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端坐於官府馬車之內,心緒如波濤般起伏。馬車疾馳向潁州,那片遭受旱災肆虐的土地就在眼前。她的心中彷彿籠罩著一層厚厚的迷霧,憂慮與不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把無形的劍,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隨著車輪的滾動,潁州的慘狀逐漸展現在眼前。曾經肥沃的農田如今已是滿目瘡痍,土地裂開一道道口子,彷彿是大地在無聲地哭泣。樹木枯黃,葉子在風中搖曳欲墜,彷彿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苦難。空氣中瀰漫著焦灼的氣息,讓人心頭一緊。
馬車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前行,遠處隱約傳來微弱的哭泣聲。那聲音如同針尖般刺入明衍的心房,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疼痛。她輕輕撩起馬車的窗簾,望向窗外。只見一群衣衫襤褸的災民在艱難地前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絕望。
日頭漸漸升高,馬車繼續前行。沿途的景象愈發淒涼,令人不忍直視。農民們揮舞著鋤頭,在乾涸的土地上勞作,卻只能收穫微薄的糧食。他們的背影在烈日下顯得愈發佝僂,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與哀傷。明衍看著這一切,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同情與憐憫。她深知,此次前往潁州,任重而道遠。
馬車緩緩駛過一個寂寥的小村莊,只見村民們如同被抽乾了生氣般,無精打采地站在門前,面容憔悴。他們的眼中,昔日的光彩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空洞與絕望。明衍見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痛感,她深吸了一口氣,暗自下定決心,必須為這些飽受苦難的百姓做些什麼。
這一路上,所見所聞無不令明衍心情愈發沉重。她從未想過,這片曾經繁華富庶的土地,如今竟會淪為如此慘烈的景象。她的心中充滿了憂慮與擔憂,深知自已肩負著重大的責任與使命。
明衍輕輕放下窗簾,閉目沉思。她知道自已不能坐視不管,必須採取行動。於是,她轉向車伕,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我們此刻身在何處?”
車伕駕馭著馬車,稍微放慢了速度,恭敬地回答道:“回稟殿下,我們此刻已至濟州地界,再行兩三日,便可進入潁州境內。”他揮動馬鞭,目光掃過四周那些枯黃的農田,臉上露出憂慮之色,“濟州歷來是農耕重鎮,但此次旱災嚴重,恐怕這些農田都將顆粒無收。”
明衍聞言,眉頭微皺,心中更加明白情況的嚴重性。她沉思片刻後,對侍從說道:“此行所帶錢糧,留下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其餘的全部用於救濟沿途災民。”
侍從聞言,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擔心這樣做會讓他們的行程變得艱難,但看著明衍那堅定而深邃的眼神,他知道自已無法拒絕。於是,他點頭答應下來。
明衍的命令很快傳了下去,一隊人馬帶著錢糧前往濟州府請求救濟。同時,明衍也將剩餘的錢糧交給了州牧,讓他有序地分發給那些急需救助的災民。她知道這樣做可能無法完全解決問題,但至少能為他們帶來一絲希望與溫暖。
在她的眼中,這片土地雖然遭受了重創,但她始終相信,只要人們齊心協力、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夠戰勝這場災難。她決定要儘自已所能,為受災的百姓帶來希望與溫暖,讓他們在這艱難的時刻中,感受到一絲來自朝廷的關懷與幫助。
林尚書自後方的馬車中緩緩步出,眉頭緊鎖,帶著幾分不滿,他沉聲地質疑:“賑災一事,本是地方官員的分內之責,公主又何須越俎代庖,插手其中?”
明衍聞言,輕輕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湖面,波瀾不驚中透著幾分從容與智慧。她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股堅定與決心:“尚書大人,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乃是我明氏江山穩固之根本。我身為皇室血脈,自當心懷百姓,豈能坐視其疾苦而不顧?”
林尚書被明衍這番話語所震,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心中暗歎,這位年輕的公主果然非比尋常,日後需得更加小心應對才是。
馬車繼續前行,緩緩駛向潁州城外的土地。那裡,旱災的魔爪已無情地肆虐,百姓們正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明衍透過車窗,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荒蕪與淒涼。
只見河邊的百姓如同被烈日曬乾的魚兒,在乾涸的河床上痛苦掙扎。他們的臉龐黝黑而憔悴,眼中閃爍著對生命的渴望與無奈。手中的瓷碗傳來傳去,那破碎的邊緣彷彿是他們心中破碎的希望,在烈日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明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她知道,自已必須為這些百姓做些什麼。她決定傾盡所有,為他們帶去一絲希望與慰藉。
兩日後,馬車終於抵達了潁州城下。那巍峨聳立的城牆,在烈日下顯得格外莊嚴而沉重。然而,城下卻是一片死寂,昔日熙熙攘攘的市集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絲人聲都聽不到。
明衍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她輕輕撩起車窗的簾子,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龐,猶如春日裡初綻的桃花,美得令人窒息。她側頭向身邊的侍女碧落和纖凝詢問道:“依常理,京中使者到來,地方官員應出城相迎。然今日潁州官員竟無一現身,莫非城中當真有何變故?”
碧落與纖凝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憤慨之色。碧落憤憤不平地說道:“殿下,潁州此次旱災尤為嚴重,百姓們水深火熱,苦不堪言。而那潁州牧素來官聲狼藉,貪腐無能,百姓對他早已怨聲載道。此刻他恐怕已被百姓們吊起示眾,以洩民憤了!”
明衍聞言,眉宇間微微皺起,似是在思索這其中的緣由。她深知官場黑暗,卻未曾料到潁州牧竟會如此不得民心。她輕輕嘆了口氣,對一旁的侍衛長吩咐道:“你且先行進城,探明城中情況。切記,不可洩露本宮身份。只說陛下派遣監察官前來監督賑災事宜,若問及監察官身份,只讓州牧心知肚明,休要多言。若有差池,後果自負。”
侍衛長領旨而去,率領衛隊策馬疾馳,進城探察。城門外,唯有兩名士卒把守,他們見明衍的馬車緩緩駛近,心中雖生疑竇,卻也不敢多問,只得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