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晟，見面聊聊吧。”周琳在第二天給何晟打來電話。
“好。”
周琳約見的地點是一處度假山莊。
遠離X市，山路蜿蜒曲折，一路行人與車輛漸少，車子在一處豪華壯闊的莊園前停下。
何晟身著一身黑色西服，筆直地走了進去。
“姜妍的事情我聽說了。”周琳柔和地斟水煮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何晟徑直坐在周琳對面，緩緩點燃一根菸，煙霧瞬間縈繞在周圍，周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父親還安好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周琳單刀直入。
黑暗暫時籠罩著大地，黑壓壓的一片，隻手遮天，如要破除這黑雲，勢必需要一把利劍。
這把利劍，就握在周琳的父親，周建國手中。
“沒事了。”何晟把父親從旋渦中推出，付出了他最不願提起的代價。
看似毫無關聯，實則千絲萬縷地緊密相牽著，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
周琳說的很委婉，周父的意思是他不會幫助外人。
如何抉擇，全看何晟自已。
次日，何晟便與周琳一同去了北京，短短數月，竟是如此天翻地覆了。
“走吧，我父親在等你。”周琳自然地挽著何晟的手，兩人一同坐上了來機場接他們的車。
車子來到了北京郊外的一處豪華別墅。
“爸，我回來了。”周琳進門。
“叔叔您好，我是何晟。”何晟上前伸手，向周父自我介紹道。
“你們回來了就好。”周父很爽朗，笑著握住了何晟的手。
周父一直不明白貴為京圈公主的周琳要捨棄北京的海闊天空，執拗地在X市做律師，現如今倒是有了答案，原來是心上人在X市。
何晟器宇軒昂，五官深邃，氣場鎮定又強大。
確實配得上週琳。
“簡氏集團的事情，北京這邊也有動靜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你父親暫時調離是好事，先讓局勢緩下來，從長計議。”
“謝謝叔叔關心。”何晟頷首。
“你和琳琳的婚禮，我希望越快越好。”
“我就這一個女兒，視若珍寶，她既然已認定了你，我們做父母的，只希望她幸福快樂就好。”
“下個月中把事情辦了。”周父給何晟定了婚禮期限，何晟的表情有一瞬間愣住，隨即又馬上恢復正常神態。
快刀斬亂麻，也好。
何晟應下週父的話，周琳在一旁嬌羞地笑，沉浸在即將做新娘的喜悅中。
“下個月要辦婚禮了，你們得抓緊拍個婚紗照了。”周母在一旁提醒道。
女兒要出嫁了，她開始細細盤點著一切大小事情。
“其他的，我會安排好，你們就這一個任務要親自完成。”周母看著女兒微笑著說道。
“阿晟，我們這周把婚紗照拍了好不好？”周琳向何晟撒嬌著，她不想怕夜長夢多。
“都聽你的。”何晟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翌日，何晟藉口有事，隻身驅車來到了北京郊外的一處院子。
“來了。”坐在何晟對面的是一個老者，年歲已過七十，滿坐風生。
“適當地捨棄一些人事物，是你在這條路上的必修之課。”老者看向何晟說道。
“是。”何晟應下。
“局勢越來越複雜了，你讓你父親脫離出去，接下來，你作何打算？”老者發問。
“我準備迎娶周建國的女兒。”何晟如實回答。
“還不夠。”老者緩緩喝了口茶。
“需得再換個賽道，你把我手上的生意接過去，我來做安排。”老者把茶杯擲在茶盤上，發出一聲響。
“可是......”何晟猶豫。
“沒有可是，一旦開始宣戰，必須要有周全之策。”老者不給何晟拒絕的空間。
從院子離開的時候，天色已暗，何晟的車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
周琳的辦事效率很快，她與何晟返回X市後數日，她便安排了婚紗拍攝行程。
周父把在北京的一處房產給周琳用作婚房，何晟本想拒絕，被周琳按下。
婚禮的節奏又快又急，來不及另置房產，且後續往返北京與X市的頻率會越來越高，他們必須在北京有一處固定住所。
“新郎官高興點，一會兒新娘就換好婚紗出來了，你得給她好的情緒。”攝影師也看出了何晟的興致不高，友好地提醒著陷入沉思的何晟。
隨著試衣間的圍簾被拉開，周琳身著白色婚紗從裡面緩緩走出，白色的頭紗隨著腳步晃動，皎潔而美好。
何晟的心有一瞬刺痛。
如果穿著白色婚紗的是姜妍......可惜她還在昏迷之中。
“何晟，好看嗎？”周琳言笑晏晏地看向何晟。
“很美。”何晟回答道，盡力地掩飾著眼裡的一抹落寞。
周琳幸福地依偎在周晟的懷中。
“新郎再靠近新娘一點。”攝影師指揮著。
兩人陸陸續續換了好幾套禮服，周琳很滿意初片，她讓攝影師先傳幾張照片給她“官宣”。
何晟默默地配合著周琳，拍攝完成後，何晟藉口律所那邊還要交接，先行一步離開了。
“媽，爸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何晟拉開脖子上束縛著的領結，坐在車裡抽著煙。
“你爸沒事，就是瘦了點，你快結婚了，你爸也高興。”周母盡力掩飾著情緒，她一直處於後怕之中。
“阿晟，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周琳挺好的，我們會幸福。”何晟不想父母過多擔憂。
“可姜妍...”
“媽，那是過去式了。”
......
顧文磊時不時地往返在X市與小城之間，來回次數多了，姜妍的家人都已習慣他的到來。
“姜妍醒了嗎？”顧文磊向護工問道。
“最近她都很安靜，沒有清醒的跡象。”護工細心地給姜妍擦拭著臉龐。
姜家父母在姜妍轉院回小城醫院的一週後便想把姜妍帶回家照顧，源源不斷產生的醫院費用已超出他們的負荷。
顧文磊得知後，便出面向姜妍父母提出一切費用他全權承擔，並聘請了兩名護工24小時輪班貼身照顧姜妍。
姜家父母並未過多詢問他與姜妍的關係，倒是暗自鬆了口氣，昂貴的醫療費用逐漸讓他們倍感壓力，何況姜妍什麼時候能醒來，依舊是個未知數。
顧文磊的提議，他們欣然接受了。
如往常一般，姜妍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彷彿睡著一樣安靜。
“姜妍，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誰？”顧文磊拿著溼潤的棉籤為姜妍滋潤著嘴唇。
“我看到了何晟在與周琳拍婚紗照。”
“你說何晟這小子這麼有福氣呢，先有簡瑤，後有周琳。”顧文磊清楚地知道何晟與姜妍的過往，試圖透過這樣來刺激姜妍。
“他們下週就要舉辦婚禮了，你快醒來，我帶你去觀禮。”顧文磊苦笑，他只差說帶姜妍去“劫親”了。
可無論顧文磊說什麼，姜妍依舊絲毫不動，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待顧文磊離開，一滴眼淚緩緩從姜妍的臉頰滑過。
無人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