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叫顧小姐來,不為別的,是為賀小姐定親之喜。”池鴻淵從身後拿出一個錦盒。

看著他將錦盒推到自己面前,顧思卿一怔,他放訊號彈將她叫來,竟是為了送賀禮。

“殿下,我……”顧思卿覺得收池鴻淵的賀禮於理不合,還沒想好拒絕的措辭就被打斷。

“你成親,那日我自當送去賀禮,不過你乃丞相外孫女,到時你們成婚,我只怕不便去參加,這份禮物,就當是提前恭賀你們喜結連理的賀禮,還請收下才好。”

池鴻淵是真心恭賀二人,他如此坦誠,讓白子玉有些意外,他竟是為此將思卿叫來。

“那就多謝殿下此心。”顧思卿與白子玉將賀禮接下,一齊向顧思卿道謝。

“你們回去吧,醉香樓,本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從今往後,你們也不必再來。”

池鴻淵擺了擺手,讓他們不必客氣。他是真心祝賀二人訂婚,但做不到看他們恩愛。

“殿下的意思是?”顧思卿聽出池鴻淵的意思,驚詫地看了一眼錦盒又看向他。

“我在前朝平步青雲,何況我今為儲君,只等父皇駕崩我便能名正言順登基,朝中幾位皇子無人是我對手,自然,顧小姐也不必再冒險幫我做什麼,今後,你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

最後一句,相當於池鴻淵給顧思卿做的承諾,他不會再幹涉或是影響她的生活。

顧思卿略感意外,在她印象中,為帝王者,必定有極強的控制慾與想要之人必得的專橫。池鴻淵不知曉白子玉逍遙王的身份,以他如今在朝中呼風喚雨的權勢,不見得不能強取豪奪。

池鴻淵放手之乾脆,是顧思卿所沒有想過的,她甚至已經做好要被這人糾纏一陣的準備。

沒想到他送來賀禮,態度之誠,讓顧思卿覺得有些自慚形穢,她將池鴻淵想得太不堪。

“多謝殿下。”顧思卿起身,對池鴻淵肅然一拜,這回顧思卿沒有阻止,安然受她一禮。

從今往後,兩人之間再沒有恩怨瓜葛,真真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顧思卿與白子玉收下池鴻淵的賀禮,要說的話都言盡於此,兩人便攜手離開醉香樓。

池鴻淵所在廂房的窗戶,可以看見京城整條長街,男人坐在窗邊矮榻上,看著顧思卿與白子玉離開的背影,心裡酸澀莫名。

男人有些不解地撫上心口,他對顧思卿的心意,不知何時在心裡落地生根。

直至顧思卿定下親事之前,池鴻淵都覺得自己對顧思卿的心意,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殿下,馬車已在後門備好,請問您是否要動身回府?”紅姑娘過了好一會才進屋詢問。

顧思卿看了眼桌上的三枚茶盞,淡聲道:“送幾壺樓裡最好的酒來,我已許久沒有暢快地喝過酒,今日,就且放縱一回。”

紅姑娘面色微變,看了眼門邊站著的顧思卿的貼身侍衛,侍衛無奈地點點頭,主子這會正傷心呢,想要攔,可是攔不住的,紅姑娘見狀,只好去取酒。

池鴻淵沒有叫人彈琴唱曲做伴,只獨自一人在屋裡飲酒,紅姑娘只好讓堂下臺上的舞姬與伶人都表演地賣力些,有誰能讓主子開懷,賞百金。

一聲令下,大堂花臺上的人兒表演賣力,唱曲的歌姬更是聲情並茂,懷裡抱著琵琶,彈得曲子是婉轉柔和,然而任由他們如何使盡渾身解數,也未能讓池鴻淵開懷。

廂房內,男人一杯接著一杯,不多時,五壺酒都見了底,吩咐紅姑娘再取酒來。

“雖說明日是休沐的日子,不用早朝,可殿下在醉香樓徹夜飲酒,若被得知,只怕不妙。”

紅姑娘擔心地看向醉香樓的大堂,醉香樓是池鴻淵為了蒐集情報一手建立起來。蒐集情報是真,這些來客也是真,他們再小心防範,也擔心有隱瞞不周全的時候。

“我們得找個人,將殿下勸回去才是。”貼身侍衛摩挲著下顎正色道。

紅姑娘無語地白了他一眼:“誰不知要將殿下勸回去,問題是,找誰來?”

兩人沉默下來,天底下能勸得動殿下的,只有容妃娘娘。可容妃娘娘在深宮,如何能夜半離宮。

“還有人,八殿下與大殿下。”紅姑娘立即想到了人選,如今皇子們都到宮外立府,比住在宮裡時要方便許多。

“八殿下?還是拉倒吧,八殿下來了能和咱主子不醉不歸,叫大皇子吧,不過,大皇子腿傷才好沒多久,心情也不大好……”

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猶豫起來。

“不管了,你在此處守著殿下,我去大皇子府,看能不能將大殿下請來。”

貼身侍衛當機立斷,立即就去大皇子府請人。

眼下時候不早,尋常人早該歇下,不過池鴻睿傷了腿,當日就被皇帝廢去太子之位,心情多日鬱悶,嚐嚐夜深還未睡。

“殿下,九殿下身邊的貼身侍衛英招前來求見。”家僕的聲音隔著門傳來,面色陰鬱的池鴻睿聞言面色劇變。

“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瘸一拐飛速走到門邊推開門,沉聲問道。

“英招沒有明言,只說要面見殿下您,當面和您說。”傳話的家僕不是傻子,深更半夜,九皇子的人來找人,只怕有什麼事。

“快請。”池鴻睿擺手讓家僕去帶人進來,自己則回屋取下衣椽上掛著的衣服迅速穿上。

英招被家僕領著見到大皇子,等家僕退下,英招才將池鴻淵在醉香樓飲酒一事告知池鴻睿。

醉香樓三個字,池鴻睿是知道的,但聽說池鴻淵在那時,整理衣襟的手頓了頓,不可置通道:“你說誰在那?”

“額,殿下恕罪,想來殿下不知道,主子對相府顧小姐有意,可顧小姐於前不久與人定下婚事,殿下是一時傷懷才……”

英招自個說著也有些尷尬,雖然事情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她……”池鴻睿整理好衣襟,嘆了口氣,“別走漏訊息,本殿下去接他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