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篝火旁,劉大山和黃胖子酣臥正香,肖曜升卻正在消化著那些忙於戰鬥尚未吸收的資訊。

許久之後,肖曜升默默嘆了一口氣。

前世他成功青年,有房有車有事業,而今他孤苦無妻且貧窮,可是這都還不是最令人鬱悶的。

現在他給別人打工當驢!

他可太清楚資本家那一套了啊。

前身這個職場老黃牛,天天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十兩銀子的俸祿被層層剝削到他手裡也就剩下三兩,平日裡上班就算偶爾做出點成績,也被嫡系拿走了。

典型的欺負老實人,越是欺負你越爽啊。

天崩開局!

肖曜升暗歎一聲,又要體驗從前白手起家的痛苦了。

而今被派來這鬼地方,也無非是上司吳襄頤指氣使慣了,指使原身這個老黃牛前來檢視情況。

在整個衙門,縣令大人是靠著票子賣官鬻爵上位的,不會一點武功。

捕頭大人吳襄倒是憑藉身體硬上位的,水銀鏡的實力,武夫九境中前三境也稱為煉體三境界,乃是泥胚境、木胎境、水銀鏡。

為什麼他能知道吳襄是硬上位的?因為那次縣令大人派他去家裡送銀子,不巧碰到了吳襄正將縣令夫人摁在桌上深入淺出。

縣令夫人倒也不是反抗的樣子,反而迎合之意愈發濃烈,沉甸甸的雪色搖搖欲墜。

一時間原身站在門外,透著門縫不敢作聲,直至吳襄趴在雪白背部一陣抖動。

吳襄出門後,便是將原身一頓胖揍,再三“囑咐”不可對外宣揚,並且時不時就在發薪日“慰問”一下原身的肉體和錢袋子。

這事,肖曜升想想就糟心,打又打不過,但凡他能一刀了結吳襄絕對不用兩刀。

肖曜升困惑的點在於,青山鎮是大夏王朝的一個窮鄉僻壤,既無風水寶地,也無靈氣充沛,說貧瘠都是讚美了,亂墳崗倒是無處不在,聽說以前是個什麼戰場遺蹟。

可是現在,青山鎮毗鄰的那座大山上,卻是出現了眾多的木妖,怪就怪在這些木妖是最近出現的。

之前那座大山可是人人可去,人人都去過,也沒見有著什麼寶貝。

難不成,最近是有寶貝出現了?

可這些木妖總不能是從土地裡冒出來的吧?

難不成還用了史丹利啊。

不過,總之這件差事對他來,既說是機遇也是挑戰,說不定他能借此機會突破泥胚境,達到木胎境。

......

天矇矇亮,肖曜升便喊醒劉大山和黃胖子起床趕路。

緊趕慢趕,正午時分終是抵達青山鎮。

在左腳踏入城內後,支撐著肖曜升的那股氣終於鬆了,他的精氣神也一瀉千里。

他兩眼抹黑前,看到劉大山和黃胖子面色焦慮的朝自己喊叫著什麼。

好像是。

“乾爹咱家錢藏哪了?”

......

躺在床上的肖曜升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一股虛弱感,腹部傳來的疼痛依然劇烈。

稍微一動便是牽扯著敏感的痛覺神經,疼得他咧開嘴喘著粗氣。

他強忍著疼痛用手撐著床,托起身體,背靠著牆壁,大口喘著氣。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床邊躺了一個人。

劉大山坐著板凳趴在床邊,酣睡正香,也不知道他守了多久,只見嘴邊有一坨口水,被子都被浸溼了一小塊。

環顧四周,家徒四壁,像樣點的傢俱都沒有,原身的家竟然如此破敗不堪。

劉大山閉著眼睛,用手擦了擦口水,把腦袋翻了個面,準備繼續睡去。

似乎是感覺到氛圍不對,劉大山猛的一睜眼睛,看到肖曜升竟然醒了,就瞪大眼睛看著肖曜升。

三秒後。

一聲聲奔喪聲彷彿要掀翻了整個屋頂。

“乾爹啊!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啊!”

“你說咱家這麼窮,你怎麼就不能努力讓我當個官二代啊!”

“這我猴年馬月才能成為紈絝子弟啊......”

肖曜升本就頭疼,如今被劉大山這麼一嚎,更是感覺魂兒都沒了。

他一巴掌拍在劉大山的頭上,“閉嘴!安靜點!”

看著劉大山安安靜靜不說話,眼睛裡寫滿了委屈,肖曜升用手拍著額頭,原身是開慈善基金會的嗎,怎麼看到一個人就想救啊。

如今還有了個乾兒子,這不是丟死人了。

就在此時,黃胖子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一臉驚喜地朝著肖曜升撲了過來。

撲通!

轟!

終究是床板扛下了不屬於它的重量。

三個人趴在床的廢墟中,屋子裡煙塵四起,肖曜升只覺得自己這腰算是廢了。

......

在屋子外,肖曜升喝著茶,也是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昏睡了五天,還好在小鎮門口遇到了鎮上唯一一個赤腳醫生,李大腳,這才救了他一命。

這五天都是黃胖子來為他換藥,劉大山守在他身邊,幾乎夜夜沒合過眼,這才把他從鬼門關外拉了回來。

看著劉大山遍佈血絲的雙眼,和隱藏很好的疲憊神態,肖曜升心裡有著一股暖流升起。

這是他未曾體驗到的感覺。

不管是他,還是原身都是孤兒,但他憑藉著一張刮刮樂,白手起家一個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到處都是爾虞我詐,哪有什麼真情實意。

所以,他養成了習慣,他能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但此刻,在劉大山和黃胖子的眼裡,他看到只有赤誠。

兩個他在路上拼了命救下的苦命人,在那破寺廟中不曾扔下他獨自逃跑,反而做好了準備三人一同赴死,也算是共苦了。

至於同甘,以後他肖曜升若是有機會,定然抱以同樣的赤誠相待。

就在此時,一名不速之客來了。

一名麻衣大漢大步流星,踏入院中,看著坐在小板凳背靠牆壁的肖曜升,竟然還在喝著茶水。

那大漢眉頭微微一皺,旋即陰陽怪氣開口道,“喲,肖曜升莫不是在裝病?竟然五天不來衙門值班,你好大的狗膽子!”

肖曜升攔住了正要開口的劉大山,眼神示意劉大山少安毋躁,聽這人說完。

“今兒個既然醒了,那就趕緊滾去衙門幹活。”

“這些天沒你,茅房的屎都快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