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然面色一變,“月月!”

“昂?”

周月嘴巴一圈都是油,探出腦袋,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明所以。

周嘉然虎著臉一把把盤子奪過來,“不能舔,不禮貌。”

好歹不是自已家,萬一嬸嬸嫌棄他們,趕他們走咋辦?

姜綿還沒想到小傢伙這麼多心思,笑著點點頭。

“舔吧舔吧,又不是外人。”

周月縮了縮小腦袋,不敢繼續,實在是哥哥的眼神太嚇人啦。

她乖巧地哦了一聲,從兜裡掏出手絹擦了擦小臉。

飯吃得又快又急,天氣還這麼熱,渾身都出了汗。

她擦完還從椅子上滑下去,舉起手給周嘉然也擦了擦臉。

看兄妹倆相親相愛,姜綿心軟得一塌糊塗。

周嘉然接過手帕揣好,跳下椅子開始收拾桌面。

熟稔地擦擦桌子後又收拾碗筷,一看就是幹習慣了。

“不用不用,你們走走消消食,我來。”

她一個長輩,咋能讓幾歲的娃娃忙活,更何況還不是自已孩子,哪能這麼使喚?

姜綿嚇一激靈,趕緊起身收拾。

她本想休息會兒,被這麼一催促,不得不順道洗洗刷刷,打掃好廚房。

擦乾淨手出來,又見兄妹倆撅著屁股正掃客廳。

小小年紀就眼裡有活兒,要不要這麼勤快?

“咋又忙上了?才吃完休息休息。”

姜綿上前奪過掃把,摁著他們坐沙發上。

“我昨天才打掃過,你們要實在沒事幹,要不去樓下轉轉?轉累了回來睡午覺?”

周嘉然搖頭,“我不困。”

周月附和,“不……”

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她捂著臉害羞地笑了笑,順勢歪頭往沙發上一倒,衣服掀起來一角,露出圓滾滾的小肚子。

“嬸嬸,我困了。”

姜綿看向周嘉然提議,“然然你看著妹妹,我出門一趟,鑰匙我拿走了啊,你們別亂跑。”

她知道這小子機靈,肯定能猜到她的去處。

果不其然,周嘉然眸光閃了閃,嗯了一聲。

姜綿沒敢耽擱,火速趕到家屬院。

她依稀記得靳越好像和潘家一個單元,不過潘家在三樓他家在一樓。

正因為離得這麼近,所以前兩天他才會去潘家拜訪。

“靳同志,靳同志你在不?”

姜綿敲了一會兒門,裡面一點動靜沒有。

倒是從二樓下來的夏強見狀唉喲一聲,色迷迷湊上前問。

“小姜同志,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和潘成民離婚了?真的假的?”

姜綿瞥他一眼懶得搭理,這個夏強是大院出了名的色胚。

有賊心沒賊膽,最愛搬把椅子往樓下一坐,東張西望拉著美女扯犢子。

她媳婦張慧管不住,只得雙手叉腰罵別人。

他家在二樓,之前在潘家,姜綿下樓總免不了往樓道里過。

夏強逮著機會就獻殷勤,每次都被張慧抓個正著,破口大罵她勾引人。

上輩子她為了名聲懶得計較,這輩子正好算個清楚。

“是啊,離婚了。”

夏強美得眼珠子滴溜轉,上下不住打量姜綿。

要說他見過這麼多美人,姜綿絕對能排進前三。

今天還特意打扮過,穿著連衣裙,更加楚楚動人。

聽說她現在離了婚,又不能生養,那不正合他心意麼?滾了床單都不用負責。

越想越美,他眯眯眼裡閃著綠光,迫不及待問。

“離了好,要我說那個潘成民壓根配不上你,小姜同志,你看你離了婚孤孤單單的,需不需要哥陪你?”

姜綿正愁找不到機會教訓他一頓,聞言裝作來了興趣。

“陪我?你打算怎麼陪我?”

夏強環顧四周沒見著什麼人,湊上前去拉她的手,眉飛色舞示意。

“長夜漫漫,當然是給你暖被窩了。”

姜綿冷笑一聲,瞅準時機反客為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拖。

“來人啊,來人啊,欺負人了,欺負人了啊!”

“夏強欺負我這個女同志,見到沒人動手動腳啦!”

夏強哪料到她會來這一出,當即腿都嚇軟了。

這年頭女同志都十分在意名聲,別說言語騷擾,即便真的被睡了,那也只能忍氣吞聲。

可這個姜綿不走尋常路,咋還大喇叭到處宣揚?

亂搞男女關係要坐牢的,他可不想吃牢飯。

“撒開,你撒開,姜同志你怎麼胡說八道冤枉人?”

姜綿越拽越緊,好歹已經活了一輩子,早就練就厚臉皮。

她可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冤枉人?你以前就愛對著我滿嘴噴糞,欺負我膽小是吧?”

“夏強我告訴你,你今天算是欺負錯了人。”

看著他這張老臉,姜綿咬牙切齒本想抽他兩耳光,但又實在不想髒了手。

環顧四周沒找到趁手的傢伙什,她靈機一動迅速脫掉腳上的布鞋,拿在手裡往他光頭上抽。

“冤枉你是吧?我冤枉你沒?道歉,給我道歉!”

啪啪啪幾下,抽得夏強頭暈眼花,疼得他哎喲哎喲不住叫喚。

“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別打了,對不起,對不起……”

幹他孃的,這做慣家務活的婆娘就是兇悍,力氣咋這麼老大?

看不出啊,這個姜綿平時細聲細氣好欺負,發起火來像他媽的母老虎。

“快撒開快撒開,怪我,怪我吃了豹子膽,小姜同志別和我計較啊。”

“哎喲,哎喲,哥錯了,哥錯了……”

這會兒大夥都去上了班,家屬院裡沒什麼人,姜綿喊這麼幾嗓子連只蒼蠅都沒來。

再打下去也沒什麼用,不過讓這色胚長長記性也好。

姜綿出了口惡氣,啪的一聲把鞋扔地上,穿好後抬腿又給了他一腳。

“亂攀什麼親戚?你也配當我哥?”

夏強抱著紅通通的腦袋苦不堪言,連連後退。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在他個子矮小,只敢打嘴炮,姜綿早知道他的膿包脾氣,不然肯定不會輕易動手。

“滾,下次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她惡聲惡氣啐了口,雙手叉腰目送他離開。

姜綿沒忘記正事,剛轉身打算繼續找人,這一扭頭,正和不遠處的靳越四目相對。

他站在那棵槐樹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神有些晦暗,面上的神情也帶著戲謔。

姜綿心頭一突,回想起自已剛才的強悍,後知後覺有些難為情,尷尬地趕緊開口圓場。

“靳同志,我正找你呢。”

靳越聞言面色一變,已經猜到點,急不可待大步上前。

“是不是然然他們在你那兒?”

這麼一打岔,尷尬全無,姜綿點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