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貨船的南下,蕭楚陽的新鮮感逐漸消退。

船上的日子變得單調而乏味,兩岸的景色也變得千篇一律。

找隨行錦衣衛聊天,隨行的錦衣衛礙於自已的身份,對自已是畢恭畢敬,毫無樂趣可言。

蕭楚陽每天就是用膳、坐船頭髮呆、睡覺,他開始懷念陸地上的生活。

無聊,實在是無聊。

蕭楚陽今日用完早膳,又坐在船頭髮呆了一個時辰。

“穆公公,還有幾日到雲港。”

“殿下暫且忍耐,前面過了虎跳峽,再行駛一晚,明日一早便到雲港了。”

蕭楚陽從船頭站起,伸了伸懶腰。

終於要到了,在船上這後幾日真是度日如年。

到雲港,走蛟龍渡口,只需兩日,便能到達瀛洲島。

到了瀛洲島,就是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晚膳過後,蕭楚陽倍感無聊,早早便進船艙房間內歇息。

穆公公和杜立山正站在船頭。

“穆公公,當年之事還要多謝穆公公仗義出手。”

“哪裡話,我穆天雖是閹人,卻也最佩服忠義之士,杜將軍如此忠義,我穆天豈能眼睜睜看著杜將軍被人陷害。”

“不管怎麼說,沒有穆公公,我怕是早已冤死在大牢。穆公公,您看前面那艘貨船。”

“哦?前面那艘貨船......”

話沒說完,穆公公只感覺腰間一陣劇痛,扭頭看去,正是杜立山。

杜立山一擊得手,即刻拉開距離。

他與穆公公相識數十年,知道穆公公武功高強,臨死反擊只怕自已承受不起。

穆公公一隻手捂著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杜立山:

“你我相識數十年,何至於此。”

“穆公公,別人不知,我卻知你的身手,若不偷襲,想拿下你們只怕不是易事。

請穆公公見諒,末將有聖命在身,身不由已,得罪了。”

穆公公見狀嘶吼道:“袁華曲樂,你們守住外面,奴家去保護殿下。”

蕭楚陽正睡得舒服,外面一陣打鬥聲傳來,房間門被一掌推開。

進來的正是滿身鮮血的穆公公,只見穆公公滿臉驚駭之色,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

“殿下,杜立山他......杜立山他反了,請殿下跟緊老奴,老奴誓死保護殿下安危。”

月色如水,清輝如銀。

甲板之上,杜立山手拿聖旨對著袁華曲樂道:

“兩位大人,本將接到密旨,瀛王謀反,當場斬殺瀛王蕭楚陽,其餘人等不追究,只要兩位投降,我杜立山保證兩位大人的安全。”

袁華曲樂對望一眼,曲樂道:“我等乃是皇上親口所說,讓我等保護瀛王殿下。”

竟是毫不退讓。

“兩位若不識抬舉,這虎跳峽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動手!!!”

待蕭楚陽走到通道,只見甲板上錦衣衛和士兵打得十分激烈。

錦衣衛雖說個個都是好手,其中還有數十名暗衛,可在陸地上和在船上打鬥又有不同。

虎跳峽本就因河道變窄而水流湍急,船的甲板隨著水流上下起伏。

錦衣衛發揮不出自身實力的一半,而士兵日常訓練睡覺都在船上。

而士兵數量也遠比錦衣衛多,又身披甲冑,可謂佔盡天時地利人和。

一時之間,打得十分激烈,錦衣衛竟是有些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穆公公和曲樂保護在蕭楚陽身前。

擒賊先擒王,袁華手持長刀,與杜立山斗在一處,想快速拿下杜立山。

數招一過,竟是險象環生,這杜立山刀厚力沉,又究經生死廝殺,實非庸手。

“曲樂,你去助袁華。”

曲樂聽罷,一刀砍出,向著杜立山殺去,還沒到杜立山跟前,已被眾軍士圍住。

以曲樂的身手,左突右砍,一時間竟是殺不出去。

蕭楚陽暗皺眉頭,這樣在甲板上廝殺,每一名錦衣衛都要同時面對四五名士兵,只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曲樂。”

聽到蕭楚陽叫自已,曲樂幾刀橫劈,逼退自已身邊計程車兵,退到蕭楚陽身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召回所有人,守住通道,咱們退到房間內。”

曲樂把手指放到嘴裡,一聲哨響。

眾錦衣衛同時強攻幾招,退回到通道。

蕭楚陽粗略點了一下人數。

在這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錦衣衛竟折損近半,只剩餘十二名。

“大家守住通道,能拖一刻鐘是一刻鐘。待船走過虎跳峽,水流平緩,我們跳河逃生。”

船艙通道狹窄,士兵只能同時攻入一人。

如此一來,錦衣衛便不用腹背受敵,只需面對面前的敵人即可。

副將見久攻不下,不免心中焦急,抱拳道:

“將軍,通道狹窄,我們短時間內攻不進去,若是強攻,只怕傷亡太大。”

這次任務事關重大,杜立山帶來的都是自已的親衛,戰力在紅河水軍之中都是最精銳的。

若等他們過了虎跳峽,風平浪靜,更不好進攻。

杜立山思索片刻,命令道:

“全部都到前後兩艘船上,用火箭。”

“末將遵命。”

片刻間。

這艘船上計程車兵全部退去,退到了前後兩艘船上。

通道內的錦衣衛總算可以喘一口氣,眾人不知道杜立山的下一步想法。

蕭楚陽看到士兵退去,略加思索,面色一變:

“不好,他們要用火攻。”

話音剛落,點燃的火箭如雨點般射來,眾人只得再退到船艙最裡部。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船尾放貨的地方濃煙沖天而上,火勢迅速蔓延,濃煙滾滾。

好一個杜立山,在南平城時便已做下準備,貨物裡面竟然藏有桐油,虎跳峽是他精心準備動手的地方。

蕭楚陽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不等再等了,船上有桐油,快,趕緊跳河,雲港錦衣衛所相見......”

“嘭!!!”

不等蕭楚陽話說完,又是一聲巨響傳來,船身已發生傾斜。

眾人不敢再耽擱,紛紛從窗戶跳入水流湍急的紅河之中。

“殿下,你先跳,奴才......斷後。”

“都什麼時候了,一起跳......”

話沒說完,蕭楚陽卻從穆公公一隻手捂著腰間,臉上看出決然之色,這才發現穆公公已身受重傷。

蕭楚陽心中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