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真喜歡,李源比起人肯定是更喜歡詭的。

在他的審美力,詭長得比人好看,骨子裡也比人帶勁,最主要是經得住造。

但不得不說,今天一天的體驗,還真讓他覺得活人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御詭者這樣的半詭異又是什麼感覺了。

李源偏頭看向辦公室房門。

外頭正跪著文熙和黃騰,他甚至能感覺得到文熙心中的怒火彷彿永無止境般正在噴湧著。

這不難確認。

最明顯的一點是李娜剛剛差點乾嘔出來,她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意外突襲。

因為文熙的怒火,李源的武器再次強化成功了。

不得不說,李娜這個女人確實很聰明,適應能力也強,難怪她可以勾搭上文熙,爬到現在這樣的位置。

她的鼓唇搖舌的本事從一開始的青澀放不開,已經漸漸開始讓李源覺得有了幾分火候了。

但,就這樣讓李娜沉淪顯然不是李源想要的。

他喜歡惡詭,之所以對李娜青眼有加不過是為了找樂子罷了。

就像他說的。

殺人,還要誅心。

李源端坐在沙發上,衝下首的李娜悠然道:

“熟練工種啊……經常這麼幹?”

正工作間的李娜身子一頓,臉色明顯的飄紅。

她繼續專注的投入到了自已手頭上的工作裡,嘴裡嘟囔著回應:

“也……也沒有……”

“沒有?你這麼漂亮,你家‘親愛的’難道平時不和你互動?”

李娜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人事部辦公室大門,發現門板好端端的虛掩著,這才想放下了心似的緩緩說道:

“他……他女人多,而且平時我也有意識的吊著他,不會讓他做得太過放肆,這樣比較有新鮮感……我是他手底下的經理,替他管錢,他也不敢太強迫我的……”

“哦~~”

李源恍然。

要不說李娜聰明呢,最聰明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她是文熙手下的玩物,文熙有何嘗不是被她捏在手心裡的孫猴子。

各取所需,各有算計罷了。

“所、所以……”不知是不是適應了自已的角色,李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再度開口。

她看向李源,眉眼間擠出一絲帶著討好的嫵媚笑容。

“所以……李、李總,人家給你的,都是親愛的想要卻沒拿到的。”

李源的武器再次得到強化了。

李源有種感覺,李娜不只是適應了自已的現在的身份,更是自以為摸清了他想要什麼,所以才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示好。

她想做什麼?

是猜到了剛才文熙對她百般的許諾都不會兌現,所以在找新的靠山?

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一個能壓服文熙的“李總”自然有資格享受比文熙更多的一切?

李源笑了。

李娜這女人比原先看起來的還有意思。

“你平時都穿成這樣,也是在吊著你家‘親愛的’?”

“是,他喜歡這種調調,但是我在廠裡從來不讓他得手。”

“你就沒注意到那些廠子裡的人看你的眼光?”

“注意到了……”

“不難受?”

“是有點噁心……但是…反正他們想看的他們永遠也看不到,只能過過乾癮而已,他們看得越多越噁心不就越證明我越有價值麼?”

李娜說這到時,嘴角挑起,似乎在討好似的,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李源感覺自已的武器已經要強化到極限了。

“最好的東西,只配最優秀的人擁有,我喜歡優秀的人,至於誰是那個優秀的人……”

李娜這話說的頗有幾分認命了的味道。

李源點點頭,像是在同意李娜的話。

接著,他像是感覺差不多是時候了,於是對李娜吩咐道:

“站起來,轉過身去。”

李娜低眉搭眼,順從的依言照做。

……

文熙跪在地上。

地板是冰涼的,他這輩子還從沒跪過那麼長一段時間。

他的膝蓋已經麻木了,又酸又痛,但相比起心中的痛苦和怒火,他只覺得自已身體遭受的折磨不過如此罷了。

文熙是做過很多奪人所愛的勾當的,但,被人奪所愛,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對方奪取的偏偏還不是他隨便玩玩那種程度的所愛,是個他願意放在身邊,明顯上了心的存在。

他此刻身子顫抖著,眼睛瞪直了,眼白裡全是血絲,呼吸粗重,駭人無比。

黃騰在他這恐怖的氣勢威懾下甚至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把炸藥桶直接點燃了。

但文熙清楚,他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

此時此刻,沒有了詭域外的一切,在李源的淫威和絕對的力量下,他什麼都做不到。

也正是這份無力感,才最叫他心口絞痛。

他目眥欲裂的聽著房間裡的聲音,整個人竟然都有些恍惚了。

文熙是第一次知道李娜原來為他準備了那麼多花樣,也是第一次知道李娜在吊著他的。

原來那些所謂的矜持與曖昧都只是算計麼?

他自以為是獵手,卻從沒想過自已也是獵物。

而狩獵自已的野獸現在明顯找到了更有價值的目標,正孜孜不倦的使出原本該自已享受的那渾身解數。

這個碧池!她一直在騙我!

不,不對……

氣到恍惚的時候,文熙卻又飛快搖了搖頭。

他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讓他意識到,也有可能李娜現在說的這些才是假話。

這明顯是她為了博取李源好感才說出來的違心之言,她的心其實還是在自已這裡的。

她越是投入,不就越是說明她想要救自已麼?

“現在你選誰?啊?選誰?”

房間內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

糜亂的各種動靜中,李源的話顯得格外囂張與放肆,彷彿魔鬼的吟唱。

而相對的,李娜的聲音就有氣無力得多,更近乎於無力呢喃,但卻又歡喜得很。

“是、是你……是你啊李源!是你!”

聽著裡面的聲音,文熙簡直恨不得捅爛自已的耳朵。

他恨。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他恨自已怎麼能聽得這麼清,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裡頭的畫面來。

這聲音讓他格外的動搖。

李娜到底是被迫,還是自願的?

她莫不是在享受吧?

她這麼做到底是因為自已的慾望還是為了救自已呢?

文熙感覺自已快要被腦子裡的想法攪和瘋了。

“吱呀~”

虛掩著的辦公室房門開啟了些許,裡頭的聲音愈發清晰。

鬼使神差的,文熙跪在地上爬行了半步,把眼睛湊向了虛掩著的門縫。

他的腦子在瘋狂敲響警鐘,讓他不要看,不要想,最好就這麼暈過去,看清了裡頭的畫面他可能就再也忍受不了了。

但與此同時,另一股炙熱的衝動卻也從他的心底正不斷上湧,讓他的呼吸變得尤其粗重,讓他不顧一切的將眼睛湊到了門縫前,看向了房間裡頭。

那是慾望,是探求的渴望,是他渴望真相來解脫的嘶嚎。

他把眼睛湊到了門縫前,勉強看到了裡頭一角。

一出好戲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