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不然這件事兒跟將軍說說吧。”

丫鬟綠兒心疼的攙扶著雲錦書一瘸一拐的從佛堂出來,心裡也不由得心疼自家夫人命苦。

雲錦書是禮部左侍郎的庶女兒,自小姨娘就去了,大夫人雖然不待見但也不苛待,可那幾個嫡小姐卻向來瞧不上她。

好不容易熬到出嫁的年紀,被指婚給了沈家的不受寵的小公子沈卿塵。

偏偏這小公子爭氣,自已不聲不響跑去參了軍,一路打拼到將軍才知道自已有了一個未婚妻。

原本多少人覺得兩人婚事大抵是要黃了,沒想到這沈卿塵回朝後就立刻提了東西上門讓籌備兩人婚事。

原以為自家小姐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沒想到這沈卿塵也不怎麼與雲錦書親近,兩個人成婚兩年,府上的大黃狗都比他倆熟悉彼此。

老祖宗不管事,長房和二房的妯娌都明裡暗裡的欺負自家夫人,日子已經這般艱難,卻不曾想老祖宗那邊的親戚來了個遠房表小姐。

嬌嬌柔柔總是拿著和將軍小時候的情分說事兒,明裡暗裡給雲錦書使絆子,今日更是故意將雲錦書辛辛苦苦寫的經書給燒了,哭哭啼啼的厲害。

可那佛經是明日眾人上靈隱寺祈福就要用的,雲錦書哪兒來得及跟這個百般嬌弱的表小姐計較,又是在佛堂跪著抄了一整天的經書才算是寫完。

“跟他說又有什麼用處。”

雲錦書幽幽開口,“反倒是惹得那林小姐到時候又去祖母面前哭一通,事情更麻煩。”

綠兒的眼眶也紅了些,雲錦書輕輕吐出一口氣,“回去吧。”

回到沁芳苑,今日倒是稀奇沈卿塵來了。

這位十天半個月來一回,這一次距離上一次也才不過是三天而已。

雲錦書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神色,走上前微微行了一禮,“將軍。”

“我聽母親說,明日你們要上靈隱寺?”

沈卿塵雖為武將,可生的精緻,半點瞧不出來戰場上殺伐時候的狠戾。

雲錦書微微抿唇應了一聲,“又到了祖父的祭日,該要去的。”

沈卿塵面色平靜,“明日我跟你一起。”

聽沈卿塵這樣說,雲錦書當真是意外。

聽那些下人們說起來,沈卿塵跟沈府上下的人都不怎麼親近,從前老太爺的祭日從未參與過,今日是抽了什麼風?

“不行?”

“怎麼會。”

雲錦書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那我讓綠兒和珠兒去再給您收拾兩套您喜歡的衣裳。”

好似沈卿塵就是為了來通知雲錦書這麼一件事的,說完直接叫了水要洗漱,剛準備起身,他頓了頓看向雲錦書,“你今日回來的晚,要不要叫些吃的?”

雲錦書早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見沈卿塵已經叫了水,也不好意思再叫吃的,只是搖搖頭,“不必了。”

沈卿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才微微頷首,眼中有些許的不滿,“你已經很瘦了,不必再想著瘦身。”

雲錦書扯了扯臉皮,好在沈卿塵沒有糾結這些,很快洗漱好在床上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

雲錦書上床的時候看了一眼睡在裡側的男人,又睜著眼有些迷茫的看著帳頂,心中有些遺憾。

能夠將夫妻之間相處的這樣陌生,他倆也算得上是人才了。

年少未出閣的時候她也是想過琴瑟和鳴的,只是沒想到啊……

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過去。

第二日出發的時候,二房的已經到了,二房的老夫人瞥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雲錦書不由得有些沉下臉來,“一大早喪著這張臉做什麼,也不嫌晦氣。”

二夫人劉采薇笑著接過了話頭,“娘,您別這樣說錦書,錦書年紀小,咱們做長輩的慢慢教就是。”

這話錦裡藏針,不就是在說她沒規矩麼?

雲錦書有些煩躁,昨天夜裡沒睡好,白日還要被這樣針對,煩。

“要不是昨日錦書姐姐不小心弄髒了經書,也不必昨日在佛堂又跪著抄寫了一天。”

林嬌嬌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衣衫,髮間也沒有多餘點綴,當真是出水芙蓉一般。

一邊的珠兒則是有些生氣,“表小姐,那經書是怎麼髒的您應當是心裡清楚,沒必要往著我們夫人身上貼吧?”

“到底那經書是在錦書的手上髒的,爭這些做什麼?”

大夫人楊臻帶著些許不耐煩的開口,“難不成錦書你還要跟一個小輩見識?”

雲錦書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一如既往的沉默,幾個人終於覺得無趣了。

沈老太太被秦媽媽扶著走了出來,眾人立刻就站好了給沈老太太請安,等到沈老太太上了馬車,眾人這才一一的上去自已的馬車上。

林嬌嬌是跟沈老太太坐一起的,撩起簾子看見雲錦書還站在原地,用帕子掩著唇輕笑,“錦書姐姐怎麼還不上馬車,可別耽誤了時辰啊。”

“她在等我。”

從門口快步走來一人,林嬌嬌的臉色變了變,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卿塵表哥今日也去?”

沈卿塵沒理會她,雲錦書心中鬆了口氣,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剛坐好雲錦書就聽見沈卿塵開口問道:“昨日怎麼了?”

“昨日……沒什麼事。”

雲錦書並不是很想說,這些事情有心隨意打聽就知道,不上心就算是自已主動說也沒什麼用。

沈卿塵沒有了聲音。

兩個人之間瀰漫著一股尷尬,雲錦書索性也學著他閉眼靠在馬車上休息,畢竟去靈隱寺的路可不算近。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雲錦書被綠兒的尖叫聲驚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只感覺到身子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一陣天旋地轉後雲錦書眼前似乎閃過一抹亮光,隨後算是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爺,您醒醒,醒醒!”

是誰,那麼吵?

雲錦書有些心浮氣躁的伸手想要揮開眼前的人,卻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巴掌響,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爺,您可算是醒了。”

捂著臉哭喪著跪在一邊的是沈卿塵的侍衛南風,雲錦書有些懵,脫口道:“你在我房間做什麼?”

下一刻,雲錦書的眼中充滿了驚恐。

自已的聲音……

自已的聲音怎麼變成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