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奮戰’,喬落綰累的晚上練功眼皮子都直打架。

時瀟提醒她多次,在一旁看著她犯困的迷糊樣,不由得失笑。

真的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這麼累,怎麼不知道早點打烊?

沒等他腹誹完,喬落綰就坐在地上,單手撐著劍,腦袋枕在上面,呼呼大睡。

時瀟彎腰抄起她的膝蓋,低聲道:“回家吧,這幾天好好休息。”

喬落綰砸吧砸吧嘴,不知道嘟囔什麼,徹底沒了意識。

她睡了一個好長好長的覺,夢裡自已的屋子裡全是黃金,連地面都是銀子做的,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窗外的雞叫的比殺豬聲還大,喬落綰皺著眉頭,意識回籠,漸漸醒過來,一睜眼,便對上喬侯那張大臉。

“父親?你做什麼?”

喬落綰嚇得失了呼吸。

喬侯一向威嚴,剛才不過是聽到女兒在說什麼錢都給我,才湊上去聽聽,此刻,他正了正身形,低咳一聲,左右環視,“沒什麼”

人一般在心虛的時候,都假裝自已非常忙,這會兒,喬侯撫了衣袖六下,摸了髮髻四回,原地走了十多步。

喬落綰起身,小蓮趕緊把外衣拿來,她穿上後還是說道:“父親,你有何事?”

喬侯這才從‘忙’中停下來,先是關心道:“這幾日,聽下人們說,你起的都比較晚,為父擔心你身體罷了,特來看看你。”

喬落綰哦的一聲,“我沒事,就是春天到了,容易犯困。”

屋外的小廝喊喬侯吃飯,喬侯仍躊躇半天,嘴上應著,腳下一步不動。

喬落綰這才反應過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爹這是有事來找他呀!

“父親,有話就直說吧。”

喬侯扶了扶額間不存在的虛汗,先是拋個橄欖枝:“近日,你與羞花好似很忙,聽說,綰兒開了家客棧?”

喬落綰點點頭。

喬侯十分欣慰,“不想本侯的女兒還有經商的天賦”,接著他見鋪墊的差不多了,就開始正題:“今日下朝,同僚們將我圍得水洩不通,我還納悶是為何事,結果都是來奉承我,問我可否去你開的客棧吃飯,聽說生意太火,根本約不上位置。”

可不是,現在的客棧每天的客人都是三天前約好的。

喬落綰知道喬侯有事所求,話中有話,礙於面子不好直言,便順著他的意思道:“父親想幫同僚約座?”

喬侯眼中有了笑意:“能嗎?”

“當然可以”,喬落綰來到桌子前,為自已倒了杯茶:“父親,我還可以給你打八折,為了你能更好地維護官場上的關係。”

喬侯一聽,心中駭然,他原以為女兒不懂官場之道,卻沒想,竟為她這個父親考慮,只是他還沒來的及高興,便又聽到喬落綰說道:“這樣以後我要是有事,需要打點關係,也能找到門路。”

喬侯:怎麼回事,好像一塊踏板.....

不過,為了女兒事業,他也甘願當這個踏板。

喬落綰微微思索:“我平日出門都是男裝,官場上怎麼這麼多人知道?”

喬侯見怪不怪:“京城裡眼線多,做什麼都瞞不住稍微高一點的官職,不過你放心,有爹在,他們不敢找你的麻煩。”

喬落綰遞給他一杯茶,笑著說:“謝謝父親。”

喬侯看著喬落綰,微微有些感慨,以前,女兒總是追著男人跑,愁眉苦臉,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現在多好,一心搞事業,整天笑哈哈的。

一家人也比以前相處融洽許多,他甚至聽到小女兒說長大要當個掌櫃的,幫大姐姐看店賺錢。

喬落綰看著喬侯一直盯著她,問:“等會兒我會做一些折扣券讓小廝送到您院裡,父親,你可還有事說?”

“沒了,沒了。”

喬侯轉身離開,期間又多次不捨,回頭看了看喬落綰的背影,最終仰天微笑出門去。

真好,他家女兒長大了,也算給夫人一個交代吧!

待喬侯走後,喬落綰才在桌子上看到一張紙和一個紅色精緻的鈴鐺,她拿了紙,是時瀟給她的留言:

近日練功暫停,為師有事處理,五日之後再到郊外會合,有事搖晃鈴鐺,一炷香內便到。

落,時瀟。

……

大佬給了外掛?

喬落綰將鈴鐺系在手腕間,搖晃了兩下,竟然不響。

殘次品,師父被騙了。

不行,下次見到師父得告訴他!

下午,喬落綰做了特製的打折券,派人給了喬侯,又去城南盤了間鋪子。

真天上人間開在城西,城西的官家子弟多,平日裡賺的多是多,但礙於官場,她總會送幾道,結賬有時還要抹零。

但是城南不同,城南的商賈雲集,有的是錢,且紈絝子弟居多,揮霍無度。這要是開個店,不又大賺一筆!

她招了幾個廚子,又招了幾個男丁,準備擇個吉日開分店。

夜晚,吃過飯,似乎春日要來了,夜風溫柔,不似冬日那般刺寒,天上也出現許多星宿。

喬落綰搬了個梯子爬上房頂,順便將自已前幾日釀的果酒拿出來,躺在屋頂看星星,細數流年。

以前她總是忙,忙著愛人,忙著恨人,她一生中未曾擁有過什麼珍貴的東西,所以看見宿問塵時,想的是餘生待在這人身邊多好。

宿問塵一身清冷,儒雅溫和,宛若夜間懸掛天邊的明月,總能照亮她貧瘠的內心,他不像其餘男人那般粗暴不講理,也非佔據高位便不可一世,不將眾人放在眼裡。

逢春會是一年一度的女子刺繡大會,各家女為展示自已的心靈手巧,便會繡一條繡品,帕子或荷包,拿到街上售賣,若是賣的高價,便會有位天上的娘娘庇佑此女,一生福祿安康、夫妻美滿。

她刺繡手藝如雨後的泥巴——稀爛。但她還是繡了,不為別的,就是不服,要證明自已,這一證明還不如不證明,她繡了個鴛鴦的荷包,小蓮仔細看著上面的花紋,睜著大眼睛疑惑地問道:“小姐,為什麼你要繡兩隻兔子雞?”

為什麼叫兔子雞呢?就是頭勉強看出來像個兔子,而身子像公雞一樣,屁股能撅到頭頂,小蓮沒好意思說她繡了個四不像,便誇她會創新。

本來她不服,後來她自已看到那個繡品都笑了。

服了。

徹底服了。

然後,她擺到逢春會上賣,路過的男人女人都要站在攤前掐著腰嘲笑好一陣子。

她羞愧難當,一邊趕人,一邊失落。

難道就沒有一個欣賞水平奇特,眼神好的人來買嗎?

後來,宿問塵就來了。

偌大的集市,熙熙攘攘,來往的行人從他身旁路過,喬落綰眼裡卻只有宿問塵了。

宿問塵花了一百兩買了這個荷包,整個集市的人都震驚了。

紛紛嘟囔道:攝政王腦子不好使了吧?

可是,她知道,宿問塵肯定是喜歡她的!

要不然不會來買的!

她也是得到天上娘娘庇護的人了!

那一世,她還以為宿問塵動了心,甚至後來宿問塵還邀她一同春遊。

不過,好可惜,就在兩人有什麼進展的時候,她爹在南疆被斬殺,而她也死的極其慘——五馬分屍!

痛,實在太痛了!

喬落綰喝了一口果酒,還沒來得及嚥下去,便聽到一道虛弱低沉的男聲:“嘆什麼氣呢?”

喬落綰轉頭,看清對方的容貌之後,便吐了對方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