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賊事件的陰影很快被忙碌的工作覆蓋了。
為了報答何晟收留，姜妍不僅主動包攬做飯家務，還會在何晟深夜加班的時候一同工作，她想著，“老闆”這麼宅心仁厚，她也不能在老闆深夜加班的時候只顧著呼呼大睡。
何晟最近接了一個頗為複雜的非訴專案，師兄們與姜妍都幫不上什麼忙，何晟便凡事親力親為。
何晟每天忙得腳不離地，也不忘打聽竊賊案的進展，在得知竊賊已經被抓捕後，他也放心了，但他並未向姜妍透露案情進展，包括後續的退租事宜都是何晟一手操辦。
姜妍跟著何晟加班的後果就是她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何晟終於看不下去，提醒她：“倒也不必這麼鞠躬盡瘁。”
一句話帶著調侃的味道，把姜妍噎得想翻白眼，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的話語變得親暱，姜妍似乎並未察覺。
既然老闆“大發慈悲”不用她加班作陪了，姜妍便決定在工作之餘多精進廚藝，身體和精神總要有一個在路上，那她就好好照顧他的胃吧，可何晟無論何晟吃得再多，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勻稱身材，只有她，自從搬進來以後，好似胖了好幾斤。
“怎麼又胖了。”姜妍看著體重秤上的數字懊惱不已，輕聲嘀咕著。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常年保持在90斤以下，自從搬進來以後，姜妍的體重屢屢打破歷史記錄。
過去她住在單間，姜一日三餐都依靠律所食堂解決，食堂飯菜吃久了難免會膩味，故而她的食量越來越少。可自從進入廚房這一隅天地，姜妍把過去的廚藝發揮得淋漓盡致，煎炸烹煮樣樣精通。
“女孩就不該太瘦。”在一旁煮著咖啡的何晟淡淡地說道。
姜妍的臉唰地就紅了，她剛沒留意到何晟在客廳。
何晟承認，姜妍的廚藝不錯。他的胃口被姜妍養刁了，在外應酬的時候，看著那些華而不實的菜色反而讓他回味起姜妍煮的面。
自從姜妍搬進來以後，每次他從外面應酬回家，不論多晚，姜妍總會遞上一碗蜂蜜水，偶爾時間還早的話，姜妍會再給他煮上一碗海鮮麵，生活和工作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姜妍收到了律師協會的通知，實習律師需要集中到F市下屬的一個縣城集中參加為期7天的崗前培訓，她早早地把手上的工作進行鋪排，把近期要開庭的案件一一與師兄們進行交接，剩餘的可線上操辦的事務，姜妍決定利用晚間完成。
明天就是出發去F市的日子，姜妍看了眼牆上的鬧鐘，時間已經接近11點，可何晟還沒回來，姜妍猶豫著是不是該等他回來跟他彙報一聲，最近何晟似乎更加忙碌了，她鮮少能在律所見到何晟，且每天她出門，何晟還沒醒，她睡著了，何晟也還沒回來，他們似乎有好幾天沒碰上面了。
姜妍心想，倒也沒有特地交代的必要，師兄們知道她要去培訓，一旦何晟問起她的去處，倒也有個答覆。
何晟在凌晨1點到家，這個時間點，姜妍一貫是睡下了，他看了眼她的臥室門，徑直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姜妍就跟隨著所裡同期培訓的隊伍一同出發前往F市，出門前，姜妍貼心地給何晟熬了粥。
何晟今天有個重要的庭審，他起早坐在餐桌上細細品嚐姜妍熬的粥，她的手藝一貫很好，簡單的白粥有股淡淡的米香，配上姜妍自制的醬菜，何晟很滿意。
姜妍的臥室還是緊閉著，何晟以為她近期過於勞累起晚，便也沒多想，出門去開庭了。
何晟是在第三天晚上覺察到不對勁的。
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男女，貼身衣物都是比較敏感的，姜妍每天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取陽臺曬乾的衣物，避免何晟看到她的隱私，同時自打姜妍搬進來，何晟的衣物也都是姜妍負責放進洗衣機洗好，並曬乾收回他的臥室。
何晟看著髒衣簍堆積了三天的衣服，再加上陽臺曬了三天的衣物，他才後知後覺姜妍好像三天沒回來了。
按理說，這時候何晟給姜妍發個資訊詢問下她去了哪裡，倒也正常，但是何晟彆扭上了。
姜妍目前已具備一定的辦案能力，很多工作都可以獨立完成，她鮮少與何晟彙報工作，除非有疑難處拿捏不準才會過問何晟的意見，只有師兄們才知曉姜妍的工作動態與去向，何晟心想，總不能把姜妍三天沒回家的事情拿出來跟兩個男助理詢問。
何晟今晚異常關注小組群聊的資訊，可惜群聊內都是兩個男助理傳送給他的工作資料，姜妍未在群組內發言過，他不知道該如何問起姜妍的去向。
讓何晟如此坐立不安的原因打底是上次那起入室盜竊案，他至今心有餘悸，何晟的面前的菸灰缸滿了。
崗前律師培訓的強度很大，幾乎早上8點就開始上課，持續到下午6點，偶爾晚間也會排課，律師協會盡責地聘請了很多業內大牛，培訓內容涵蓋民事、商事、刑事等各大專業領域，內容龐大且節奏緊湊，姜妍貪婪地吸收著各類專業知識與職業技能。
為了不耽誤工作上的事情，姜妍經常在酒店加班到半夜，每天累得沾床就睡，自然也忽略了何晟是否知曉她外出培訓的問題。
何晟抽完了最後一根菸，伸手再去拿煙，卻發現空了，他煩躁地站到窗邊，X市的夜生活很長，此刻樓下依舊車水馬龍。
他從口袋掏出手機，開啟了對話方塊，簡單問了句：“在哪？”
這邊的姜妍本已昏昏欲睡，微信提示音讓她抖了一個激靈，她翻身拿起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何晟的對話方塊，熟悉的頭像。姜妍有些許意外。
不待姜妍答覆，何晟打了微信語音過來。
“喂，何律。”姜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感。
“你去哪了？”何晟的聲音富有磁性，語氣間還夾雜著一絲彆扭。
“我在F市參加崗前培訓呢，我以為師兄跟你說過了。”自從不對何晟尊稱“您”，姜妍感覺何晟都年輕了不少。
“哦，說過了，你大抵什麼時候回來？”何晟嘴硬，語氣間卻多了幾分放鬆。
“還有四天，我週日的動車回去。”姜妍感覺怪怪的，她已經很久沒有被牽掛的感覺，此刻，何晟似乎是那個在等待她的人，她的心有一絲絲的觸動。
“嗯，早點休息。”
“好的何律，晚安。”
姜妍的睡意被這通沒來由的電話打消了，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已的心在晃動，一下一下，似乎是坐在盪鞦韆上一般，向上的衝擊力與下墜的失重感同時湧上了心頭。
掛完電話的何晟揉了揉太陽穴，身上的煙味似乎有點重，他輕聲步入臥室打算洗個澡，路過姜妍臥室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朝那方向看了眼。
何晟感覺到，自已好像不大習慣她不在的生活，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何晟心臟不自覺漏掉了一拍，他不敢多想了，衝了個澡就睡去了。
X市的春天已經接近尾聲，空氣裡總能聞到初夏的一絲絲味道，已經是夏至未至的季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