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準備召開董事會一週前,城中街東市平明大酒店。

顧氏集團的部分董事會成員都因為一份匿名請帖被聚集在了一起,唯有一人方健鴻未到。

大家拿著請帖,在進了酒店大門,看到裡面都是熟悉的面孔時,面面相覷。

直到有人從樓梯上下來,男人身高腿長,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襯衣,袖子隨意捲起,笑著向大家問了一句:“各位,應邀而來,應該已經知道我所為何事。”

顧家的一位叔叔甩出手裡的請帖,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道:“小顧總,顧家代代家規,到你這裡,豈能壞了規矩,哼。”

說罷,轉身便走,門口有人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顧逸銘站在原地未動,只道:“來都來了,怎麼能讓大家餓著肚子回去,酒菜已經備好,大家都是公司發展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各位請。”

大家互相看了看,又看到門口站著的好幾個黑衣男人。

公司的老股東梁琦也扔了請帖道:“顧逸銘,你想做什麼,搞黑社會那一套嗎?”

顧逸銘笑了笑道:“梁叔,您亂說什麼呢?這可是法治社會,我是顧家的人。”

酒店一個側門裡有人推出來一個小車,車上擺著一摞檔案,隨後阿渡上前,把檔案一一按照名字發給了大家。

眾人疑惑不解,翻開一看,瞬間合上檔案,一個個面色青黑。

“這都是各位在公司裡的‘豐功偉績’,梁叔,您可是我爺爺身邊的功臣,是您身體太好了嗎?怎麼會拿公司正在談的專案去換……”

梁琦瞬間臉色青紅交加大喊一聲:“顧逸銘!”

他及時阻止顧逸銘繼續說下去,對上眾人的目光,憤憤地捶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再未開口。

“蔣叔,我來公司總部很多次,每次都是您帶我在公司裡處理事情,您手裡的東西,應該不是公司的……”

“小顧總,我這人吧,只重能力。”蔣胥在他未說完之前就打斷了他。

“那看來各位也都清楚,紙包不住火,我就不一一說了,你們剛剛都開啟看了,所以今天這酒菜,我應該沒有準備錯吧?”

顧逸銘隨意抬手,小推車又被推了下去。

大家嘆了口氣,沉默地走過去坐在了飯桌邊。

顧逸銘坐在主座,阿渡擺擺手,服務員走上來給大家一一倒酒。

這麼多年,大家都會有些黑料,誰都知道,沒有幾個是乾淨的,隱藏的再好,但是顧逸銘有心查,自然有辦法查得到。

人人都愛錢,毫無疑問,可是一旦涉及到公司利益,便不再是簡單的人情世故能解決得了的。

對症下藥,能被挖出來的東西,各個直擊人心,想死還是想活,也就顧逸銘一句話的事情。

方健鴻收到請帖的時候,瞬間就知道是什麼事情。

他扔了請帖大聲怒罵道:“哼,黃毛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顧家曾在惠明州發家,老子沒少出力,如今威脅到我頭上來了,問問他爺爺同不同意。”

“顧逸銘這貪念,肯定是跟他那媽學的,一點都不安分。”

“顧家這幾代,有誰像他如此,哼,除了顧老爺子,誰來都不好使,顧老爺子認可顧雲慎,他算什麼東西。”

酒桌上,除了顧逸銘,大家皮笑肉不笑,幾杯酒下肚,各個頭頂冒汗。

因為顧逸銘又為他們送上了一份大禮:顧之行的身體檢測報告——阿爾茨海默症。

五十歲出頭,老年痴呆症,放在一起,大家都很難相信,那個在公司裡侃侃而談的顧董事長,那個在他們面前沒有一絲異樣的大老闆,背後會有認不得人記不住事不會說話的表現,真正能做決定的人都要倒下了,他們有什麼本事去反抗手裡捏著他們把柄的人。

酒會結束,無論老少,各個恭恭敬敬地跟顧逸銘道別,跟酒會前“清清白白,坦坦蕩蕩,你能拿我怎麼樣”的人毫不沾邊。

安排了司機送各位董事回家,阿渡走過來道:“逸哥,方老今天沒有去他的地下迷宮,我們可以直接過去,我已經派了人去請方老。”

顧逸銘喝了一杯酒,起身道:“走吧,看一看這方健鴻,今天晚上還能不能開開心心地回家了。”

阿渡開著車一路出了城,到了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飯館,進了門,裡面只有一個老闆,老闆看有人來,趕緊笑臉迎上來道:“兩位,飯館不營業了。”

顧逸銘向裡走了幾步,看了看飯館桌子上擦都不曾擦過的灰塵道:“老闆,我們不吃飯,我們……來替你打掃衛生。”

飯館老闆臉色一僵,收了笑意,剛要伸手阻攔向後門走的人,就被阿渡扯過衣領道:“張洵,問問方老到了沒,沒到讓他快點,就說小顧總在等了。”

飯館老闆張洵瞬間呆在原地,被阿渡推了一把撞在牆上,看兩人已經出了後門,才抖著腿顛顛撞撞地撲到前臺拿手機打電話。

方健鴻正在沙發上給孫女喂著吃奶糕,時不時捏捏她的小臉道:“哎喲,我的乖孫女,今天真能吃啊,這都第二碗了,哈哈……”

突然家裡的傭人走進來道:“方老,有人找您,不說是何事,只說要見你。”

方健鴻把碗遞給傭人道:“把靜靜抱進去,我去看看。”

方健鴻站在門口,並未出門,只看到院外站著一人,在看到他後說了一句:“方老,有人讓我帶給您一句話:地下迷宮,西南三角。”

顧逸銘和阿渡出了後門,阿渡走在前面,一一替顧逸銘開啟要經過的門,下了兩層樓梯,又轉了好幾個彎以後,來到了阿渡口中方健鴻的“地下迷宮”。

最後一道門推開,裡面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顧逸銘皺了皺眉抬腳走進,接著看到了讓人噁心的畫面。

門內是又寬又大的屋子,牆上還有各種不同顏色的房門通向不同場景的屋子,屋裡男男女女又唱又跳,閃爍的燈光混亂不堪。

阿渡擋了擋前面的人,靠近顧逸銘道:“逸哥,在二樓。”

顧逸銘眼裡露出厭惡的神情,腳下不停向樓上走去,進了門,是一個很安靜的大廳,大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不少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