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趕集

福生忙招呼，“富貴大伯，外邊冷，趕緊進屋烤烤火。”

一場秋雨一場寒，此時已經入冬，早晚已經有了寒意。

身上披著溼衣，很容易著涼。

“哎呀，叨擾了。”

姜富貴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地進了屋。

看到桌上擺著的飯食，“呀，你們家在吃飯呢？還吃雞？！”

福生從灶膛子裡撿了幾根未燃盡的柴火，丟進一個破壇肚裡，端到兩人跟前。

“爹今兒個上山打的野雞，放不住只能自已吃了。大伯要是不嫌棄，坐下一起吃吧。”

看著瓦罐裡誘人的雞肉，姜富貴面色大窘。

“那多不好意思。”

雖說這兩年光景好，但肉依舊是個精貴東西。尋常人家除了過節過年，也難得吃上幾次。

他這上門避雨，偏巧遇上了。

人家不邀請吧，顯得小氣。邀請吧，他還真不好意思下這嘴。

這時，姜柏換了一副出來，將人推到桌前坐下。

“富貴哥，你別客氣，這雞大著呢，我們父女倆也吃不完。”

眼見對方這麼大方，他也不好再推辭。況且，這雞聞上去真的太香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富貴哥，嚐嚐我閨女的手藝。”

姜柏撕了條雞腿放進對方碗裡，然後，把另一隻給了福生。然後，沒什麼肉的雞脖子歸他自已。

這家人是真實在！

姜富貴吃了個肚兒圓。

眼見外間雨還淅淅瀝瀝的，他也不走，圍著火盆子閒聊。

“二柏，我看你家還栓了一頭豬，那也是你打的？”

“是我們家福生髮現的。”

姜富貴不得不又讚賞地看旁邊的小丫頭一眼。

“你家丫頭是個有本事的。”

當時，姜家鬧分家的時候，他也在場。福生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把姜老太那個滾刀肉治的是服服帖帖的。

“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子中用。”

他家四個兒子，性格一個比一個悶，遇到類似的事兒只會憋著，對此，他鬱悶不已。

福生原本在洗碗，聽到這話，抬起頭。

“大伯哪裡的話，村裡人誰不知道您有福氣，我奶就羨慕你。”

這話倒是不假。

姜老太就羨慕人家多子多孫，有福氣！

姜富貴被誇高興了。

“哎，你那野豬準備怎麼處理？”

“原本想明兒拿去鎮上賣，換點糧食好過冬。只是……”

姜柏想起白天的事情，臉色難看。

“鎮裡太遠了，我明兒打算去村裡問問，看看有沒有人要買。”

“村裡賣便宜，不划算。”

“誰說不是呢。只是這豬，怎麼馱到鎮上是個問題。”

“那算什麼問題。”

姜富貴喝了口熱水，“明兒志勇要去鎮上賣柴，我讓你給騰塊地方，到時候你把野豬放上去。”

是啊，富貴大伯家有牛車呢！

福生喜笑顏開，“富貴大伯，那可真是謝謝您。”

姜富貴不在意地一擺手，“自家人，說什麼謝。”

他一句“自家人”把姜柏說鬱悶了。

這樣的舉手之勞，一個隔了幾房的親戚尚且出手相助，而他親孃不但視而不見，反而要逼死他們。

這世間親情，還真是難說呢。

翌日，福生早早就起了。

穿越過來之後，她還沒去過鎮裡，所以，得知今日趕集，她昨晚興奮了一夜，天將亮的時候，才眯了那麼一會兒。

不過，她整個人神清氣爽，一點也不累，她尋思著，或許是打坐的關係。

姜志勇是姜富貴的大兒子，今年二十有四，或許是遺傳母親的緣故，他整個人生得高大健壯，看上去十分精神。

“二柏叔，走了！”

他把牛車趕到門前，又幫著把野豬抬上車。

那野豬或許是認了命，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姜志勇讓福生跳到車架上坐下，自已牽著牛，往鎮上去。

姜福生長到這麼大，也沒去過鎮裡幾次，所以，記憶模糊。

山間空氣清新，道路兩旁盤，爬滿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幽幽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老黃牛不時甩一下尾巴。

福生覺著，其實，這穿越也挺好，雖說各種條件不如現代，但姜柏和崔氏給她的，卻是她以前，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父愛母愛。

當然，如果居住環境能再好一些就更好了。她這人雖然不講究，但每天在廣闊天地間釋放自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福生決定，等今兒賣了錢，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修個廁所。

“哎，那裡居然有人家？”

出村走了幾百米，福生就在道路旁的半山上，看見一青磚大瓦房。

那院子修得齊整，房簷下掛著燈籠，院子前是一片修竹。不遠處，一灣流水，沿著山緩緩而下。

在縹緲的霧氣的映襯下，別有一番靜謐。

“這屋子修得真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福生扭頭對一旁的姜柏道，“爹，等咱賺了錢，我也要修一個這樣的。”

那屋子修得著實不錯，主人家一看就是有底蘊的。

姜柏以前就注意到了，他自已也挺喜歡這屋子的。

但是，聽到自家閨女這話，他還是臊紅了臉。

他們家現在連溫飽都還解決呢，居然敢妄想這樣的好房子，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要被其他人聽見，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們呢。

“小孩子家家，別亂說話。”

姜柏不好意思地瞅了姜志勇，可對方好像沒聽見。

這姜志勇真的是悶葫蘆一個，一路上，居然沒說一句話。

青石鎮。

姜志勇幫福生父女把野豬送到“正陽樓”後院卸下，這才去賣自已的柴火。

正陽樓，青石鎮最有名的館子，據說開了二十來年了，真真正正的老字號。

掌櫃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個子瘦條條，唇上兩撇八字鬍，活像個黃鼠狼，一點也不像開館子的。

因為姜柏以前和他打過交道，所以，掌櫃的很爽快，一頭野豬，整整賣了一千二百個大子。

姜柏活到如今，第一次擁有那麼多錢，激動得他恨不得現在就上山，抄了野豬的家。

他小心翼翼地把錢揣進懷裡，“你不是要把那藥草都賣掉嗎？走，爹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