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接下她的糖果,嗯了一聲,坐在了沙發上。
夏時櫻坐在江遠旁邊,偷偷耳語,“別吵架,有話好好說,說不好的我替你說。”
江遠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什麼可以說的。”
他們父子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交流過了,不,他和父親,從來沒有好好交流過。
他們一點都不明白對方!有什麼可交流的。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眼神兇兇的,“我不管就要談,要不然以後每次見面都要吵架的。”
老婆孩子熱炕頭,江遠也是個妻管嚴,掙扎無效後點點頭,“那我聽你的。”
小姑娘滿意的點點頭,給他們兩人倒了杯熱茶,雙手遞給男人,小聲說了句,“叔叔請喝茶。”
江川抬抬眉頭,看了夏時櫻半天,聽到江遠硬生生咳咳兩聲,才接下了茶杯。
江老爺子在門口突然出現,叫了聲小櫻。
夏時櫻跑過去,“怎麼了?”
老爺子拉著小姑娘,“你來,他們父子兩個人自已談,我們去包餃子。”
夏時櫻:“?”
老爺子只是諱莫如深的笑了笑,“他們沒事的,今天中午吃餃子,你跟我過來。”
客廳裡還剩下他們父子兩人,同樣哽住嗓子誰也不搭理誰。
靜悄悄的。
最後還是作為父親的江川先妥協,放下了緊繃的姿態,解開了西裝領帶,放鬆的坐在沙發上,問了一聲,“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你當初轉學離開就是為了她。”
江遠還筆直的坐著,“不僅僅是。”
“挺恩愛嗷,像極了當年我和你媽。”男人喝口茶,“你媽和她男朋友分手了你知道嗎?”
江遠:?這我怎麼知道?
出口卻是,“哦是嗎?恭喜你,又可以追她了。”
不過江遠挺意外的,上次不是都準備結婚定居國外了嗎?竟然又分手了。
但是這麼多年媽媽來來回回的談過幾次戀愛,都沒有成功結婚,父親更是禁慾,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過,除了商場上一些場合需要帶女伴,江遠看到的都是他不近女色的一面。
他的心裡只有事業。
不過或許不是這樣的,他的父母青梅竹馬,從校服走到婚紗,當年自然是相愛的,年輕的時候也就各自認定了對方。
後來父親繼承企業成為商業新貴,身邊不少女人想往上湊,父親從不看在眼裡,無論工作到再晚,喝酒到爛醉,也要讓司機把自已送回自已的嬌妻身邊。
這麼多年了,父親都把母親寵的像個小女孩。
可是他們還是分開了。
因為江川的佔有慾,他的獨佔,他的專制,他病態的愛。
不許和別的男人說話,不許看別的男人一眼,甚至出去工作都不可以拍攝男人一眼。
他的媽媽童夕是個舞蹈家,平時的愛好是攝影,她舞蹈的時候穿的連褲襪,在何野川眼裡就是扎眼的,她出去拍片子,拍內衣廣告,也是不允許的。
童夕說結婚以後,她已經沒有了自已的自由空間,她已經無法呼吸新鮮的空氣。
她知道江川很愛自已,可是這種愛讓她無法呼吸。
爭吵,分居,離婚。
順其自然,理所應當。
媽媽童夕離開以後,江川偏執的控制慾落在了江遠的身上。
成績,日常,生活,愛好,全部被他控制著,即使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生活在一起過。
江遠覺的非常嘲諷,“這麼多年了,我媽都換了好幾任男朋友了,怎麼就是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
江川話語有些隱忍,“她是一頭關不住的小野馬,我的身邊太多禁錮了,不適合她。”
這句有些深情的話讓江遠有些惡寒,“那我也是野馬,能不能放過我。”
“你是我兒子。”
江遠感受到了父親的雙標,行,我媽幹嘛都行,我幹嘛都不行是不是。
“你知道她有自已的人生,你怎麼不想想我也有自已的人生呢,我生下來是要探索的,是要發現的,是去感受這個世界的,不是按照你給我鋪好的路走下去,這樣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江川:“有沒有意義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江遠:“那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麼?”
父子兩人一人一句,夏時櫻都聽著心驚膽戰的。
江站了起來,“你爺爺把你放出去一年已經給你自由了,高考完你必須回到公司,家裡的事業你不能不管。”
“那不是我的興趣。”江遠搖頭,“大學我不會就在本地,專業不會學和公司相關,甚至畢業了,我都不想回來,你掌控自已的人生就夠了,放過我行不行。”
男人緊緊皺眉,“你是我的兒子,心靈深處也有著偏執的佔有慾和控制慾,你和你的小姑娘也許就會步我和你媽的後塵。”
江遠臉上登時冷了下來,瞳孔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他現在已經比父親還高,低著頭俯視他,“你在詛咒我?”
男人表情淡淡的,“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江遠的怒火便怎麼也按耐不下來了,捏緊的拳頭緩緩的舉了起來。
被常年健身,反應更為迅捷的江川一把握住拳頭,低著聲音在他耳邊輕輕說,“我們父子兩人就該一樣,在感情上不得善終。”
江遠抬起頭看著他,眼尾紅的可憐。夏時櫻在廚房裡也聽見了這句悄悄話,便小跑了過去,眼睛也紅紅的,看著面前的叔叔,小聲的反駁。
“江遠是個生性溫柔的人, 跟叔叔你不一樣。”
夏時櫻說完看了他一眼,心虛的藏在江遠身後,“你既然還愛著你的妻子,想要她回到你身邊,你為什麼不想想自已的問題。”
男人看著那個嬌小櫻糯的姑娘,勾了勾嘴角,“你怎麼知道我還愛著童夕?”
夏時櫻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麼多年身邊都沒有女人,禁慾到如此變態的地步,字裡行間都是對童夕那匹小野馬的寵溺,就怕別人看不出來,他還在愛著她。
三個人靜默如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夏時櫻能夠感受到的,江遠自然也感受的到,說實話,他雖然無所謂,但還是希望自已的父母可以和好的。
突然問了一聲,“寶貝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夏時櫻啊了一聲,沒有啊,我生日還得好久呢。
“啊……嗯,快了吧,我也忘了。”
江遠:“等你生日那天我們把媽媽叫回來,我把你介紹給她認識認識。”
“那……那就提前叫過來叭?過幾天我們就回家了呀?”
江遠看了一眼父親,“那……那就這週末?”
夏時櫻點點頭,“好。”
機會給你了,就看你週六來不來了,兩個孩子看著江川,不說話。
江川臉上表情淡淡的,“週末?”
江老爺子突然叫了一聲,“你們吃餃子嗎?”
保姆站在他身後,把餃子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