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菱煙並沒有說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們之間,可不是一句對不住,就能冰釋前嫌的。

自那日她離家,知道了孃親的死因,她就已經在自行斷絕了和陸震虞的父女關係。

她冷笑,“爹,有事你就直說。”

“煙兒,這朝中時局動盪,爹在朝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你既已經嫁入麟王府,能幫一幫爹麼?”

陸震虞老淚縱橫。

陸菱煙卻只覺得可笑。

他這會兒倒是想起她來了?

“爹,姐姐不是三皇妃麼?姐姐都幫不了你,我又能幫爹做什麼?”

哼,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他一向與麟王不對付,怎麼可能求麟王辦事。

說不定已經下了套,想讓她跳進去。

陸震虞見陸菱煙不吃這套,立刻就沒了耐心。

“哼!還想著你如今是九王妃了,你娘也配進我陸家祠堂,既然你不願意幫忙,那你孃的靈牌就不配放在這裡!”

陸震虞甩袖,拿起孃親的靈牌,狠狠的砸在地上。

“哼,爹,我真替娘感到不值!”陸菱煙撿起靈牌,如視珍寶那般捧在懷中。

陸震虞瞬間變臉,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陸菱煙也不留戀,直接走了出去。

沒找到名冊,此行算是白跑一趟。

她挫敗的抱著靈牌,緩緩的走到偏院看了一眼。

那個狗洞已經被堵上,偏院也改成了一個柴房。

往事如過眼雲煙,她對這個丞相府,竟然沒有一絲留戀。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劉碧雲的房間。

陸菱煙見四下無人,偷偷進去翻找一番。

陸震虞當真是信任這個夫人,不僅有相府內家奴的名冊,還有好幾本賬本。

雖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想著陸震虞這些年,籠絡了不少大臣。

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陸菱煙不由分說,將賬本和名冊,全數打包帶走。

出門之時,卻碰見了一個丫鬟。

那個丫鬟是新面孔,見到陸菱煙並不覺得奇怪,只是叫了一聲:“大小姐,你回來了!”

應當是把她認作了陸凝雪,如此甚好。

她抬頭挺胸,清了清嗓子,“你可是新進相府的丫鬟,從前可沒見過你。”

那個丫鬟笑笑,“大小姐,您嫁入皇宮後奴婢才進相府的。”

陸菱煙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夫人的房間有些亂了,可要收拾仔細些。”

那個丫鬟急忙點頭,此前只聽說大小姐驕橫跋扈,今日一見也不似那般蠻橫無理。

陸菱煙怕被其他人識破,急忙跑去前廳。

喊上玉清,拽著沈麟就要走。

陸震虞原本就不高興,此番更是看不慣陸菱煙。

“一點規矩也沒有!”

沈麟立即反駁道:“丞相大人見笑了,煙兒在本王的府中,可不用循規蹈矩。”

隨後他轉身望著陸菱煙,“王妃可是累了?那本王帶你回家。”

陸菱煙拿著那些東西,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

只得順著沈麟的話,“王爺,我確實累了,我們回去吧。”

陸震虞瞥了一眼陸菱煙,“一點也不似你娘乖巧懂事!”

要是換作往日,陸菱煙鐵定會跟他槓上幾句。

可今日情況特殊,只好隨他去。

“丞相大人,請您注意言辭,煙兒現在可是本王的正妃。”

陸菱煙沒想到,沈麟竟這般維護她。

回到麟王府後,陸菱煙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她快速過了一遍名冊和賬本。

她不懂算賬,可這賬本內的數額,明顯有很大的漏洞。

這些賬本越有問題,她就越是緊張。

賬本的內容牽扯甚廣,許多朝中重臣,都參與了賬目作假。

她心底十分忐忑,要不要交給麟王處理?

可是麟王真的會幫她嗎?

就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朝中大部分的官員?

她不清楚,她也不敢賭。

丞相府內,陸震虞在府中大發雷霆。

最不喜歡的女兒,竟然這般忤逆自已!

今日皇上召回了陵州城主,所謂的城主,是當年被他流放的二皇子沈沐白。

皇帝只怕是有意將皇位傳給沈沐白。

那這些年自已在朝中苦心經營的權勢,就一朝化為灰燼。

原本想著用夏氏入陸家祠堂一事,威逼利誘陸菱煙,讓她求麟王倒戈自已。

而今一切不過是鏡中花。

他來到劉碧雲的房間,愁眉不展的向劉碧雲傾訴。

劉碧雲倒是一點不擔心。

“老爺,原來你就為這事,放心吧,那些老狐狸的受賄貪汙的罪證,都在我們手上。”

“日後不管是誰掌權,只要拿捏好那些個老狐狸,老爺還是大夜的第一首相。”

陸震虞聽了劉碧雲的話,瞬間像是得了安慰。

他表示認同的點頭,“夫人,你可要保管好那些東西。”

劉碧雲轉到陸震虞的身後,一邊幫他捏肩,一邊勢在必得的笑著。

“老爺,你還信不過我嗎?這就拿出來給你看看,讓你放心。”

說著,劉碧雲就去自已的首飾盒底部的暗格,找賬本。

但是她看了看盒子的擺放位置,明顯被人動過,她心下一橫。

瞳孔瞪大,手忙腳亂的拿起來,賬本果然被人給拿走了!

劉碧雲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見劉碧雲遲遲不動,陸震虞起身,“夫人,還沒拿到嗎?”

劉碧雲的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她的心臟狂跳不止。

越是沒有動靜,陸震虞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急忙上前來看,“賬本呢?”

劉碧雲遲遲不開口,“老爺……我……我一直把賬本放在這盒子的暗格,怎……怎麼會不見了!”

陸震虞的眼神變得十分凌厲,他怒火升騰,一耳光鋪天蓋地的打在劉碧雲臉上。

劉碧雲的鼻子當場流血,她哭著狡辯道:“老爺,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出來的。”

“陸家要被你害死了!沒用的東西。”說著,陸震虞又是一耳光。

劉碧雲自知理虧,也不敢再說話,任由陸丞相發洩怒火。

陸震虞知道,把劉碧雲打死也沒用,就怒吼道:“還不把伺候你的奴婢都叫來質問!”

劉碧雲急忙起身,將在自已房中伺候的家奴,全部都召集在一起。

府中家奴大多都是親信,只有寥寥幾人,是用銀子買進來的。

劉碧雲自然只揪著那幾個買進來的家奴逼問拷打。

“夫人,今日大小姐不是回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