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涯愣了一下,詫異父親竟然以“她”來稱呼太后。
“父親,你……”
“我沒事,你也不要追問過多,總之你記住,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就好。”風海突然冷笑道:“花晨,八年前你逃了,不代表八年後你也逃得掉!”
“父親準備如何行事?”風無涯此刻選擇相信自己的父親。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一切有我。”風海轉過身來,雙手抓住兒子風無涯的雙臂,“孩子,你要好好的和公主在一塊,無論事成與否,不要記恨任何人,不要為父親報仇,這,便是對大楚最好的忠誠。”
“父親!”風無涯似乎感覺,自己今日才瞭解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愛的有多麼沉重。
深夜,雪鳶趁著夜色進了皇宮,見到了玲瓏公主。按照花晨的吩咐,將所有秘密悉數告知了玲瓏公主。
“什麼!皇兄並非父皇的血脈?”玲瓏公主不由得渾身一顫,“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你們休想用詞謠言來挑撥我們大楚。”
玲瓏公主雖然心裡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思前想後,她終於明白皇帝和太后為何執意要自己和風無涯成親。只有這樣,才能保住皇室血脈,也只有這樣,若是東窗事發,也能保住風家的血脈。
“哈哈,原來,我只是一枚棋子啊。”玲瓏公主不由得苦笑起來。“什麼手足血脈,什麼母女情深,都不過是演戲罷了。”
“殿下,你注意身體。”
見玲瓏公主痛苦如此,雪鳶上前安撫,不想被玲瓏公主一把推開了。
“走,你們都給我們走。這本是我們大楚的事,若沒你們攪和,太后根本不會死,我也不需要知道這些秘密。”玲瓏公主嘶啞著。門外的侍衛聽見了動靜,慌張的趕了過來。
雪鳶聽到腳步聲,便急忙安慰了一句“公主保重”,便從後窗跳了出去,撤出了皇宮。
“殿下,發生何事?”侍衛在門外詢問。
玲瓏公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淡定道:“沒事,本宮想母后了,你們下去吧。”
“是。”侍衛應了一聲,便又悉數退了下去。
玲瓏公主突然又心疼起來,她心疼自己,也心疼自己的父皇,竟然將皇位傳給了外人。可是,大楚在這位沒有皇族血統的皇兄的治理下,確實蒸蒸日上了,而自己一介女流,也不可能奪皇位啊。但終究還是名不正言不順,一旦秘密揭露,恐怕又是朝野動盪,山河破碎。
左右為難,此刻玲瓏公主頭痛欲裂。她如何守住父皇的江山,如何守護好大楚呢?難道,只有成親這一條嗎?
驛站內,花晨在屋子裡盤腿調息,此刻如意帶著雪鳶走了進來。剛進屋來,雪鳶便跪了下來。
“主辦,雪鳶求主辦想想辦法,救救公主殿下吧。”
“雪鳶你起來。”
花晨示意如意將其扶起來。
“突然接受這麼多,她必然會痛苦的,但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花晨淡淡道:“想必她一定怨恨我們吧?”
雪鳶沒有直面回答,只是低首預設了。
“是啊,這是西楚的事,可既然如此,為何八年前要把花家扯進來呢?公主大婚,哈,還真是盤的一手好棋,玲瓏公主如果還記得自己父王,還惦記西楚皇室,那麼她就該明白,自己到底該如何去做。”
花晨推開屋子的窗戶,看著圓圓的滿月,慢悠悠道:“十五了,也該團圓了。”
皇帝坐在書房內,靜心的寫著太后的悼詞。不一會兒,一個老太監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陛下,太后宮內的侍女蘇拉,因思念太后,吊了白綾,隨太后去了。”
“哦,看來太后生前待她不薄,也算是主僕情深了,好好安葬了吧。”
“是,陛下。”太監立在屋子裡,並沒有立即退下去。
“怎麼,還有事?”
“回陛下,還有就是,欽天監主使回府的時候,路過泰和樓時,被樓上掉下來的舊瓦片,砸死了。”
“哈,欽天監主使這麼就算,竟然沒算到自己遭此厄運,算了,也算因公殉職,稍後讓吏部擬個摺子,好好安撫他的家屬吧。”
“陛下仁義。”太監躬身行禮後,依舊還未退出屋子。
“顧四庫,今晚你有點反常呀,還有事要報!?”
“陛下息怒,老奴也是為難呢,丞相大人在外面候著呢,老奴已經說了,陛下正在傷心之時,需要靜心,但丞相大人……”
“好了,你去通傳吧。”
“是,陛下。”言畢,顧四庫立即低首,轉身去通傳。
皇帝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示意了一下立在屏風旁邊的小太監,小太監得到命令,便乖乖的撤到屏風後面。
丞相風海隨著老太監顧四庫走進書房,衝皇帝行了一禮。
“陛下,老臣深夜打擾,還請見諒。”
“無礙的,顧四庫,你下去吧,丞相可能想和朕說幾句知心話。”
“是,奴才告退。”
顧四庫領了命令,乖乖行禮退了出去,隨手將書房的門也帶上了。
“丞相,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皇帝冷冷道:“但回不回答,得看朕的心情。”
“敢問陛下,太后怎麼死的?”
“因病離去。”
“那欽天監呢?”
“意外而死。”
“宮女蘇拉呢?”
“丞相,這些訊息朕也是剛剛知曉,丞相怎麼比朕知道的還早?”皇帝轉瞬又冷笑道:“看來,丞相是想借刀殺人啊。”
“一個不盡職的奴才,死不足惜。”
丞相風海早先安排顧四庫在皇帝身邊,就是觀察皇帝行動的一個暗探,可是當太后突然遭遇意外,又聽聞欽天監、宮女蘇拉的事,他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皇帝的手筆,但他得到的訊息實在太晚了。
“敢問陛下,臣可否重新再問一遍。太后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欽天監真的是意外,宮女蘇拉真的是自盡嗎!?”
皇帝冷冷的看著丞相,眉頭一抬,淡淡道:“朕金口玉言,怎麼,丞相不信?”
“臣不敢不信,但也請陛下記住,太后是陛下的母親,是血脈至親……”
“用不了你提醒,你只需記住,朕是天子,而你,永遠都是臣子!”皇帝怒目圓睜,“這一世,你永遠都要朝朕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