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剜心

衙門內。

班房裡。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會震耳欲聾。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肖曜升將整個事情，他在兩個村子的所見所聞都是詳細的彙報了上去。

肖曜升看著面前的吳襄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沉思什麼，同樣抱拳而立，他暫時沒有必要展示自己的實力，能扮豬吃虎那就先扮著，否則咋個死的都不知道呢。

許久之後，吳襄抬頭，目光銳利的直視著肖曜升，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看透一般。

“你是說，你把湖西村的幾隻狗妖全部都殺了？”

“那你是怎麼辦到的？”

“以你泥胎境的實力嗎？”

肖曜升保持著姿勢，穩穩當當地開口道，“回大人，是的。”

“那你是怎麼殺的？”

在吳襄的冷眼相視中，肖曜升輕輕吐出兩個字，將社恐人的屬性發揮到了極致。

“用刀。”

吳襄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下屬是真穩當啊。

他問的是殺狗的經過，難不成捕快不用刀，還能和狗互咬嗎？還說說你給狗妖跳舞了？

吳襄現在只想一巴掌拍死這個下屬，怎麼讓他去探索木妖，回來跟換了個人似的，以前唯唯諾諾像條狗，難不成真是有什麼機遇？

半響之後，吳襄揮揮手，示意肖曜升退下去。

.......

肖曜升走出衙門，他看著碩大的太陽，歪頭活動了一下脖子，衙門口有個小孩在吃糖葫蘆。

他順手拿起糖葫蘆，將最後一顆糖裹山楂，然後將竹籤直接千年殺輕輕捅入小孩屁股裡。

在小孩嗷嗷嗷的哭聲裡，他伸了個懶腰，便是抬腳大步流星朝著熱鬧的街巷裡走去。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走著走著，他發現前面匯聚了很多人群，都在指指點點，討論個不斷。

肖曜升走上前去，他倒是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聚集了這麼多的人。

肖曜升推開人群，終於看到了被人群擋住的景象，在一座宅子前面，有兩具屍體被包裹著白布，心口處血液早已經染紅了白布。

甚至死去的時間比較長，血液已經乾涸成了褐紅色。

高聳的硃紅色大門鑲嵌著金色的門釘，門口兩側擺放著一對威武的石獅子，栩栩如生，彷彿在守護著這座宅子。

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金色的匾額，上面題著龍飛鳳舞的大字。

柳府。

在原身的記憶中，柳家乃是青山鎮的首富，柳老爺靠著商業貿易發家致富，經年累月才有了柳家現在的厚實家底。

此時，硃紅色大門開啟了一個一人寬的縫隙，從其中露出來一個大肚子。

大肚子出來之後，才是一隻腳邁了出來，此人穿著一身深色的綢緞長袍，配上一頂黑色的帽子。

只有完全露出來腦袋之後，才能看到此人的廬山真面目，原來是柳家的大管家。

柳家大管家此刻正滿面愁容，揮手驅趕著人群，“看什麼看！都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眾人被柳家大管家驅趕後，仍在私下議論紛紛。

“短短三天，柳家已經出了六具屍體了，你說這是什麼情況？”

“還能什麼情況，肯定是柳家進鬼了唄，就算不是鬼，那也是吃人的妖魔！”

“我看吶，咱們還是別瞎猜了，趕緊走吧，免得惹禍上身。”

“.......”

看著人群議論紛紛沒有散開，柳家大管家也是再度揮揮手，朝著人群喊道。

“妖？怎麼可能有妖！我家老爺從青州請了大師過來的！”

吃瓜群眾瞬間齊齊後退一步，但仍然圍而不散，秉承著“我不吃瓜誰吃瓜，吃瓜就吃第一線”的夏農原理，有人開口道。

“大管家，萬一裡面有個妖，你吱一聲，我們也好跑去報官啊。”

“就是就是，再說了，那大師不是說貴府上啥事都沒嗎？這你敢當真嘛？”

“哎喲，要是府上那些僕人真當真，這幾天就不至於還跑了一些僕人了。”

“你是沒見過那屍體的傷口，哎呀媽呀，血淋淋的啊！”

“啊！那傷口我看過，活脫脫的心臟被生生掏出來死了啊！”

一聽這話，瞬間眾人鴉雀無聲，人人背後膽寒，寒毛直接立了起來，就彷彿那吃人心臟的妖魔鬼怪就在自己身後一般。

柳家大管家也是興趣闌珊，被最近這幾條人命搞的焦頭爛額，現在府上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

身為大管家，他不僅得忙著日常的那些事務，還得照顧府中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情緒，他現在真是分身乏術。

對於老爺重金聘請來的大師，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大師在府中轉了一圈，最後的結論就是沒有妖怪。

老爺懇求大師再幫忙看看，哪怕是多加了銀子，那位大師仍然是一口咬定，這柳府上下斷然無妖物作怪。

但問到這死人作何解釋，死因又是為何，死狀竟然如此悽慘，這位大師卻是閉口不談。

總之，就是一句話，府上太平靜好，沒有什麼妖怪。

老爺對此憂心忡忡，但也沒有辦法再說些什麼，自己一介老僕更是沒什麼話語權的。

但是，府中的那些下人可不是瞎子，死者的樣子他們可都見過，大師這結論屬實是難以服眾。

不然，府中那些下人這幾天怎麼又會跑呢，剩下的還是他好說歹說，這才讓他們安心下來，畢竟剩下來的這些僕人大多也是真沒地方可以去的孤兒。

可今天又死了兩個，一想到這事情，柳家大管家腦瓜子就嗡嗡的，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人群不由自主地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一名年輕人緩緩走近柳府門前。

柳家大管家剛想出聲，待看清來人面容之後，直接鴉雀無聲了，暫時沒有率先開口講話。

肖曜升走到這兩具屍體的前面，他低頭看著兩具被白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屍體，微微皺了皺眉頭。

裹這麼嚴實幹嘛，是要製作木乃伊啊？

弄塊白布蓋上不就行了。

他用刀柄戳了戳白布，沒掀起來，皺起來的川字眉頭，皺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