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葉父

“叮鈴鈴。”

葉母的手機鈴聲響了，她開啟手機一看，是葉父打來的，她接通電話，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一愣。

“喂，秀英，我怎麼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你閨女？不是說今天你替她一天，讓她回來好好休息嗎？”

葉母聽著手機對面那洪亮清晰的聲音微微一愣，聲音是毫無疑問的熟悉，但這麼洪亮的語氣，自已已經好幾年沒聽到過了，自從五年前換了一個心瓣膜後，就一直很虛弱。

不過葉母並沒有多想，只當是他擔心閨女，就跟電話對面的葉父說道。

“你閨女今天上午跑去爬山了，有點不舒服然後摔了一下，現在也在醫院呢。”

“啊！怎麼這麼不小心，那閨女咋樣，不行，我也要去醫院看看，順便看看媽。”

“你來幹什麼呀，你那身體來了我說不定還要伺候你，我伺候倆總比伺候三個人強。沒什麼大事就是胳膊碰了一下，不用你來，你管好自已就可以了。”

葉父和葉母屬於那個年代裡，極少數自由戀愛的夫妻，感情也一直很好，所以兩人之間說話也沒什麼忌諱，葉父生病後的前兩年一直覺得自已是拖累，也不能賺錢了，重活都幹不了。一直鬱鬱寡歡了很久，還是葉母勸解了兩年才硬生生的把葉父的心態勸好。

後來葉父也想通了，他倆就一個女兒，女兒的陪嫁也早就攢夠了，也沒必要覺得自已沒用了，就當是自已提前退休了。

“行，行，我不去，閨女真沒事嗎？”

“沒事。不用你來。”

然後葉母直接掛了電話，轉頭對著葉小溪說道：“你爸真囉嗦。”

葉小溪有些無奈的聽著父母的交談，如果是外人聽到兩人對話，可能會覺得她父母像是在吵架，但其實葉小溪知道她父母的感情真的很好，在葉小溪的記憶中父母很少有真正吵架的時候。

“媽，要不你去看看奶奶吧，不然她這麼長時間看不到你，該著急了。”

“看啥啊，剛才給她送了飯上去，她還問我幹嘛去了，我也沒敢跟她說，不然老太太又要操心你了，更加沒心思看病了，不過也瞞不住，能瞞一會是一會。”

老太太這會也沒有到無法自理的程度，胃癌早期，醫生說發現雖然早，但老太太年紀太大了，做手術不說老太太能不能抗住，成功了也這麼大的年齡，也不一定有多久的生存時間，所以先保守治療，讓家裡也好好考慮一下。

“其實我也沒什麼，就是胳膊疼而已，現在打了石膏，也不用擔心亂動會影響，明天就能下床。”

“你說了不算，聽醫生的！”

“奶奶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前天才做了第一次化療，明天上午醫生說讓再做一次檢查，看看情況。”

“行，我感覺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也不用瞞著老太太了，晚會一起上去看看老太太。”

葉母考慮了一下，想想也是老太太就跟孫女親，小溪這也不是幾天就能好的，肯定是沒辦法瞞的。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她媽媽沒說她還沒感覺，現在一說，她還真的感覺有點餓了，早上就吃了一點，本來那會就是要下山吃飯，結果現在都快晚上了，飯也沒吃到嘴裡。

“別麻煩了，我點外賣吧。”

葉母作為一個傳統的70後父母，毫無疑問的跟所有父母一樣。

“不準點，那東西不衛生，平時你在外面我管不了你，我也眼不見為淨，現在回來了別想吃那種東西。”

“我不是想著你還要跑，多麻煩。”

“你別管，我去給你買飯，你老實待著。今天晚上沒時間了，明天我去買點骨頭燉燉給你喝，也能好的快點。”

葉小溪也沒敢說其實骨頭湯不能幫助長骨頭，但說了肯定又要被老媽嘮叨，就由她去吧。

葉母剛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葉小溪拿起手機，一看是她爸的電話，就接了起來。

“閨女啊，你媽你倆擱哪呢，我在你奶奶這呢，你奶說也不知道你媽你倆在哪。”

“爸，你怎麼來醫院了，我媽不是說不讓你來，外面天都黑了。”

“沒事，我今天午睡起來感覺很好，感覺身體又回到前幾年那時候了。對了，你還沒說你倆在哪呢？”

“那你咋不給我媽打。”

葉父嘿嘿一笑。

“我這不是不敢嗎，打給你媽又要嘮叨我好久。”

“我在樓下急診呢，你自已下來，先別跟老太太說。”

葉父一驚，一顆心不由懸了起來。

“怎麼跑急診去了，你媽咋了，還是你咋了？”

“你先過來，過來你就知道了。”

葉小溪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等著，葉母還沒回來呢，她父親就一頭汗水的跑了進來，葉父看著病床上，胳膊還打著石膏的葉小溪，還沒來的及驚訝，葉小溪就震驚的坐了起來。

葉小溪也顧不得胳膊的疼痛，就拉著她爸趕緊坐下，伸手抓住她父親的手腕，一會過後，被驚起的心才稍微落下。

“閨女，你這是咋了？”

葉父看著閨女打著石膏的左臂，心疼的問道。

“你別說話！”

葉小溪有些惱怒的開口，她很清楚自已的傷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可能危及到性命，但葉父的可不一樣，看他的架勢就是跑過來的，這一個不小心，人說沒就沒了。

這時葉母也拎著飯菜回來了，看見女兒已經坐了起來，丈夫滿頭汗水還沒退去，葉小溪也看到了葉母。

“媽，你快去把龍醫生叫過來。”

葉母這會也正懵著呢，就去買個飯的功夫，女兒都起來了，還喊著自已叫醫生，不過自已丈夫咋閃現過來了，這會也顧不得罵他等會再說。

葉母把飯菜往邊上的一個桌子上一丟，就急匆匆的去叫醫生了。

“爸，你咋跑過來了，不知道自已身體什麼樣嗎？”

葉父這會也才想起來，也緊張了起來。

“我這不是聽到你說你媽你倆在急診，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情，就趕緊跑過來了，我給忘了。”

葉小溪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紅了，萬一他父親出了什麼問題真的是後悔都來不及。醫生特別交代出院後，不能劇烈活動，她父親其實一直注意的很好，這次可能是真的著急了，給忘了。

葉父看著閨女馬上就要落淚。

“真沒事，你看我這會不是挺好的，沒感覺哪裡不舒服。”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葉母帶著龍妍急匆匆的跑來。

“怎麼了，是又不舒服了嗎？”

龍妍跑進病房，卻看到葉小溪好好的坐著，對葉小溪問道。

“不是我，龍醫生，是我父親，他心臟有問題，剛剛聽到我說我在急診這邊，他著急直接跑過來的。”

龍妍聽到葉小溪的話，也變得一臉凝重，要知道她們急診接觸最多的大概就是心臟病患者和腦卒中患者，龍妍觀察了葉父的面色紅潤，氣血充盈，又用聽診器聽了聽葉父的心臟。

“沒什麼問題啊？”

龍妍有些奇怪，葉父給她的感覺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心臟聽著也沒什麼問題，但她感覺葉小溪也沒必要說謊。

葉小溪聽到這裡，心中的石頭也算是徹底落下了。

“這樣吧，去做個心電圖，看看怎麼樣。”

“可以。”

“阿姨，你跟著我去拿檢查單。”

葉母臨走狠狠瞪了葉父一眼。

既然醫生說沒事，葉父也不再緊張，把葉母放在門口桌子上的飯菜拎了過來開啟讓葉小溪吃。

“閨女，你這是怎麼受的傷？”

葉小溪一邊吃著她媽帶回來的典型的病號餐，可能是太餓的原因，居然也能覺得有一點好吃了，果然人餓了吃什麼都香，一邊對她父親說道。

“早上我媽讓我回去休息，我想著也沒什麼事情，就去爬福山了，結果下山時候發燒，燒昏頭了，就摔了一下。”

“你看看，這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葉父也不是矯情的人，知道女兒沒事就行了，然後就開始對著女兒說教起來。

葉小溪嚥下一口菜，對著說教的父親說道。

“您還是操心操心您自已吧，想想怎麼應對我媽吧。”

這時葉母也回來了，提著葉父的耳朵就往外走。

“誒，女兒還在呢，給我留點面子。”

“你還要面子，多大人了不知道操心，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