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趕忙上前替江塵求情道:

“不可!判官大人,此人陽壽未盡,如若擅行搜魂之術,只怕會傷他的靈識!”

“吾等亦會壞了規矩!”

這搜魂大法,論其本質意義,其實就是鬼上鬼的身。

依照此法,施術者能夠洞察被施術者的所有記憶,但上身這東西,無論是陽間的鬼上身。

還是陰司的搜魂術,都會對被施術者留下極大的後遺症。

其中最甚的便是這陰司的搜魂大法。

據說,被搜魂法探查過記憶的鬼魂,其魂體意識甚至於記憶本身,都會遭到極大地破壞。

有的鬼魂,甚至因此喪失了意識,成為了一個植物魂。

就跟陽間的宋嘯天那樣式的,雖然活著,但也就只是活著而已了。

而且,雖然靈魂在陰間不會真正的逝去,但意識跟魂不一樣,這種東西可不會再生!

所以,搜魂術,即便是會施此術的判官也很少用。

更何況江塵還是個人,他還沒死,按規矩地府是沒有權力傷害他的。

莫判官出此言,顯然是不合適的。

“哼!本判做事還需要你這個小小鬼差提醒麼?”

“本判既然敢說,那就敢保他無事!”

只聽莫判官一聲冷哼,接著便從懷裡拿出了一株散發著金光的蓮花。

此蓮,通體好似被黃金澆築般熠熠生輝,蓮生九瓣,做工美輪美奐。

這玩意一經莫判官拿出,頓時便將昏暗的秦廣王殿對映的金碧輝煌。

“九!九瓣金蓮?!”

一見到這玩意,牛頭頓時便驚叫出聲,連帶著不動聲色的秦廣王,此刻亦是面色微沉。

“牛大哥!這…這是什麼法器?”

馬面見牛頭如此失態,於是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聽言,牛頭面色難看的道:

“這…這是…菩薩他老人家的蓮臺…”

九瓣金蓮,依照佛家的理論,九為最高,同樣意味著修行道行的深淺。

放眼整個陰間,能坐上九瓣蓮臺的存在,不用說也知道是地藏王菩薩了。

牛頭是真沒想到,後者居然能為了這事,把自已常年打坐的九瓣金蓮臺都拿出來。

而有這玩意在,搜魂術這種小道,顯然是傷不到江塵分毫的。

畢竟,這可是地藏王菩薩的至寶啊,據說曾經,十八層地獄發生過一場暴動。

億萬兆惡魂險些脫獄而出,值此危機關頭,地藏王菩薩乘坐於蓮臺之上。

手持渡人經,單槍匹馬,獨對億萬惡魂,最終平息了這場風暴。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有這玩意在,哪怕是最脆弱的蟻蟲,亦能萬法不侵,刀槍不入。

所以,也正是憑藉此物,莫判官才有底氣動用搜魂術。

“既然是菩薩的意思,小牛,小馬,你二人無需多言,替判官護法把。”

一直作壁上觀的秦廣王這時開口,同意了對江塵動用搜魂術的提議。

聽聞此言,白無常面色大驚,他擔憂的看向江塵,不斷掙扎著魂體,欲要說些什麼。

“天子!判官大人,所有的一切,皆是我一人之過,與他何干?”

“那些銀錢,乃是我平日在酆都收受的賄賂,並非這凡人所供!”

“請天子殿下,判官大人明鑑!”

白無常不忍看著江塵被搜魂,最終還是出言打算一個人抗下所有。

但這份供詞,在此刻,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牛頭馬面聞言皆是無奈的嘆氣搖頭。

更別提莫判官了,只見他冷笑著,指向江塵道:

“想替這凡人開脫?省省力氣把,搜完他的魂,下一個便輪到你了!”

話說完,莫判官將手中的九瓣金蓮扔出,剎那間,手掌大小的精緻蓮臺一下子迎風便長到了丈許長。

如同一片落葉,緩緩飄到了江塵跟前。

而這時,莫判官也緩步上前,面帶惡毒,俯身對著江塵小聲道:

“小子,搜魂只是其次,一會便要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判官陰惻惻的笑著,顯然,他的意思是要藉著搜魂術的名頭,對江塵動點私刑。

以作為江塵冒犯自已的報復。

“哈哈,你這種擅用私刑的惡鬼也能當判官?這地府還真是爛到了根裡。”

江塵自然能聽懂他的意思,但眼下他似乎也沒什麼別的選擇了。

不過想叫他服軟,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莫判官聞言被氣笑了,咬著牙點頭道:

“好好好,希望你一會也能像現在這麼嘴硬!”

話說到這,他便看向牛頭馬面道:

“你二人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把他抬到蓮臺上!”

這話一出,牛頭馬面並未第一時間動手,反倒是看了看高坐在上方的秦廣王。

“既然是判官的意思,那你二人就照做好了。”

秦廣王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牛頭馬面徹底死心了。

“怎麼辦牛大哥?萬一這老王八蛋待會全查出來了,咱哥倆又得當幾百年的畜生。”

馬面這時害怕得不得了,一邊押著江塵往蓮臺走,一邊跟牛頭靈魂傳音。

“小馬…你彆著急…我相信閻王會有主意的。”

“你也知道,咱們陰司和那幫禿驢向來不對付,再說了,小白和其他陰帥都是自已人。”

“閻王他老人家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牛頭心裡其實也緊張的要死,但他現在也只能相信主子秦廣王了。

畢竟,眼下這事已經不單單只是陰司那麼簡單了,現在地府的佛家勢力也被牽扯進來了。

如果這事只是讓秦廣王知道了白無常貪汙,那沒什麼,頂多只是被罰去鬼門關當十幾年的看門人。

可如果讓佛家,尤其是地藏王這邊的人查出來。

那可以說白無常鐵定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畢竟,陰司和佛家是兩個部門。

對待歸屬於陰司勢力的白無常,佛家肯定不會留情面。

“好了,開始吧!”

隨著秦廣王的一聲輕語,莫判官點頭,開始控制自已的魂體,衝江塵撲去。

哎…還是避不過這一遭啊。

江塵見狀,看了一眼身側跪伏在地的白無常,面露苦笑。

其實,透過剛才白無常的態度,他已經知曉了,後者絕不可能殺黑無常。

不然為什麼要這麼不遺餘力的保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