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陳笑荷正扶著一名中年婦人在府內池塘邊散步。

這名中年婦人外貌和身形都與陳笑荷有幾分相像,正是陳笑荷的母親張春佳。

她拿起手中的魚食,隨手撒到池塘內,魚兒爭前恐後來搶奪魚食。

張春佳手指了指池塘內的魚兒,拉著陳笑荷的手道:“笑荷,你看魚兒都知道,如果想要得到自已想要的,就要奮力去爭。

我之前對你說過,蕭楚陽本性不錯,你若想去追隨我不會阻攔,只是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你需要問問自已的內心,蕭楚陽值得你託付所有嗎?”

蕭楚陽值得你託付所有嗎?

陳笑荷低頭思考著孃親這句話,和蕭楚陽認識以來發生的一幕幕在自已腦海中閃過。

新婚之夜,自已以為蕭楚陽就是個流氓,還因此踢傷了他,他並未因此過多責怪自已。

在敬茶之時,蕭楚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並未控訴自已,反而處處為自已掩飾,當時的自已並不領情,反而覺得蕭楚陽可惡。

讓自已對他刮目相看的還是在得知蕭楚陽因燕國使團車文龍刀殺百姓,與燕國使團起衝突。

陳笑荷就此感覺蕭楚陽與其他權貴不同,可也僅僅是對他的印象好了很多。

可接下來,蕭楚陽朝堂之上,和燕國使團比試贏了二場,已經無需比試第三場的情況下。

不惜以身犯險,成功殺了車文龍為百姓報仇,自已的心絃徹底被觸動了。

蕭楚陽離京那天,已經不是太子了。

可滿城百姓沒人在乎,十里相送,依舊跪下高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自已難道還不如平常百姓看得清蕭楚陽嗎?

身為周國的太子,本可以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安享尊貴的身份所帶來的奢靡生活。

可他為了給百姓一個公道,一點都沒有在乎過自已的太子之位。

這樣的男人,值得自已付出所有。

想到此處,陳笑荷的眼神越發堅定。

“孃親,蕭楚陽往日裡表現或許有些荒唐,可他心存正義,有勇有謀,我相信他值得我付出所有,只是......”

“只要你下定決心就去做。”張春佳打斷了陳笑荷的話,道:

“家裡面你不用擔心,你父親那邊我也會去講明。

蕭楚陽此去瀛洲之路註定不平坦,你既下定決心,明日裡便讓周叔從府上挑選十名好手,路上也好保護你們。”

陳笑荷拉著張春佳的手道:“孃親,以我的身手還需要保護嗎?讓周叔他們留在府上照顧你們吧。”

張春佳拍拍陳笑荷的手背:“傻孩子,京城有什麼危險,府上也還有其他人,你們出門在外,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去吧,不用擔心我。”

陳笑荷臉上寫滿了興奮:“孃親,那我便去準備了。”

“去吧。”

待陳笑荷走遠後,張春佳面露擔憂之色,喃喃道:

“蕭楚陽,笑荷此生怕是認定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負她。”

第二天清晨。

陳府門口,下人忙忙碌碌地準備著。

陳笑荷身穿綠色勁裝,手握長劍,英姿勃發地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背上,準備去追尋蕭楚陽。

張春佳站在駿馬旁邊給陳笑荷整理著行李,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叮囑道: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讓你自已出遠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此番去瀛洲,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京城。

想到此處,陳笑荷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翻身下馬面對張春佳雙膝跪地。

“孃親,小女不孝,無法在堂前盡孝,還讓孃親擔憂,我......”

說到此處,竟是鼻腔發酸,再也說不出話來,恭恭敬敬地給張春佳磕了三個頭。

張春佳也紅了雙眼,上前扶起陳笑荷。

“笑荷,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記得回家的路,常給家裡來信。老周,柳紅,你們照顧好笑荷。”

周明拍著胸脯保證:“夫人放心,只要我老周在,就不會讓小姐掉一根頭髮。”

柳紅也安慰道:“夫人,奴婢會照顧好小姐的。”

陳笑荷又抱了抱張春佳,“孃親,小女走了,您多保重身體。”

說完翻身上馬,不再回頭,出京城而去。

周國京城驛站。

狐九九單膝跪在宇文泰面前,“太子殿下,距今已經兩日,還沒有訊息傳來,刺殺蕭楚陽怕是失敗了。”

宇文泰面色陰冷地說道:“五個好手,去刺殺一個太監,一個受傷的人,都不能成功。”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狐九九,“咱們的人怎麼樣了?”

狐九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至今未有人歸來,怕是凶多吉少了。”

啪。

一聲脆響,一隻茶杯摔在地上,旁邊伺候的兩名婢女嚇得膝蓋一軟,俯身跪在地上。

宇文泰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一幫廢物,查,查清楚為什麼會失敗。

還有,派去執行任務的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決不能落到周國永和帝手中,以免影響我們的大計。”

“遵命。”

狐九九抬頭看了一眼宇文泰,小聲問道:“蕭楚陽怎麼辦?還繼續派人追殺嗎?”

“殺。”

宇文泰思索片刻,表情漸漸變得決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過我們在周國京城之外的人手不夠。你去聯絡這個人,拿了那麼多好處,也該出點力了。”

宇文泰用筆墨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名字,遞給狐九九。

狐九九開啟宣紙看了一眼,抬起頭,滿臉驚訝:

“太子殿下,確定要他出手嗎?他出手後會不會暴露,從而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

宇文泰眯起眼睛狠狠地道:“管不了那麼多了,若等蕭楚陽到達瀛洲,隔著大海,更沒有機會。

蕭楚陽必須死,他畢竟當太子多年,如今又娶了陳煜之女,還是有一些影響力的,他不死,蕭昱登基便名不正言不順,我不允許存在這種可能性。

去吧,小心些別走漏風聲。”

“遵命。”狐九九燒掉宣紙上的名單,走出了房間。

宇文泰眯起眼睛,兇相畢露,自言自語道:“蕭楚陽,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