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租下的單間距離律所有30分鐘車程，每天天沒亮，她就早早出門搭乘公交車去上班，何律給的工作任務很重，姜妍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她一直堅信笨鳥要先飛。
工作日的上午何律一般不會出現在律所。姜妍在師兄的口中得知，何律經常工作到深夜，甚至凌晨兩三點提交的工作材料都能得到何律的答覆。
師兄們都已取得了律師執業證，可以脫離何律另起山頭獨立辦案了，但他們依舊選擇跟著何律做大做強，主要原因在於何律專業能力超強，願意花時間指導、培養助理，且給到助理的薪酬是非常優厚的。
師兄們為了回報何律的培養，自動認領了帶領團隊新人的任務，姜妍順利拿到了實習律師證，每天跟著師兄外出查檔、立案、開庭，姜妍在師兄們的指導下專業上也取得了顯著的進步，實習律師生活異常忙碌，卻也過得飛快。
案件的前置工作多由師兄們帶著姜妍完成，後期的總結工作何律會親自指導，團隊每月定期開會總結，何律總是能精準地結合案情給大家分析案件成敗的關鍵，姜妍感覺自已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她像一塊海綿一般，瘋狂地吸取著養分。
很快，年關將近。
姜妍總是習慣在電話裡對家裡報喜不報憂，無論工作多忙碌、辛苦，從未向家裡抱怨過一句。自從參加工作，姜妍每月定期給母親匯去2000塊錢。大姐考入了縣城公務員編制，二哥雖無學歷，但吃苦耐勞地做起了生意，這個家似乎在一天一天地變好。
小弟跟姜妍屬於同一年畢業，本已在F市找到不錯的崗位，奈何父親堅持反對小弟留在F市工作，要求小弟必須回到縣城參加公務員考試，父子倆的關係劍拔弩張。
姜妍依舊掛念母親的身體，她希望母親能去醫院做全身檢查，上次無緣由地在家中暈倒，著實把大家嚇了一跳，那個記憶中強勢又薄情的母親，鬢間也逐漸爬滿了白髮，一點點在衰老。
“明天終於放假了。”今天是臘月二七，師兄們不由感慨，一年到頭忙忙碌碌，也就春節假期可以早點放假，遠離當事人的打擾了。
“大家晚點先別走，晚上一起聚餐下。”何晟在微信群裡通知著大家。
不知不覺間，姜妍已經入職快一年了，隨著時間的雕琢，姜妍的能力得到了團隊的認可，師兄們逐步也會讓姜妍獨立辦理一些事項，大抵再過半年時間，透過了律協考核，姜妍也能取得律師執業證書了。
作為團隊唯一的小師妹，師兄們還是很護犢子的，平日裡一些工作上的失誤，總是替姜妍偷偷擋下，何晟把他們罵慘的時候，姜妍總是非常內疚。
師兄們護著姜妍的心思，何晟哪裡會不明白。
姜妍生得好看，性格又乖巧，一口一個師兄甜甜地叫著，難怪這兩個崽子這麼護著她，可都入職這麼了，也沒見她“甜甜地”叫過他，跟他溝通工作也都保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
“老闆，周律那邊時間方便，會參加聚餐”。
周琳跟何晟是校友，同年進入律所，當年大家都在調侃這一對“金童玉女”讓所裡熠熠生輝，每年年末團隊的聚餐，周琳都不會缺席。
所以周琳是以老闆娘的身份參加聚餐了吧，姜妍暗暗思考著，不由得叮囑自已更要注意保持跟何晟的分寸。
“行。”何晟簡單地回覆。
聚餐的地點定在一處清靜的日式居酒屋，何晟今天心情似乎很好，點的都是空運來的高檔日料，不乏昂貴的刺身、海膽。
一張長方桌，周琳自然是坐在何晟旁邊的，周琳坐在長桌拐角處，毗鄰何晟和師兄。
“我們今天要敞開吃，可別給何律省錢。”周琳平日裡跟團隊接觸不多，除了偶爾跟何晟合辦案件，鮮少見她與何晟有交流。
這話一出，大家默契地交換眼神，儼然就是我們小老闆娘嘛，即使何晟從未正面承認過。
鮮美的刺身沾染芥末和特製日式調料，一口嗆鼻，姜妍止不住地咳嗽。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何晟自然地給姜妍拍背，這一幕落入了周琳的眼中，周琳不由地看向姜妍。
“阿妍，快喝點水。”周琳越過何晟，適時遞上一杯溫水。
得到溫水緩和的姜妍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很少露出這麼甜的笑容，平日裡團隊都是男性，她都刻意保持著社交距離，生怕在所裡傳出什麼緋聞。
一旁的兩個師兄開始起鬨：“阿妍，大家共事這麼久了，你好歹也要喝點清酒表示一下了。”
“我不會喝酒呀。”姜妍不好意思地推卻，平日有應酬的時候，她都未曾喝過酒，她只記得何晟的酒量似乎很好，每次總能清醒到最後。
“沒事，難得今天大家開心，喝一點。”何晟第一次給姜妍勸酒，平日裡客戶起鬨讓姜妍喝兩杯，何晟都不動聲色地替她擋下。
見何晟來了興致，周琳給姜妍倒了一杯清酒，並提議大家一起舉杯，預祝來年業績興旺。
氣氛烘托到這裡，姜妍也不好再堅持，於是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沒想到清酒甜甜的，倒也不難喝，這是姜妍第一回喝酒。
聚餐到了尾聲，隨之而來的年終獎簡訊把氣氛烘托到了高潮，兩位師兄對於豐厚的年終十分滿意，笑眯眯地看向姜妍：“阿妍，這是我們當牛做馬應得的。”喝了點酒，大家也不再顧忌何晟作為“老闆”的身份，開起了玩笑。
姜妍有些受寵若驚，何晟給的年終金額甚至與整年的工資收入基本持平了，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走出餐館，冷風一吹，姜妍剛喝的酒就上頭了。
大家默契地站隊，兩個師兄主動提出送姜妍回去，周琳自然是由何晟護送，這也是以往的慣例。
“我跟姜妍順路，我送她。”何晟開口道。
師兄們原以為何晟慣常護送周琳回家，其實他們本身跟周琳是比較順路的，如果送姜妍回去，反倒是相反方向，聽到何晟這麼提議，倒也樂得早點回去休息。
“那就委屈周律由我哼哈二將送回府邸了。”師兄們打趣道。
周琳的臉色並不好看，當下人多，她也不好多說，於是就按照何晟提議的安排，各自回程。
上頭的姜妍逐漸不清醒，她甚至不知道送她回來的是何晟。
代駕開著何晟的車，姜妍在後座東倒西歪，不一會就靠上了同在後座的何晟肩頭。
姜妍白皙的臉蛋因為喝了酒犯了紅暈，少女的馨香夾雜著一絲絲酒香侵入鼻間，姜妍生來好看，帶有一種不具攻擊性的美，得體的職業套裝在她身上也顯得更加好看。
車子很快開到了學校附近，何晟試圖叫醒姜妍，可姜妍醉得東倒西歪根本說不出自已住在哪棟樓。
何晟心想，還好沒有讓他們送姜妍回來。
一時間，何晟也被自已這個念頭嚇到，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不希望其他男性送姜妍回家。
人看來是送不回去了，何晟乾脆讓代駕調頭回家。許是冬夜的寒風讓姜妍感受到冷，她不自覺地往何晟懷裡鑽，攙扶著姜妍的何晟心跳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