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賒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劍修劍修，離了劍的修士不算劍修，一把劍對於劍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臨近比武，王秋決定去尋個鑄匠把青風劍打磨打磨。

除了從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鑄匠，宗內的鑄器鐵匠幾乎都是四長老蕭萬河的弟子。

蕭萬河身為天心宗四長老，精通鑄器，是宗內唯一鑄器宗師，他能運用鬼斧神工之法，將天材地寶鑄成靈器。

一般的鑄匠只可駕馭普通材料，而能夠兼具鑄術與修為者，才能運用高品階的鑄器材料。

王秋來到宗內一處鐵匠鋪。

一位老鑄匠正使用燒紅的鐵錘奮力砸著鐵器，一下是一下，發出叮叮噹噹的碰響聲。

“老伯，忙著呢。”

王秋腰間仗劍，仗著一把生鏽的青風劍。

老鑄匠不停地淬鍊那塊鐵器，注意力集中使得他並未注意到王秋存在。

汗水落在燒紅鐵塊上發出滋滋聲。

由於常年接觸各類刺耳聲，天心宗內每一位鑄匠都有不同程度的耳背。

有時站在其面前講話，鑄匠都分不清是誰說得。

等老鑄匠忙完了這茬，他才發現身後站了一人。

“需要做些什麼？“

老鑄匠放下用玄鐵鑄成的鐵錘，眼角皺紋擠在一起，對著王秋說道。

“有把生鏽的劍，需要老伯幫忙打磨打磨。”

青風劍被王秋從腰間拔出，劍身上積攢的厚鏽很高，都快裝不進劍鞘了。

老鑄匠接過青風劍，放在手中端詳。

“你是新入宗的弟子？”老鑄匠對眼前年輕面貌感到生疏。

“是，弟子透過入宗大選，剛剛入宗。”

看著面前這個老鑄匠，王秋估摸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歲，恐怕在鑄匠之中頗有地位。

“都是新弟子......”

“你這把劍鏽跡斑斑，我若沒猜錯，是為了明日比武而準備的？”

今日鐵匠鋪的生意格外火熱，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個前來的修士。

所有來鐵匠鋪鑄器的人，都說是為了明天比武做準備。

工作量龐大，令老鑄匠很煩。

“猜得沒錯，小子的確是為了明日比武準備。”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王秋答道。

老鑄匠心裡暗歎一聲，旋即開始為王秋打磨青風劍。

“你為何想著打磨這把劍？”老鑄匠邊磨邊說。

“打磨好了光滑鋒利，便於砍人。“

王秋來到老鑄匠對面坐下，靜靜等候。

“那你知不知道同等品質下，鏽劍比正常劍威力要大一些。”

“哦？此話怎講？”

王琦顯然不知道，他從來沒聽說過鏽劍會比正常劍威力大的說法。

“長時間與空氣和水接觸，劍會生鏽；如果人被鏽劍割傷，除了本該出現的傷口外，還存在一定機率出現肌肉痙攣、面部僵硬苦笑的情況。“

在二人對話過程中，青風劍已有一半變回原來模樣。

“我怎麼從未聽過這種說法，是何原因導致？“王秋耐著性子回問道。

“呵呵，鏽劍上所結鐵鏽有毒。”

老鑄匠動作一頓，將青風劍翻過，繼續打磨。

“這是老朽自已發現的，若不是今天太多修士前來，老朽還想不起這一點。”

老鑄匠在天心宗做了快三百年鑄匠，也有過失手的時候。

他砸過手、燙過胳膊，還被各類尖銳武器劃傷過。

這些不過小傷，身為金丹期修士的老鑄匠從來沒有注意過。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把生滿鐵鏽的大刀劃傷，鮮血直流。

老鑄匠沒當回事，簡單包紮後便繼續鍛鐵鑄器。

幹著幹著，老鑄匠忽然腦子一抽，面部僵硬，嘴歪眼斜，肌肉痙攣不受控制。

他覺得自已一定是中毒了。

自那以後，他向六長老季伯求證，希望能夠證實鏽是某種毒物。

剛開始季長老還認為他砸鐵砸成老糊塗，並不相信鐵鏽會令一個金丹期修士中毒。

後來......季長老決定自已試試。

嘗百草的季伯以身試鏽，由於其修為過高，沒出現控制不住身體的情況，但也能察覺到腦子裡缺了點什麼似的。

季伯證實了老鑄匠的猜想。

王秋一聽鏽劍上所結鐵鏽還有如此效果，連忙讓老鑄匠停下來。

他已經說晚了。

青風劍上鏽跡蕩然無存，如同一把嶄新鍛造的新劍。

劍身透亮鋒利，可以映出王秋的大體模樣。

“您倒是早點說......”

“算了，本來也是要打磨淨的，要是帶著鏽劍比武，靠毒劍贏得比試，也算不得光彩。”

老鑄匠目光帶有肯定，他覺得眼前此人定是一位遵守規矩的修士。

“老伯，我先走了。”

王秋收起青風劍，入鞘時的絲滑柔順讓他心生愉悅，忍不住多來幾遍。

“先等等，你還未給老朽磨劍的錢。”老鑄匠好心提醒。

“老伯，是這樣，我來時匆匆，隨身並未......”

王秋剛要解釋便被打斷。

“兩顆靈石。”

“念你是新弟子，初次來我這，給你做個優惠。”

這太貴了，王秋暗想。

兩顆靈石就相當於二兩銀子，磨個劍要二兩銀子，比龍鳳居還要黑。

“我真的沒帶靈石......”

王秋撒望四周，尋找有沒有合適的逃跑路線。

他還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一位金丹期修士。

老鑄匠神情依舊，用他那長滿厚繭的手抓住王秋手腕，想把他拉入鋪子裡。

王秋兩腳奮力剎住，他不會跟老鑄匠進屋的，上次被葉羹葉長老拉入後廚，所經受的折磨還歷歷在目。

自那以後，王秋給自已立了鐵律。

絕不和宗內老頭在一間屋子，這很危險。

“能不能賒賬。”情急之下，王秋脫口而出。

“賒賬？你拿什麼賒？”

老鑄匠還未說完，想起王秋手裡那把凡階上品的劍。

按照宗內市場價，這把劍的價值超過兩顆靈石。

“你那把青風劍可以賒。”老鑄匠停下腳步。

“不行不行，明日參加比試，我一介劍修，就仗著青風劍呢，不能賒。”

“劍修不能失去劍，就像丹修不能失去丹爐，體修不能失去身體。”王秋據理力爭。

老鑄匠沒說什麼，走入屋內拿了另一把長劍出來。

“用劍好說。”

“明日你帶著這把劍去參加比試，等你贏得靈石，再來贖回你自已的劍。”

王秋不同意，但老鑄匠不給王秋不同意的機會。

直接交換了二人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