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影遍地,樹影婆娑,臨濱縣的街道安靜如常,隨著黃包車師傅的一聲“小姐,地方到了”,高跟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在城市中迴盪。
正是風寧和歡愉剛到家,門口的槐樹苗長得愈發高了,好似快要攀上屋頂。
風寧拿出鑰匙,輕輕擰開門把手,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內。
好在這次沒有唐文浩那個大喇叭在,父母睡得很香,甚至擱著臥室門都能聽見趙父在打呼嚕。
二人簡單地洗完澡,便趕緊休息了,因為明天風寧就要回警局上班。
上班...不知警局的風言風語有沒有平息,還有唐警官的升職,不,現在是唐隊長了。
那邊剛睡下沒幾個小時,另一邊的趙母已經醒來了,她已經習慣了早起給女兒做早飯的日子,這兩天雖然女兒不在家,但她也是到點就起了。
趙母走出臥室,看見客廳裡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又看了一眼女兒緊閉的房門,便知道女兒昨夜已經回來了。
她放下心來,安心地去廚房捯飭美味的愛心早餐。
此時趙母的老懷錶已指向7點,卻仍不見女兒起床洗漱,便走過去敲敲房門,說道:“小寧,該起床了,今天你該上班了。”
房內的人依然沒有發出聲響,趙母有些著急了,自從上次風寧險些喪命,最近她總做噩夢,便顧不得一切,推開了房門。
趙母被眼前的場景驚掉下巴,床上的二人睡得正香,最關鍵的是歡愉枕在風寧的胳膊上,兩個人貼在一起,親密無間。
聯想到上次女兒在公開場合說她跟歡愉是同性戀...趙母不敢往下想,關上房門就跑到廚房裡。
風寧被這一聲沉悶的關門聲吵醒了,她又做夢了,頭好沉,看了一眼時間,7:10?上班要遲到了。
“媽,你怎麼不叫我起床啊!”
趙母端著蒸好的饅頭和米粥,邊走邊說道:“叫了,你們睡得正香。對了小寧,你跟歡愉,不是一直蓋兩床被子的嗎?”
完了,風寧知道媽媽肯定開門看見了,只能連哄帶騙道:“是啊,昨天晚上回來晚了,歡愉給我上完藥膏,我倆就困得不行,就這樣睡著了,真沒別的事。”
沒事就好,趙母嘆了一口氣,“等會,什麼藥膏,你受傷了?”
看著話題的重心被成功轉移,風寧捂住肩膀裝痛道:“是啊,前天晚上走路沒注意,肩膀卡樹杈上了。”
“快讓我看看!”
趙母把碗筷隨手一放,扒開她肩膀上的衣服,一大片黑紫色淤青,佔據了整個左肩,觸目驚心,隨即心疼道:“你這孩子,走路不看著點,剛出院沒多久,又把自已搞得這麼狼狽。”
風寧笑著拉上衣服,搖晃著趙母的胳膊,撒嬌道:“放心吧,很快就消了,這不是有歡愉在替我每天上藥嗎,您老就別懷疑這懷疑那的,我保證自已喜歡的是男人,這下能放心了吧。”
這一套苦肉計加偷樑換柱,將趙母的心穩得死死的,不僅打消了疑慮,還要好好感謝歡愉對女兒的照顧。
吃完了早飯,歡愉便送風寧去上班。
二人手牽手走在路上,說實話,風寧本來不想讓他送的,可他在房間裡拉著自已的胳膊一頓撒嬌,實在是拒絕不了,尤其是知道他只是個22歲的純情男生,便開口打趣道:“想當年我22歲的時候,追我的男生可不少。”
邊說邊邁開步子跑起來,“想不想聽我最後跟誰談過物件啊!”
歡愉:又來,這個女人的情史也太多了吧,自已怎麼就沒個追求者,也好氣氣她。
一抬眼,風寧已經跑好遠了,歡愉趕緊追上去,他想知道,到底最後跟誰談了!
你追我趕間,便到了警局門口,此時的唐家兄弟已經等候多時了。
唐祺是知道風寧今天要來上班,特意提前來迎接她,而唐文浩則是因為愧疚,便和弟弟一塊來等。
只是沒想到遠遠地便看見兩個女人在奔跑的身影,長髮在風中肆意飛舞著,跑在前面的風寧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同時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
“你們怎麼在這?”風寧跑到警局門口剎住車,便看見唐家兄弟猶如門神一般立在門口。
“我們...”唐祺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跑在後面的歡愉追上來一把抱住風寧,兩個人的臉上都難掩笑意。
唐文浩瞬時不樂意了,她倆這在警局門口摟摟抱抱的,多不合適,“趙風寧,注意你的言行,這是在警局。”
餘下三人被他突然的嚴肅整的莫名其妙,尤其是唐祺,“哥,你這時候耍官威不合適吧,大家都是朋友,你看都把風寧姐嚇到了”
風寧倒沒有真的被嚇到,只是有些驚愕,前兩天還說對自已愧疚呢,今天就上綱上線了。
歡愉的臉也是漸漸變了顏色,眼睛裡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直直地刺向他。
唐文浩這才覺得自已剛剛過於嚴肅了,連忙擠出笑容,賠罪道:“我就是適當地調節一下氣氛,誰讓趙風寧嬉鬧的物件是歡歡呢,都快把人帶壞了。”
歡愉:收回剛剛想要追求者的盲目思想,像這樣的吃不消。
風寧也不惱,推著歡愉讓他趕緊回家去。
警局公示欄裡還張貼著唐文浩升為隊長的宣告:唐文浩警官在本次兇殺案中表現突出,認真負責,從容不迫,行事果斷,晉升為刑偵隊隊長。
宣告的內容很長,足足一頁紙,不過風寧只在其中提取到關鍵資訊,關於自已在案件中出生入死的部分,隻字未提,別人的升職自已連光都沾不上。
她輕嘆一口氣,走回自已的辦公室,好在辦公室並沒有變化,兩張簡單的辦公桌,還有一張舊沙發,是當時陸記兇殺案時特撥給他們二人的,或許是他們的配合好,又或者是對自已的彌補,局裡倒也沒提讓她搬出去。
唐文浩看著風寧坐在椅子上發呆,事實上,後勤部在昨天就來通知要搬出一張桌椅,將這間辦公室獨立成隊長辦公處,是他找局長提議不要搬的,因為如果連最基本的物質條件都沒了,那他虧欠她的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