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舊爛尾樓裡,此刻彷彿人間煉獄。

霍洵之嘴角一抹緋紅色的血漬,他毫不在意,舔了舔嘴角,舌尖嚐到了點腥甜,眼眸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舉著槍指著眼前的人。

“霍錢濤,此刻收手我可以留你個全屍!”

“哈哈哈哈哈!霍洵之,你如今自身難保了,還敢放屁呢!”

的確,此刻的霍洵之四周都是對準著他的幽幽槍口。

他孤身一人,四周起碼七八個肌肉結實的猛男。

不過,對於這些霍洵之彷彿不看在眼裡。

他嘴角微翹,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眼神裡則是更加興奮的幽幽光芒,“霍錢濤,我給過你生路的,是你自已不珍惜!”

說到這個,霍錢濤立馬跳起來。他指著自已已經廢了的一條腿,

“你他媽管這叫給我生路?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手腳遲早被你廢完了!你這麼做不就是等著我反殺?如今我如了你的願,可是事情是不是超出了你的掌控?哈哈哈哈哈!”

霍洵之眼眸閃著冷光,往霍錢濤一旁的一個屬下看去。

無所謂笑笑。

“不中用的狗被你牽走了而已,怎麼?覺得憑藉一條狗就能翻了天?”

霍錢濤臉上得意的笑消失了,連帶著橫肉的褶皺都垮了下來,他咬了咬牙。

“我就不信,到了如今的地步,你還能翻出浪花來!”

霍洵之卻突然手腕一轉,手中的小巧玲瓏沿著中間的孔在他手上轉了個圈,捏住前端。

這是沒有出槍的打算。

可是周圍的人反而更加警惕。

“呵!在我手上,你也討不了好!”

霍錢濤得意的笑又爬回臉上,“哈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霍洵之,你有什麼遺言可以現在說了……”

……

姜聽晚下車時,宋硯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冰冷物件。

她微愣後將槍接過插入自已腰後,又自包裡拿出來一把棕色的,子彈上膛,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了一瞬。

這一眼,並不是戀人之間的溫柔繾綣,而是身為同伴之間的信任。

隨後,兩人下車,再沒一句話。

此刻已經接近夜裡,天色朦朧黑沉,兩人悄無聲息在空氣中穿梭。

只是,剛走到門口,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姜聽晚眉頭微皺,嘴角緊抿。

“蒼狼,讓開!”

蒼狼搖頭,“我答應了霍錢濤,這是最後一次。我只負責對付你。”

姜聽晚內心焦急,按照如此說來,師兄此刻定在樓裡。

不遠處,宋硯回頭,姜聽晚眼神晦暗點了點頭,蒼狼對她的視線毫不在意,繼續道:

“是我對不起他們,可是我想通了,我有我的彌補當時,如果我就這麼去了,才是對他們最大的不負責任!”

姜聽晚抿唇不語,忽然道,“蒼狼,霍錢濤和我沒關係。今天你讓開,我記你一個人情。”

蒼狼卻搖頭。

無妨,他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在以為童家是背後之人的時候,那麼義無反顧的報復。

蒼狼一條腿上次已經受傷,姜聽晚眼睛眯了眯,掏出槍,“這把槍是你上次在這裡給我的。”

蒼狼顯然認出了姜聽晚手裡的槍,棕色和黑色的搭配很顯眼。

“我只說一件事。”姜聽晚將槍扔了回去,“你以為這麼多年,我師兄憑什麼有這麼大勢力?又是誰在安撫他們的家人?”

蒼狼抬手接槍,可是在這一瞬間,他瞳孔兀然睜大,“你說什麼?”

“你聯絡過他們家人嗎?我只說這一遍,剩下的,你自已想!”

說著姜聽晚轉身離去,留下原地愣怔的蒼狼。

冰涼的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銀色的光輝。

蒼狼從未想過這些。

他無法面對隊友們的家人,都是他的錯,隊友們才會一個個義無反顧跟著他放手一搏,可是,只有他被人救了出來。

他愧對他們。

當初一出來,他將自已的積蓄全部轉給了他們的賬戶上,就再也不敢面對他們的家人。

這麼多年,他逃避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被隊裡最小的,唯一的女生揭開了傷疤。

他幾次想去聯絡,可是臨陣又退縮了。

他就是個懦弱的人!

看著姜聽晚的背影,突然很羨慕她。

她有自已的人生,有自已的目標,有自已生活的方向。

真好!

想到什麼,他忍著腿痛,轉身朝著樓裡奔去。

“砰——”

樓道里突然出來一聲槍響,姜聽晚腳步一怔,心下一慌,腳下更加快步朝著樓裡飛奔而去。

師兄,你千萬不能有事!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在空氣中炸開,姜聽晚腳下生風,抬手翻過窗戶圍牆,進了樓道里,朝著槍聲的方向而去。

進了樓,她拔出後腰上的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前走,耳朵緊緊聽著周圍的動靜。

整個樓裡此時都靜悄悄的,偶爾有一陣腳步聲,又很快消失。

姜聽晚彎腰,自地上輕輕撿起幾顆石子。

偏偏往前走了一段路,正好藏身在一個樓梯裡,自身旁的視窗,她一眼就看到幾個人圍著一個胖子警惕四周。

這想必就是師兄說的那個他小叔了。

她槍口悄悄對準,正準備開槍,斜地裡突然傳來另一聲槍響。

姜聽晚轉頭就看到霍洵之一閃而過的身影。

心裡鬆了一口氣,她緊緊盯著霍錢濤。

一聲槍響並沒有打到人,屋子裡火花四濺,幾人驚慌逃竄,瞄不準位置。

突然,都朝著姜聽晚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姜聽晚發出一槍,霍錢濤反應迅速,直接躲進前面人後背。

一槍中地,前面的人豁然倒下,哀嚎聲驚破了天空的黑幕。

逃竄的幾人又驚慌掉頭,直接藏在了姜聽晚一牆之隔的背後。

姜聽晚急急就地一滾,從隔壁的窗戶翻了出去,來到之前霍洵之所在的門口。

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對面剛才她所在的樓道口,宋硯的身影一閃而過。

她嘴角一勾,看得出來,師兄這次是贏了。

說曹操,曹操到。

她正想著師兄,樓道里便響起霍洵之空洞又涼薄的聲音,

“霍錢濤的走狗們,誰將霍錢濤的人頭提出來,我饒他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