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何晟的車在姜妍的住處附近停駐。
一直等到凌晨1點，姜妍才遲遲歸來。
“不要去。”何晟攔住姜妍的去路。
被攔下的姜妍一臉憤怒。
“何律？何總？我該如何稱呼您？ 還有，我做什麼決定再與你無關。”姜妍越過何晟，準備上樓。
“那的條件不好，不適合你。”何晟堅持不懈。
“請問你以什麼立場來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姜妍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何晟。
早在親眼見證他婚禮的那一剎那，她便硬生生地把他從心裡除名了，即使她疼得血肉模糊。
何晟一言不發，只靜靜地回望她。
“時間不早了，何總不適合出現在這裡，萬一何太太問起了，我就不好解釋了。”姜妍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姜妍知道，一旦她提及周琳，他就再無立場攔住她了。
何晟在車裡坐到了後半夜才離開，他看著她上樓，屋裡燈光亮起，又熄滅。
深夜裡，周琳摸了摸身旁，空無一人。
何晟回來時，她坐在客廳，沒有開燈。
“你去哪兒了？”黑暗中，周琳開口問道。
“睡不著，開車出去逛了逛。”何晟不假思索地回答，留周琳一人在客廳，他徑直上樓。
他的解釋很牽強，她顯然不信。
但只要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就還在她身邊，她依然是何太太。
周琳看著何晟上樓的背影，眼淚瞬間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下。
她是從小被寵大的公主，父母從未給過她一絲一毫的委屈，現如今她抓著“何太太”的名號不肯放手，她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可再疼再難受，即使在深夜被他推開，她也不想把他拱手相讓。
周琳委屈到了極點。
這是她自已的抉擇，她只能把被子拉高，掩蓋住自已的哭聲。
援藏律師出發的時間就在下週。
對律所而言，這是一項榮譽，不僅可以讓律所的宣傳言之有物，更能把律所的名號帶到中國的各個角落。
李主任給即將出發的姜妍準備了送行宴。
姜妍傷好復出回到律所後，就得知了何晟解散團隊的訊息，李主任向她拋來橄欖枝，希望她能加入自已的團隊。
姜妍順勢而為，成了李主任團隊的一員。
不論是作為律所執行主任，亦或是姜妍的“新任老闆”，李主任於公於私都應該給姜妍送行。
周琳把送行宴的邀請資訊傳遞給何晟。
“李主任說，你是姜妍入行的‘領路人’，還是第一任老闆，請你一併出席送行宴。”周林如是說。
“嗯，我接到李主任的電話了。”何晟端起面前咖啡，準備返回書房。
“你，會去嗎？”周琳看著何晟的背影問道。
“看看安排吧。”何晟並沒有給出答案。
陪著姜妍參加送行宴的，還有顧文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準備下樓打車前往送行宴地點，剛好遇到了從Meet酒吧走出的顧文磊。
大家今晚默契地把車留在律所，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
“今天這麼熱鬧，什麼喜事？”顧文磊的酒吧開業已有兩年，與律所的很多人都熟識了。
“顧總，今天是給姜律師的送行宴。”王立率先說道。
“送行？”顧文磊疑惑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姜妍。
“嗯，我要去援藏了，為期兩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走吧顧總，一起啊。”律所同事們紛紛邀約顧文磊同行。
顧文磊笑笑地看著姜妍，把紳士風度發揮到了極致。
“如果有時間，不妨一起。”姜妍開口道。
得到姜妍邀約的顧文磊便隨著一行人來到了一處餐館。
何晟與周琳到場的時候，看到顧文磊在場，都愣了一下。
“在樓下遇到了顧總，就一起了。”李主任招呼著何晟與姜妍落座。
席間，顧文磊無微不至地給姜妍夾菜、添茶，一旁的眾人看在眼裡。
周琳意味深長地看了何晟一眼，何晟沒有任何異常。
“顧總，趁著姜律師還在這，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是啊，萬一姜律師在西藏遇到了‘真命天子’，那可是後悔莫及啊。”
眾人都看出了顧文磊對姜妍的示好，紛紛起鬨。
“都別瞎起鬨了。”姜妍的臉上掛不住，開口制止道。
顧文磊知道姜妍不喜大家起鬨，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姜妍比較害羞，大家心領神會不再拱火，只八卦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送行宴難免多喝了兩杯。
姜妍如今不僅在專業上有了建樹，酒量也見漲，來者不拒。
“誒，少喝點。”顧文磊看著姜妍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搶過她的酒杯。
“沒事，還能喝些。”姜妍奪回顧文磊手上的杯子。
“時間不早了，那就讓我們共同舉杯，預祝姜律師援藏順利，早日歸來！”李主任看姜妍喝了不少，招呼大家散場。
一行人慢慢散去。
“那我們先走了。”周琳挽著何晟的手臂與眾人告別。
“新婚夫婦果然不一樣。”大家紛紛起鬨。
周琳紅著臉與何晟離去。
臨走前，何晟深深地看了顧文磊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顧文磊也不落下風，狠狠地瞪了回去，彷彿在說：“你現在是有婦之夫，姜妍不歸你管了。”
一瞬間劍拔弩張，一旁的姜妍毫不知情。
“姜妍喝多了，就由我這個護花使者把她護送到家吧。”顧文磊自告奮勇地提出送姜妍回家。
眾人樂得成人之美，目送姜妍與顧文磊離開。
車子很快駛達姜妍家樓下。
顧文磊小心翼翼地扶著姜妍下車，不料，何晟的車出現在拐角處。
他今晚滴酒未沾。
看著顧文磊扶著姜妍走來，何晟上前準備從顧文磊手中接過喝多了的姜妍。
“放開。”何晟語氣不善。
“如果我不放呢。”顧文磊正面硬槓。
“我叫你放開，別讓我再重複第三次。”何晟的聲音裡明顯有了怒氣。
“你有什麼立場叫我放開？”顧文磊不再顧慮何晟的感受。
“你別忘了，她親眼見過你給周琳戴上婚戒，你現在與她再無關係。”顧文磊火上澆油。
何晟準備上手搶人，姜妍制止：“夠了，我自已能走。”
說罷，姜妍掙脫了顧文磊的攙扶。
“都別跟著我。”姜妍踉踉蹌蹌地上了樓。
看著姜妍家的燈光亮起，何晟與顧文磊互看了一眼。
“聊聊？”顧文磊對何晟說道。
何晟示意顧文磊上車。
“你已經傷害過她一次了，別再給她希望了。”顧文磊接過何晟遞來的香菸。
何晟低著頭，一言不發。
“周家不是你想惹就惹，想擺脫就擺脫的，在與周琳結婚前，你就該明白。”
“我知道。”
“知道你還來，周琳不會再無底線地縱容你這樣的。”
何晟沒有反駁。
他把周琳送回家後，起身準備離開，她什麼也沒問，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場戲，她快要演不下去了。
也許，姜妍離開後，她才能安心地享受婚姻生活，於是她沒有過問，看著他出了門，給足了何晟時間與空間。
“放心吧，我對她是真心的。”
“她想去援藏，我會提前打點好一切。”
這麼久以來，顧文磊第一回當著何晟的面表態。
這麼多年，何晟也是第一次見到顧文磊如此認真的神情。
捫心而問，顧文磊對姜妍早有私心，否則不會在姜妍追問何晟下落時，他故意引她誤會何晟與簡瑤一同去了美國。
“我會對她好的。”顧文磊丟下這句話，便下車離開。
何晟固執地在姜妍家樓下守了一夜。
他甚至希望時間在此刻靜止，只要天不亮，她就不會離開，他也不用回去那個家演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