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三聲莊嚴的鐘聲在青雲宗內迴盪,弟子們聽到鐘聲,紛紛趕到演武場集合。

宗主神色凝重地站在眾人面前,簡單地介紹了當前的情況。緊接著,他宣佈了一個震撼人心的訊息:青雲宗馬上要與妖族全面開戰。

不是以往那種小打小鬧,而是真正的戰爭。

這次的對手也不再是那些愚昧無知的弱小妖獸,而是狡猾且殘忍的妖族——那些曾經奴役人族長達一百多年的強敵。

這次,是人族徹底洗刷恥辱、揚眉吐氣的絕佳機會。

青雲宗上下嚴陣以待,所有弟子都被編入軍隊之中。內院弟子因實力出眾,被直接安排在作戰部隊的前線,而外院弟子則因年紀尚輕、實力稍遜,被分配至後勤部隊。

這些外院弟子中,最大的也不過十三歲,修為最強的也僅達到入惑境,雖然比普通人略強一些,但終究難以與身經百戰計程車兵相提並論。因此,他們只能在後勤部門協助工作,為前線提供必要的支援。

然而,對於這些心高氣傲的年輕弟子來說,被安排去搞後勤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他們覺得自已被小看了,錯過了這個洗刷恥辱、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心中自然充滿了不服和怨言。在戒律院對幾位鬧事者的嚴厲懲罰後,再也沒有人敢公開質疑宗內的安排了。

吳迪被分配到了巡遊部,負責統領他的是一位憨厚沉穩的中年男人,名叫關易之。

據說關易之曾經也是青雲宗的外門弟子,因未能透過內門選拔而留在青雲城,後來加入了守備軍。他已經在守備軍裡待了二十多年,擁有豐富的經驗。

關易之看著眼前這群垂頭喪氣的孩子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奈之情。戰爭從來不是兒戲,而是生死攸關的較量。

這些年青雲城太過太平,這些孩子們還太年輕、太稚嫩,他們所見過的最血腥的場面也不過是那些被擊碎的妖獸屍體。

然而戰爭是殘酷的,一旦將妖獸換成人類,那種血淋淋的場面又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住呢?這些孩子還有有參戰的興致嗎?

儘管心中無奈,但關易之還是盡職盡責地進行了動員。

“我看各位似乎都缺乏一些戰意啊,”他溫和而堅定地說道,“是不是覺得來這裡委屈了你們?或許你們還不清楚,我們巡遊部在守備軍中可是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無論是大小事宜,我們都有機會參與進去,甚至在某些關鍵時刻,我們的決策能夠直接影響戰場的走向。所以,現在還覺得委屈嗎?”

聽到關易之的話,眾人頓時精神一振,齊聲回答道:“不委屈!”

他們開始明白,雖然自已身處後勤部門,但同樣肩負著重要的責任。他們是人族的未來和希望,青雲宗也絕不會輕視過他們的能力,一定會給他們一個舞臺。只要努力發光發熱,他們也會展現出自已的光芒。

吳迪更是激動不已,自已可是天才,正是發光的時候,宗門果然不會隨便安排。

大戰的陰影如同厚重的烏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使得整個青雲城都瀰漫著一種惶恐不安的氣氛。陰影就那麼一直籠罩著,人就那麼一直惶恐著。

惶恐著,惶恐著,夏天悄悄的到來了。

戰爭的陰影似乎並未演變成狂風驟雨,而是逐漸消散。

妖族在那一場報復性的襲擊後,竟然偃旗息鼓,再未發起任何進攻。軍隊未曾出動,斥候也未曾再來,一切彷彿又迴歸了平靜。

然而,青雲城的人們卻不敢有絲毫大意,援軍尚未到來,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在這種緊張又平淡的氛圍中,吳迪心中的英雄夢想也逐漸被現實的瑣碎所消磨。

他原本想象中的以一已之力拯救人族的壯烈場面,終究沒有到來。每天重複著無聊的任務,他的激情早已在日復一日的平淡中消磨殆盡。

吳迪隨手抓起一顆靈虛石,向其中注入靈力,那原本黝黑的石頭在靈力的滋養下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這破石頭,每天都要用靈力喂,隔一天就失效了,真是沒用。”他不滿地嘟囔著,一腳踢翻了裝滿靈虛石的箱子。石頭散落一地,在夕陽的餘暉下折射出炫彩奪目的光芒。

他縱身一躍,跳上了城牆上的弩車,騎在弩臂上。

雙手從面部滑過,最終插在頭髮裡,他仰天長嘯:“我已經餵了四十天的石頭了,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城牆上回蕩,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無奈。

吳韻耐心地撿起一顆顆散落的靈虛石,看著吳迪的樣子,捂嘴一笑:“迪哥哥又在說胡話了。趕緊下來,叫長老們看見了,又得挨罰。”

說著便伸手去拉吳迪,吳迪一用力,倒是將她也拽上了弩臂。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弩臂上,任由夕陽的餘暉灑在臉上,讓所有的紛擾和疲憊似乎都暫時離他們遠去。

他們望向藍天,看著雲朵在天空中悠悠漂浮,如同一幅靜止的畫卷。閉上眼睛,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吹動頭髮,帶來一絲絲清涼和寧靜。在這一刻,吳迪的心中充滿了寧靜與和諧,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

“這愚蠢的老天爺,要是有東西能把大量靈氣存起來再引爆,那威力肯定大多了。我聽師父說,我上次可是足足炸平了半座山頭。”

天空中,原本悠閒漂浮的雲朵,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形,竟化作了一把銳利無比的巨劍。

這把劍似乎擁有靈性,輕輕地向下一指,一股邪風便從天穹深處呼嘯而來,席捲了整個青雲城。狂風肆虐,吹得人們東倒西歪,彷彿要將一切都捲入其中。

吳迪和吳韻兩人躺在弩臂上,正處於這邪風的正中心。突如其來的狂風,割得吳迪眼睛生疼,幾乎看不清周圍的世界。他心中一驚,迅速反應過來,緊緊抓住吳韻的手。

就這樣,兩人一左一右,被懸掛在弩臂上,隨著風勢搖搖欲墜,如同兩片秋風中搖曳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