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行程,由於地點是在冰城,乃是日本人的老巢。

一路上,不僅盤查的嚴格,稍有異常就會被日本人的狗腿子直接攔下。

因此,怕小隊人數引起關注,她們搭乘了兩班火車。

“好的,多謝,我先品嚐一下。”

“欸,好勒!”

男侍者一邊禮貌的笑著一邊退下。

“又需要您在叫我。”

等人走了後,兩人聊著天,喝著咖啡,聊著首飾。

等出了咖啡廳,兩人叫了輛黃包車,來來回回轉了幾圈。

黃麗亞扭著細腰,從黃包車上下來,跟隨冷若梅朝一條巷子中走去。

“隊長,沒人跟蹤。”

藉著補妝的小鏡子,目光時刻遊蕩在四周。

“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畢竟兩人剛到冰城,提著行李過於引人注目。

“隊長,我們住哪裡啊?這次該不會又像上次那個任務,住在破舊的安全屋吧!”

黃麗亞收起鏡子,抱怨道。

“放心,這次絕對舒適,東西已經在倉庫了,今晚就開始行動。”

穿過幾條小巷,很快就隨著人流匯入大街。

“這是六國飯店?”

看到冷若梅的腳步停在豪華的飯店門口,黃麗亞吃了一驚。

……

時間還得回到前幾日。

齊少恆現在可謂是風生水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一群警察、憲兵隊,甚至是對華作戰的派遣軍,哄得可高興了。

但他卻絲毫不敢大意。

林寬重就像一隻狡猾的毒蛇,隱藏在身後,稍有懈怠,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韓江,他心中則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從前幾次冰城警察廳任務的失敗來看,警察廳內絕對還有其他潛伏的同志。

而讓他懷疑的物件就是韓江。

於是他旁敲側擊,默默留意,試圖知道對方底細。

但韓江每次做的都是滴水不漏,甚至從他的狀態上都看不出一絲異樣。

這不禁讓他覺得,棋逢對手。

韓江收到密電,身為軍統戴老闆手下的一枚釘子,早就秘密打入冰城警察廳特務處。

雖然對於關外的情況,國府一時間鞭長莫及。

但依校長的願望,日本人遲早都會離開。

而這片土地,也會遲早回到他們自已的手裡。

於是,戴老闆為了日後更順暢的掌握關外情況,暗地裡也培養了一部分‘棋子’,分散打入關外的各大特務機關。

只是和關內的情況相比,國府對關外的掌控力度幾乎沒什麼,尤其是日本人侵佔東三省後。

所以他們這些釘子基本處於靜默狀態。

沒什麼大事就不會啟用。

韓江正在全心全意的扮演著漢奸,可這一封密電徹底打破了平靜。

密電要求,他要在一日內要想辦法在六國飯店內提供兩間住所。

此任務是戴老闆親自下達,一旦他沒法完成,後果可想而知。

可六國飯店的房間哪裡是他可以訂到的。

給他幾個月,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可要在一日之內完成。

這個難度,不亞於在海底撈針。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手下齊少恆給他帶來一個訊息。

原來是他當掮客,專門給貴婦人銷售一些高檔化妝品。

認識的一個義大利商人,這次從國內帶來了不少好東西,要在冰城多停留一段時間。

本來訂了六國飯店五天五夜的房間。

不過,前幾日收到電報。

說是義大利境內的貨源出了點問題。

這可把對方急壞了。

連夜趕回了義大利。

至於還有兩天才到期的房間,他也是回國後才想起來。

收到電報後的齊少恆,笑了笑,並沒有在意。

談生意談生意,想要源源不斷賺到錢,必要的犧牲於讓利也是有必要的。

因為這房間是他給義大利人訂的,對方忘記很正常。

本來準備退房。

但無意中聽到,隊長韓江竟然在六國飯店的門口。

對方做了很好的化妝與掩飾。

但經常和韓江共事,齊少恆從一些習以為常的小動作有了發現。

等韓江走後,齊少恆不經意的詢問了門口的服務人員。

這才知道對方想訂房。

可六國飯店對訂房人員身份稽核極為嚴格。

要麼你是外國人,擁有外國戶籍。

要麼你就是在華鼎鼎有名的大富商,或者是擁有頂級權力,掌握軍政大權的人……

總而言之,只要你有權有勢,想訂房輕而易舉。

但你若是個普通人,連門都別想進。

知道對方想要進入六國飯店,齊少恆有了想法。

本來還想如何打探韓江的身份,正愁沒有機會。

發現這個訊息後,他就無意透露給了韓江。

韓江自然是心中喜不自甚,但面上卻沒有絲毫波動。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當特工的人了,能在偽滿洲這種龍潭虎穴中生存下來,都不是泛泛之輩。

於是韓江拿出一樁幾個月前發生的命案,死者都是被一刀斃命,因為發生在南崗區,齊少恆還得搭著火車前往。

齊少恆心中暗笑,也知道其中的原由。

這不就是為了支開他,然後方便行動嘛。

他也沒有什麼私心,國民政府雖然內部有很多蛀蟲,但現在非常時期,也是有不少愛國人士真正在抗日的,能幫一把他自然會幫一把。

於是齊少恆心中揣著糊塗,假意裝作不知,領命而去。

看著齊少恆這麼乖巧的離開,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下屬很識相,也讓他頗為欣賞。

任勞任怨,功勞都分給了他和主任,而一些不好的罪責都由他一人承擔。

這樣的下屬,誰能不喜歡。

讓他遺憾的是,如果此人不是個漢奸,一心不向著日本人,或許還能將他拉入自已的陣營。

這樣自已在敵後戰線,多多少少也有些幫襯。

可如今的局勢日漸複雜,在他這個位子上,四周都是特務的眼睛。

尤其是林寬重,這個罪大惡極的劊子手,心思的縝密與歹毒,常常出乎他的意料,完全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這讓他不得不對敵後工作保持更大的謹慎。

每每想及於此,都感覺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端起桌上的茶水,韓江狠狠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