,這是不打算配合了?

劉靜說道:“那孩子身上流出的血已經到了致死量,進入警局時身上還在滴血,按照滴落的血量她早就已經不行了才對”。

張警官狐疑道:“會不會還有其他人的血?”。

劉靜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等受害人出來後我會讓去檢測那衣物上的血跡”。

張警官輕輕應了一聲,“我去個洗手間,你在這裡守著她們”,說完他就朝著一個方向走了。

顧炆桉靠著牆,靜靜的聽著他們的交談。

她目光掃過手術室,思索著剛才林嶼的態度,她是怎麼想的?又在謀劃著什麼?

顧炆桉沒有去管劉靜,只是在想今天發生的事。

下午五點林嶼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她在湖心公園等她。

兩個小時後她去了湖心公園,開啟車門,林嶼身上滿是血,已經沒有了鼻息。

手裡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讓她去警局。

但現在,她還活著。

顧炆桉微微笑了笑,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林嶼布了局,還算計了她……

那麼多血,她就不怕死了?

…………

張警官走過一個拐角,撥通了吳炎的電話。

在路上花了半個小時,吳炎是網警,現在應該也有一些線索了。

“她們的資訊調出來了嗎?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邊的吳炎還在沉默著,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才聽到回話,“頭兒,那個叫林嶼的資訊…我沒有檢視許可權,還有過往被登出清除了”。

聞言張警官皺了皺眉,“怎麼會?”。

“你沒說是我要查案?”。

吳炎無奈道:“那邊的人說關於林嶼不簡單,好像還牽扯到了很久以前的案子,檔案也被封了,只有上級領導才能看”。

“不,應該還有第三方的手筆,不然過往不會被消除的這麼幹淨”。

張警官脫口而出道:“什麼案子?”。

“不知道”。

“那第三方呢?是什麼人?”。

“追查不到,關於林嶼這個名字的任何登記都沒有”。

聽到回答後張警官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幾年前的大案子就那幾個,被封的有三個,看來要找上面的人詢問一下。

還有就是為什麼會有第三方人去清除林嶼的痕跡?

片刻後又問道:“那顧炆桉呢?總有吧”。

“有,但是……她是顧野的女兒……”。

“顧野?是我想的那個?”。

“是”。

張警官緊皺的眉頭就沒松過。

這就不好辦了,顧野是N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怎麼會讓他的女兒留案底呢?

“做好準備,顧野那邊可能會派人來”。

這個案子才剛剛開始,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