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佾踏入忘憂谷的瞬間,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沉重,彷彿壓著千斤巨石。她一路前行,山谷中鮮花的馥郁芬芳和鳥兒的悅耳啼鳴,都未能驅散她心頭的陰霾。最終,她來到師父王不留行的居所前,輕叩門扉。
“進來吧。”屋內傳來王不留行宛如靜水般平靜的聲音。林佾推開門,只見師父正坐在窗前的竹椅上,手中輕捻著一串念珠,神態自若,仿若仙人。
她走上前,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後,抬頭凝視著師父的眼睛,問道:“師父,難道是因為我執意追查鐵器一案,才害了父侯,讓整個臨川侯府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王不留行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念珠,緩緩走到林佾身旁,將她扶起,說道:“佾兒,你錯了。無論你是否追查這鐵器一案,陛下對臨川侯府的猜忌都如燎原之火,無法撲滅,已成定局。臨川侯府勢力如日中天,早已讓陛下坐立難安。這鐵器一案,不過是陛下處心積慮編織的一個藉口而已。”
林佾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她緊咬嘴唇,聲音略微顫抖:“可是,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或許父侯和臨川侯府還能有一線生機。”
王不留行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佾兒,你錯了。天下之事,就如同風雲變幻,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陛下的心思,猶如那深不可測的大海,早已註定了臨川侯府的命運。你的調查,只是讓這一天提前到來罷了。”
林佾沉默片刻,終於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再次抬頭望向師父:“師父,那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王不留行嘴角微揚,笑容恰似春風般和煦,輕輕地拍了拍林佾的肩膀:“佾兒,你已然做得極盡完美了。接下來,你所需做的,便是護佑好自身,持續追查真相。唯有真相公諸於世,方可為你父侯和臨川侯府洗脫冤屈。”
林佾頷首示意,眼眸中閃過一絲堅毅。她深知,此路勢必荊棘密佈、危機四伏,但她已然嚴陣以待,為了父侯和臨川侯府的清譽,她義無反顧。
在忘憂谷的幽深處,林佾的身影仿若孤獨的仙鶴,她凝視著遠方的雲霧,心中卻彷彿被重重陰霾籠罩,憂慮如潮水般洶湧,難以平息。縱使身處於這片世外桃源,她的思緒卻早已飄向了大越那片烽火連天的土地。
“佾兒,你曾告知我,你的志向乃是行醫濟世,救人於苦難,為何如今卻深陷這廟堂權謀的漩渦,無法自拔?”師父王不留行徐徐走來,語氣中帶著幾絲疑惑與關切。林佾聞之,嘴角泛起一絲悽婉的苦笑。她轉過身,直面王不留行,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猶如夜星般搖曳不定。
“師父,我本期望能夠遠離這一切,僅僅是為了那一個人,為了她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世間,不受宮牆的束縛。”她的聲音中瀰漫著無盡的無奈與悵惘。
王不留行似乎對一切瞭然於胸,他輕聲問道:“你所言之人,可是明衍?”
林佾微微頷首,預設了師父的猜測。“沒錯,師父。我曾天真地以為,只要我傾盡所有去改變,便能助她掙脫那無盡的枷鎖。然而,到頭來我才醒悟,一切皆是徒勞。”她的聲音如黃連之苦,充滿了苦澀與失望,令人心碎。
王不留行輕嘆一聲,他深知林佾對明衍的深情,但這段感情卻讓她歷經太多的痛苦與掙扎。“臨川侯定然留有後手,對吧?”他話鋒一轉,談及當下的戰局。
林佾嘴角輕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彷彿心中正打著什麼小算盤。“師父慧眼如炬。父侯確實暗中收攏了十萬精兵,以備不時之需。”她並未隱瞞,因為她深知師父是值得信賴之人。
“那你有何盤算?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管?”王不留行凝視著林佾,試圖洞察她的計劃。
林佾緩緩搖頭,眼神堅定如磐石。“並非如此,師父。我不會坐視不管。但我也不會輕易捲入這場紛爭。天家和許家都不是善類,他們的爭鬥只會讓百姓深陷苦難。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我只會做我認為正確之事。”她的話語中流淌著決心和勇氣。
王不留行注視著林佾,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深知徒弟已然成長,具備了自已的判斷力和決斷力。他輕輕拍了拍林佾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甚好,為師相信你。無論你作何決定,都勿忘行醫救人的初心。”
林佾微微頷首,心中充滿感激與敬意,宛如春風拂面。她深知師父一直默默支援著她,猶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後盾,無論她如何抉擇,師父都會堅定地站在她身旁。她深吸一口氣,轉身眺望遠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在營帳內,明衍眉頭緊鎖,滿臉盡是焦慮,彷彿被陰雲籠罩。近日,許禎遠的軍隊在戰場上散佈訊息,宣稱林佾已背叛大越,投身叛軍,這訊息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刺痛她的心房。她難以置信,低聲呢喃道:“這怎麼可能!”她深知林佾的善良和醫術高明,無法接受她會做出這樣的抉擇。她當機立斷,派遣最精銳的探子深入叛軍營地,決心查清真相。
數日後,探子歸來,面色凝重如鉛。他嚮明衍稟報:“公主,在許禎遠和明振的叛軍之中,確實有一人與林佾極為相似,但此人始終以面紗遮面,難見其真容。”明衍聽聞,心如驚鹿,手中玉簪險些滑落。她不願相信,然而探子的話如同重錘,無情地敲擊著她的心。
此時,又一個訊息傳來,如同晴天霹靂,許禎遠竟然抓了太子明衎,以此要挾明衡親赴交換。明衍作為明衎的妹妹,心急如焚,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她深知,父親為救兄長,恐怕會不顧一切,親往叛軍營地。
一月後,兩軍對壘之時,明衡果然被帶到了許禎遠的營地。他站在高地上,遙望著大越的軍隊,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悲哀。他明白,這場戰役,無論勝負如何,都將給大越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許禎遠站在明衡身旁,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嚮明衍高聲呼喊:“公主,你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的父親,你的君主!為了一個兒子,竟然置國家安危於不顧!這樣的君主,值得你效忠嗎?”
明衍聽著許禎遠的話,心如墜萬丈深淵,寒徹骨髓。她凝視著明衡,眼中閃過一絲毅然決然。她深知,無論林佾是否背叛,自已都絕不能讓大越的國土淪陷於叛軍之手。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樑,聲如洪鐘地呼喊:“大越的將士們,為了我們的家園,為了我們的親人,隨我衝鋒!”隨著明衍的一聲怒吼,大越的軍隊如出山猛虎,向叛軍發起了凌厲的攻勢。而明衡,則在這場激戰中,默默祈禱著大越的勝利,以及他孩子們的平安。
戰場上,黃沙漫天飛舞,戰鼓如雷,震耳欲聾。驀地,叛軍之中,一群人推著一位被五花大綁的帝王緩緩走出——那正是大越的皇帝明衡。他的面龐寫滿不屈和絕望,眼神中流露出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淡然。
明衍和明衒在陣前目睹這慘狀,心如刀絞,悲痛欲絕。明衍緊緊攥住長劍,指尖因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她聲嘶力竭地高喊:“停止射箭!”嗓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悲痛與無奈。
叛軍見狀,如餓虎撲食般,趁機發動猛攻。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一個蒙著面的人從叛軍陣中走出。她手持長劍,劍尖直指明衡的咽喉。隨著她一步步逼近,明衡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突然,那人扯下面罩,露出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竟是林佾!明衍見到林佾的剎那,心像被重錘狠狠擊中,她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她淚如泉湧,聲嘶力竭地大喊:“林佾!不要衝動!不要殺我父皇!”她的呼喊充滿了哀傷與乞求。
然而,林佾的嘴角卻泛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冷笑,彷彿將明衍的呼喚當作耳旁風。她手中的劍尖微微顫動,明衡的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如閃電般瞬間發生,令人猝不及防。
明衍的心如被千萬把利刃同時攪動,痛苦不堪。她凝望著林佾冷漠決絕的背影逐漸遠去,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憤怒。明衒見狀,怒不可遏,他的聲音如驚雷般在戰場上回響:“林佾!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死有餘辜!”
然而,林佾早已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她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明衍如雕塑般佇立在陣前,目光凝視著林佾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複雜難言。
她百思不得其解,曾經善良溫柔的林佾為何會沉淪墮落到如此地步。她更加困惑不解,曾經深愛的人為何會背叛自已的國家和親人。這一切的一切,都如酷刑般折磨著她,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