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莫測

“你是說，你今日早間看到他出城了，搬家去了渭南？”

“回老爺，是，奴親眼見他出城。”

“崔王兩家那邊怎麼說？”

“兩家說今晚動手，順便把相關人等一併解決掉。”

長孫無忌看著身前管家，臉色陰沉，“你確定崔王兩家是這麼回覆的？”

“是。”管家臉上平淡點頭稱是。

長孫無忌輕“嗯”一聲，在房間裡轉起圈，眉頭舒展又皺起。

“去，派人遠遠跟著，一旦崔王兩家得手，便從後面殺出，雞犬不留，務必把東西給我搶回來。”

“喏”，管家神情糾結，“老爺，孫少爺呢，我們要不要救？”

“什麼孫少爺，現在他姓李，不姓長孫。去吧，我等你的好訊息。”

管家退去，書房只剩下長孫無忌，站在視窗，望著屋外。

“怪只怪陛下，給你改了姓，別怪我這個爺爺。”

“既然你不算長孫家人，就沒存在必要了，陛下，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別想要。”

“我從小便跟著你，一路南征北戰，我收穫了什麼，既然你做十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桀桀桀……”

笑聲中，充滿陰森，還有黑化後的陰狠。

……

太極宮勤政殿，一道人影突兀出現在房間，單膝跪在李世民面前。

“陽一，出了何事？”

“回陛下，長孫府的人動了。”

李世民眼中厲色一閃，“怎麼個動法，準備幹什麼，你知道嗎？”

“據屬下探查，長孫府派出的三百人，綴在崔王兩家死士身後兩裡。”

李世民砰地起身，“好你個輔機，想幹什麼？”

喘了幾口粗氣，李世民讓自已心情平復。

“陽一，交給你個任務，你帶人跟在後面，只要不是李家莊人員，包括長孫府和崔王兩家，只要去了，一個不留。但有一點，留一個人回去長孫府報信，去吧。”

“還有，派人秘密通知和郡王，告訴他有人來犯的事。”

陽一見再沒吩咐，一聲“喏”後，後退幾步，消失不見。

殿中，李世民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扶著腰，久久未動。

“輔機呀輔機，你這樣做，不該啊，太不該了。再怎麼，他也是你的嫡系親孫子，你竟要下如此狠手，為什麼？”

“想在帶電後坐收漁翁之利，把責任推到崔王兩家身上，從而引發朕與世家內鬥，好，好得很。”

李世民感到一陣心涼。腦中回想著與長孫無忌小時候的事，兩人一起的溫馨畫面，臉上佈滿哀傷。

隨著時間的傳遞，現在兩人之間，感覺越來越遠，再無當初，哪怕一絲的親密。

尤甚是在麗質和離之後，這種感覺更明顯。

“你這是在怪朕，讓麗質和你家兒子和離嗎？”

“哼，憑你兒子所做所為，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殺他十次都不為過，好意思怪我。”

“淹兒說的，人心難測，果然是這樣。”

……

是夜，李淹在府中後院書房，正在練字。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書房。

李淹對這道身影的出現，彷彿一點都不感到奇怪，手中寫字動作停都沒停。

“你是暗衛吧，陛下讓你來的？”

來的人，正是陽一。此時的陽一，雙眼一眯，靜靜看向李淹。

“別這麼看著我，我外祖父有一支暗衛的事，在宮中時，我便知曉。見你穿著，還有出現方式，我便已猜到一二。”

“行了，懶得跟你解釋，說吧，陛下有什麼交待我的？”

“陛下要臣前來提醒郡王，今晚有人來犯，請做好防備。”

“就這事？我知道了。”

李淹平靜的揮手，陽一後退兩步，隱入房間黑暗中，消失不見。

環視左右，李淹發現，自已竟不知他如何消失的。

“好一個雞鳴狗盜之術，外祖父的暗衛中，竟還有此等殺才，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走到窗前，李淹推開窗戶，窗戶下，露出一道人影。

“怎麼樣，剛才那人，你打得過嗎？”

“打不過，但想要逃，他抓不住我。”

黑影在閃爍的油燈照射下露臉，竟是管家李照。

對這個答案，李淹並不意外，反倒覺得就應該如此。

“李叔，那些人安排好了嗎？別被人一路突進到莊裡來了，那會很丟人。”

“回公子，您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好，只要他們這一次敢來，定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嗯，好了，去盯著吧，這裡有老王頭在，很安全，不用擔心我。李叔記住，儘量減少傷亡，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願看到有人受傷，甚至死去。能遠攻的，儘量用我教的遠攻，大力殺傷來犯之敵。”

“喏。”

李淹點點頭，關上窗戶，回到了書桌旁。

書桌上有一張宣 紙，上面寫著幾組詞，分別是崔家、王家、長孫家和陛下。

“唉，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也不管啃不啃得動，誰都想來咬一口，也不怕把自已牙崩了。”

……

這一夜，月明星稀，天地之間，月輝灑下，除了時而響起的蟲鳴，只剩下寂靜。

本該平和的寂靜之下，卻湧起一股猛流，向山腳下的李家莊撲來。

李家莊像是張開的巨口，等著人來似的，讓崔王兩家帶隊的蒙面人，心中直髮冷。

攻與不攻，成為二選一的必選題。

不只是帶隊的人，其它蒙面人也察覺到了不對。

太安靜了，安靜到可怕。

這是基於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內心升起的直覺。

“怎麼辦，要攻嗎？”

“我們冒得選擇，想想妻崽，想活命，只能進攻。”

“可這和送死有何區別，要不要今天先不做，明天再說？”

“不行，今天是最好的機會，李淹才到莊中，等到他安定下來，到時會更難拿到我們要的東西。”

“那就攻，死就死。”

咬咬牙，就算前面是深淵，他們也要跳，博出成績，那後半生就發了。

矮著身，三百蒙面人分成三隊，從正面和兩側往李家莊摸去。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動作，被站在高處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後面的山影，猶如一張巨口，讓人望而卻步。

三百蒙面人，在夜色庇護下，順利抵達李家莊最外邊一處屋子三百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