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遊戲之前,陵光君給出的選擇裡出現過一次提示。
在他的印象裡,隔壁王嬸叫王翠蘭,但是陵光君的選項卻稱她為張紅。
那麼現在面前的王翠蘭和張紅,誰是我認識的那個王翠蘭,誰是真正的王翠蘭?
【恭喜你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容不得他思考太多,線索已經出來,放這也跑不掉,
但作為嚴謹一個的讀書人,自已在這時還不表露一下關心,那可就要穿幫了。
身為“張英”這個身份,現在當務之急是檢視王翠蘭的情況。
他時刻謹記著自已現在要做一個合格演員。
雖然不清楚穿幫會面對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陵光從二人手裡接過王翠蘭,招呼劉月張紅二人先一同回去。
他將王翠蘭背在背上,順著這條路往回走,
在揹著王翠蘭回去的路上,他捋了捋亂七八糟的線索。
首先是規則的第一條,夜晚禁行。
這一條並非是尋常懸疑遊戲裡的必死規矩,而是有漏洞可鑽,真正危險的只有迷霧,只要合理的用謊言規避迷霧,其實晚上並沒有什麼危險的,
反而還能窺見一些白日裡看不見的面貌,檢視錶世界的真相。
不過謊言固然好用,但自已並未摸清楚它的規則,
是否有時間,使用次數,能力範圍之類的種種限制,
再加上前搖有點長,他並不能保證每次都來得及出口成真。
其次是規則二,禁止提及名字,
在這個有些落後的時代背景,又是一個不怎麼出名的山村,禁止提及的名字可能性太多了。
自已書讀得太多,現在腦子裡的可能性也多了。
也許是山村某屍或者河神娶妻那種女性的怨靈之類的的,也許是易子而食或生祭的嬰靈之類...
類似的例子太多了,
存疑,得查。
再者就是水源的限制,
水對我們來說不用擔心了,目前我們一家四口喝的都是當初偷打的井,喝的是地下水。
我們的水源和村中央的井水還有村外的河水都不是一起的,
但現在除了我們四個,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是去村中央打水喝的。
當然,不排除也有除了村長張龍之外其他男人的存在的可能。
而且就我們四個沒有喝村中央的井水,但這自家井真能偷打不被發現嗎,村長張龍也沒注意到嗎,
副本不會有這麼明顯的漏洞,所以說她們幾個也有問題。
想到這,陵光抬頭看了一眼劉月母女二人,並未覺得有什麼異樣顯現,旋即繼續往下思考。
拋開水源,最後就是外界隔離和神秘文字了,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不然怎麼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呢?
只是劉月沒找到罷了,那出去的路無非就是在村長家裡或者只會在特定時間出現。
夜晚出行倒是問題不大,還可以再嘗試一次,畢竟是新手首關,陵光君不至於把我這個戰五渣的唯一能力限制太大。
但是如果不是夜晚能找到出去的路,而是在村長那裡呢?
作為可能是目前現存的唯一的男性,村長張龍會不會就是這個遊戲的BOSS呢。
一場遊戲除了了主線支線以及一些隱藏的暗線之外,總會安排個BOSS吧。
那些所謂的神秘文字,應該就是迷題是最後一塊拼圖。
只要出去了,看見那些所謂的文字,這個遊戲裡自已應該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只是現在王翠蘭為什麼會毫無徵兆的暈倒,
她看見了什麼,她會變成什麼樣,這些還沒辦法搞懂,有一定危險,待觀察。
感覺迷題越來越多了,頭疼,我還只是個孩子啊!!
陵光在心裡撓頭怒喊道。
“英姐你別想太多,翠蘭還小,可能就只是夜裡寒氣太重,著涼了,我們都圍著她,肯定和鬼...”
“和那些東西無關。”
【看樣子眼前的女人知道的挺多的,要不要把她綁起來嚴刑逼供一番,說不定就能直接通關了。】
劉月的聲音把陵光從思考里拉回來,看著眼前陵光君的調侃,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說多錯多,陵光只能故作深沉的嗯了一聲,隨即走進黃泥房,將王翠蘭放回床上,
他招呼眾人躺下歇息,自已守在一旁看著,順道他也再捋捋。
他總感覺還有什麼線索是他沒有注意到的,劉月張紅二人拗不過陵光,只得躺在床上休憩。
他眉頭緊皺,就缺一點東西就可以解開謎題,到底忽略了什麼呢?
劉月剛剛提到鬼,但很明顯打住了,鬼什麼,是說漏了嘴還是話沒說完?
劉月是知情的,所以她沒說完的話會是那個禁忌的名字嗎?
大腦思考過度,略顯疲憊,書上說過熬夜傷身體,嚴謹的讀書人選擇趴在床邊沉沉的睡去。
“晚安,陵光君”
【晚安。】
夢。
他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森林,不過這一次沒有遮天蔽日般的迷霧,也沒有陰森恐怖的氣氛。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的夢裡並沒有那些熟悉的恐怖身影在追逐他。
“可以啊,這陵光君挺行的,感覺比黑狗血還驅邪。”
本來做好戰鬥準備的陵光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敢打包票——究竟在夢裡的謊言能不能算數。
看了眼四周,他朝著昨晚夢裡逃跑的方向走去,
因為他記得,昨晚夢裡的村落,除了炊煙裊裊,好像還有一棵巨大的柳樹在村口。
陵光想著自已的夢到是和自已這個全能讀書練習生一樣——什麼都行,現在還能給自已的副本提供線索,這感覺還真是微妙。
他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陵光停住腳步,
因為他看見了在村外的河邊有一群駐紮的清一色綠色軍裝的隊伍,
更重要的是他們舉著一張白底紅心的旗幟!
【打鬼子!】
【受不了了,你不打我打!今天我就要拋頭顱撒...哦,不好意思,忘記他們只是時間長河的投影殘像了。】
“所以劉月的話是想說鬼子?”
“難道那個禁忌的名字就是鬼子?”
【不是,但很接近。】
“那是紅軍吧。”
【握...你怎麼知道!又開掛?舉報了】
“嚴謹的讀書人一點微不足道的推導罷了。”
【......】
“你不是下線了嗎?”
【沒啊?】
“那你說什麼晚安?”
【我看人類很多說晚安幾遍都不會睡得啊?】
“......”
這次輪到陵光沉默了,這陵光君還真是精通人性的講師一枚鴨。
“而且你應該就是撞我的那隻鳥吧,現在為什麼不出來?”
【你看劇本了?】
“我只是讀的書比較多,腦袋比較好使而已。”
【我也只是覺睡得比較多,躺床上懶得動而已。】
陵光一邊和陵光君打嘴炮,一邊靠近隊伍,
在隊伍前面有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張家村村長,張龍!
陵光想湊近些,好聽聽他們在幹什麼,走近之後才想起,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只留下一幅停止的畫面。
【蠢貨。】
可惜了,他並沒有辦法能打聽到更多的線索,只能仔細打量起這支隊伍。
隊伍都是些殘兵敗將,如同敗家之犬一般,但除了休憩的人之外,有一個領頭的在和張龍交流,
還有幾人正在往河裡倒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綠的發黑,遠遠望去都感覺會有股惡臭,在時間停滯下,河裡漂浮的死魚身上的鱗片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當前探索度30%】
他抓住了最後那條線索,陵光君早就給過提示了,活到1945年9月3日!
想七想八,靈異鬼怪沒少想,但沒想到這個副本玩雙拼,
這個時代最大悲劇的源頭——抗r。
1945年9月3日不正是抗r戰爭勝利紀念日嗎!
雖然書面記載他們比這更早戰敗,可還是有很大一批悄悄地留下來作惡。
很明顯,這一批就是還沒滾出z國的,
他們的到來對於村子來說就是有著腐爛傷口的疫鼠,就是死了也會荼毒全村。
“所以這就是王嬸的怨念嗎,是他們所帶來的悲劇嗎?”
陵光喃喃著默默將這一幕記下,心頭五味陳雜,
他繼續朝著村口走去。
這新手關有點沉重,雖然細節還不算明瞭,但鬼子的出現肯定帶來了毀滅和痛苦。
他走近村口,看見了熟悉黃泥路和這棵巨大的柳樹,
那棵柳樹的枝條還停在風中輕輕搖曳的姿態,它的樹冠寬闊而茂密,像一把巨大的綠色華蓋,
柳樹的葉子翠綠欲滴,迸發出無窮的生機。
若不是一旁張家村三個大字,他絕不敢相信這棵充滿生機的柳樹和白日裡腐朽枯敗的柳樹是同一株。
翠綠的柳樹好似治癒著剛剛那一幕讓陵光受到的小刺激。
而在柳樹一旁,有一個小女孩倚著它沉沉睡去。
她就是剛剛在張娥家那塊廢墟里相片主人公——王翠蘭。
但和副本里的乾淨得體不同,
此時夢境中的王翠蘭穿著磨損的衣服,衣服的顏色已經褪去,有數道裂口,大小並不合身。
她的鞋子不合腳一隻大一隻小,還有破洞。頭髮亂糟糟的,但臉上看得出來是被自已清理的乾淨,十分得體。
陵光打量著村落,王翠蘭在這,那張紅又在哪兒呢?
他在心裡推敲道,
“現在遊戲裡的劇情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
“那張紅應該就在不遠處才對,還是說她現在在四個人的家裡。”
順著村裡的黃泥路,他走到了四人小家,可這地方現在居然是一片荒蕪。
“這裡沒有...那難道是在...”
陵光轉身朝著張娥家走去,透過矮小的院牆,掃視著周圍,
他的目光看向了廚房。
時間停滯在白日與陵光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娥身上,
此時她正拿著柳條狠狠地抽打著那沒有灶臺高的身影。
雖然頭髮被剪的短短的,可是他一眼就認出來那嬌小的身影是...張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