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八月,但夜已深,地上一陣陣沁著涼意,王妃披風下兩隻纖白的小腳相互搓著。

王爺更氣了,她就那麼擔心那臭小子?擔心到連鞋都來不及穿,親子也不過如此吧?

林繁道先發難了,卻是衝著王爺的,“你怎麼不給我母妃穿鞋?”

好傢伙又是他的錯了,要不是你小子鬧了一晚上至於如此嗎?

“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跟誰說話?”王爺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

二人再次劍拔弩張起來,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林繁又要捱打之時,王爺手臂一伸,大手落在王妃的後頸上,將人拉到身前低頭親了一下。

而後抬頭挑釁的望著林繁,一字一頓道,“本、王、是、你、爹!”

林繁被他氣得頭頂都冒煙了,王爺卻不理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將王妃抱起就往屋裡走。

林繁上去搶人,卻被王爺躲開了,他氣急敗壞的喊道,“你敢碰我母妃?!”

王妃也掙扎著道,“王爺你放我下來,繁兒會發瘋的!”

他發瘋,我還發瘋呢!

王爺低頭去看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不想他捱打,你就乖乖配合。”

王妃登時就像是被掐住七寸一般,蔫了下去。

王爺唇角微勾低低道,“抱著我,讓他滾!”

王妃聽話的將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望著林繁道,“繁兒你先回去吧,別擔心,母妃沒事!”

王爺唇角勾起,只要自已心夠狠,拿捏她還不是一件易事?

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抱著王妃緩緩回頭,接上林繁說的話,“本王不僅碰你母妃,還要給你生弟弟,你有種別走,在這聽著!”

林繁登時火冒三丈,他已經十八了,他知道怎麼生弟弟,也知道王爺讓他聽什麼?無恥!他怎麼這麼無恥!

虧得自已還叫他那麼多年父王,虧得自已小時候還那麼崇拜他,時常驕傲的四處顯擺,“我父王天縱奇才,我父王威風凜凜,我父王叱吒沙場!啊!呸!就一個臭流氓!”

王妃登時就將環著王爺的手放下了,他什麼意思?一方面讓自已叫繁兒走,一方面他又去挑釁。

他拿繁兒威脅自已,又拿自已威脅繁兒?

王妃看是看透了,但卻跳不出去這個圈兒,王爺是夫君也是父親,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打兒子,也可以讓自已給他生孩子,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明明先前好好的啊,只要自已一說心有所屬,他就不勉強了,現在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王妃還在自已的思緒中,就被王爺一把丟上了床,思緒快速回籠,她小心翼翼的往床腳縮了縮。

王爺見她這樣子,就更氣了,自已何時欺負過她?她至於這麼怕嗎?

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王爺抓著王妃的雙腳將她拖了回來,王妃又要往回縮,就聞王爺不鹹不淡道,“你是不是想讓他捱打?”

那個他自然是指的林繁,王妃被拿捏住七寸,僵直的躺在那裡不敢動了,但一雙美目卻不停的四處看。

她看到王爺拉過薄被給她蓋上,又將錦帳放下,錦帳放下後,那人卻沒上床來,而是歪在了小榻上。

這一夜王妃未睡,但王爺卻睡得格外香,他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但睡在王妃身邊卻那麼緊張,心突突跳個不停,以至於前幾夜他幾乎都沒睡。

可他看不到的是,每每睡在王妃身側,他的面色都會比平時蒼白兩分。

現在困極也累極,沾了小榻倒頭就睡。

第二日一早靖王府的人就登了太常寺卿府上的門,說是王妃想葉小姐了,接她去府上小住。

葉蓁很高興,但有的人卻不高興了,直接就回絕了。

老夫人正捂著心口哎呦哎呦的鬧呢,鬧了好幾日了,她看中的孫女婿呦,就這麼飛了,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殺出來個程咬金呢?

老夫人一頓哭天搶地,二夫人瞄了瞄葉蓁的神色,她還記得七夕乞巧節的第二日,葉蓁穿的那一身錦繡華裳、戴著那頭珠翠,皆不是尋常人家能隨意拿出來的,若是靖王府、若是林繁,那些東西不過是指縫間的牛毛罷了。

大小姐不肯喝避子藥,那一夜、那個人她定是歡喜的。

葉蓁坐在下首喝著茶,淡淡道,“靖王府有權有勢,襄郡王又得陛下寵愛,這樣的孫女婿如何不好?值得祖母鬧這麼多日?”

“你懂什麼?”老夫人尋著哭天搶地的空檔反駁她。

“我怎麼不懂?”葉蓁將話頭扔回去,眼神中漸漸有了神采。

世人眼中鄭凌越自然是比林繁更好的選擇,林繁確實身份更高,長的更好,但他是紈絝,他命不久矣,哪裡比得了鄭凌越穩妥?

可她祖母不是隻認權錢二字嗎?自已嫁過去是受苦、還是守寡,她在意嗎?

老夫人哼哼唧唧道,“那都是房樑上的夢啊,想的挺好的,其實什麼都沒有!”

但一聽葉蓁反駁她,她登時怒從心起,尖聲罵道,“你懂個屁!以後受了苦別回府哭!”

罵完她還不解氣,繼續嚷嚷道,“來人!來人!把靖王府的人給老身轟走!讓他們滾!”

二夫人直想捂耳朵,瞧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葉蓁,起身出去了。

就算是不讓葉蓁去,也得好好說道,她得親自去說,沒得將靖王府的人得罪了,回王府在王妃面前說什麼不好的話。

難得有這麼一次,葉蓁沒將老夫人往死裡氣,老夫人覺得自已贏了,她佔了上風,一頓唾沫星子橫飛。

靖王下朝,在王府外面遇上了接葉蓁的人,他看著空空如野的馬車,皺了皺眉問道,“葉小姐人呢?”

僕婦恭敬回道,“葉小姐身子不適,就沒過來。”

“晚些時候再去接!”王爺一聲令下,僕婦心中對葉蓁起了幾分敬重。

王爺心想他也年輕過,他還治不了那個兔崽子了?等葉小姐一到,他就得夾著尾巴做人,那兔崽子生怕給葉小姐留下一點兒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