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褚越承察司密探身份的一個開始,這個案子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褚越在客棧裡休整了幾天,溫九凌和夏歡又時不時來纏著她,生活倒也過得不錯。
只是,這樣安逸的生活過得久了,會容易忘記自己的目的。
褚越特地空了一天,想自己出來轉轉,順便熟悉熟悉京城的其他地方。
走到城門口,就聽到一旁的茶鋪有人討論著什麼。
“誒,你說這城外聚集起了這麼多難民,怎麼回事啊?”一男子捏著水杯問。
“不知道啊,聽說翠林山的土匪太兇殘了,把山下的老百姓都搶光了,他們沒辦法,只能跑來京城了。”
“但他們也進不來啊。”
“那沒辦法了,等著唄,等皇上下令。”
褚越聽到這些,心裡滿不是滋味,以前在南鈴也能看到一些難民,她父皇都下令妥善安置了,可是這裡…
褚越想著,難民中的人身份頗多,或許能在難民中找到一些南鈴人,於是出城前往難民營。
一路走來,褚越看到很多睡在地上,身上僅僅裹著一層單衣的人,已經是秋日了,這樣下去,他們非得凍死不可。
一群人看著穿著乾淨的褚越走了進來,紛紛圍上去,在她身邊跪成了一圈,磕頭要糧。
褚越走得急,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心裡著急,卻又只能請他們起來再說。
忽然就聽到有人喊,“那邊有人在發糧食!”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似乎是拼盡了全力朝前面跑去。
褚越也奇怪,還會有人專程跑到這裡來發糧食的?索性就跟了過去。
褚越就看到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地方,有兩個穿著不算華麗,但在幾乎都是難民的地方卻很顯眼的姑娘。
褚越覺得眼熟,剛想過去看看,就聽到其中一個女子說,“你們不要擔心,我回城就把你們的情況上報,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們的!”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我們在這裡都待了好幾個月了,從夏日待到現在,餓死了多少人,結果你們還在城裡享著清福!”其中一個人憤然道。
褚越看不清女子的表情,但從她聲音裡能聽到她的擔心。
“請你們相信我,我今天來給你們送吃的就是要來救你們的!”
這些難民在這裡等了許久,一直沒有一個結果,現在突然有人站出來說可以幫助他們,他們一時很難相信,但看著口袋裡的糧食,加上了大多數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好多人直接衝了上去,開始搶。
褚越一看不妙,那兩個女子已經被難民推揉了起來,看上去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將旁邊的女子護在懷裡,嘴裡還喊著“不要搶”,身子就被人狠狠退了出去。
懷裡的人跌坐在地上,拿出溫九凌給她的訊號煙,朝天上打了出去,聲音太大,嚇得那些人安靜了下來。
褚越飛上前,接住了另一個從臺子上跌下來的人,這才看清這人的面貌,原來是溫九凌,坐在地上的是丫鬟小離。
“越兒?”溫九凌看到褚越很驚奇,褚越看了她一眼,溫九凌和小離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了,衣裙下襬還被人撕了去,頭上的素色髮釵也吊在了頭髮上,臉也花成了黑貓。
“你們倆個來這裡幹什麼?”褚越擔心她們兩個手無寸鐵,這裡什麼樣的人都有,她們還敢連侍衛都不帶直接過來。
“越兒姑娘,我們家小姐聽說這裡有很多難民,想著過來幫幫他們,沒想到會這樣。”小離越說聲音越小。
一旁的人見到又來了一個人,以為又有好東西,上來就要搶,褚越把兩人擋在身後,來不及說話那人就撲了上來。
褚越只用劍鞘一頂,頂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另一隻手將他拍了出去,眾人見狀,都停止了哄搶的動作。
“這裡的人已經瘋了,你們找機會跑。”褚越歪頭小聲對溫九凌說。
“那你怎麼辦?”溫九凌擔心地拉住褚越的衣袖。
褚越搖搖頭,沒說話,轉頭對著那些難民說,“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如果不信,大可以就搶完這些東西,然後繼續等死。”
“你說是就是,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啊?”人群中來了這麼一句,大家都跟著附和。
“若非如此,這兩位嬌貴的姑娘帶著這些東西來這種地方幹什麼?”說完,人群中面面相覷。
正在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人群裡走出一個人,穿著跟其他人沒什麼特別,但看上去,周圍的人都很敬重他。
“這位姑娘,那你能保證我們這裡的人都不會死嗎?”
褚越一看他說話,深知有戲,於是道,“保證。”
“好,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褚越轉身對溫九凌說,“九凌,你先回去找周大人,跟他說說這裡的情況,我在這裡看著他們。”
“剛剛小離已經放了表哥給我的訊號煙了,相信他很快就來了。”溫九凌拉住褚越,怕她衝上去跟人打起來。
褚越沒想到,原來上次在客棧裡,周南均給她的東西竟然是訊號煙。
於是原地等了片刻,就見周南均騎馬而來,身上還是穿著承察司的官服,後面多了一個黑色的披風,腰間挎著刀。
周慶也在後面跟著,下馬就直奔溫九凌過來,見她的衣裙不整,脫下披風給她披上。
“沒事吧?”周南均看著褚越問了一句。
幾個人都搖搖頭。
“呲—”一根針飛了過來,周南均一手轉著披風擋了下來。
抬眼看去,似乎都很正常,看不出來是誰發的。
“周慶,帶九凌回去。”周南均面色冷峻地下令。
“是!”周慶應聲,然後對溫九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走吧,小姐。”
溫九凌擔心地看向周南均和褚越,走的時候握了握她的手臂,“小心。”
褚越點頭,看著溫九凌走遠,才聽到周南均說話。
“我會將這裡的情況上報的,請諸位稍安勿躁。”周南均儘可能地安撫人心。
“周大人,你要我們怎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