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不死的戰士們如同鬼魅般將四人團團圍住,孟均氣喘如牛,他將長劍插入地面,藉此穩住自已搖搖欲墜的身形。

夜色籠罩下,周圍一片死寂,連那樹上的黑鳥也不曾煽動翅膀,就在思雲和孟均準備上前開始新一輪的搏鬥時,一個身穿鐵質鎧甲,裝束如同將軍一般的身影跳到他們中間,手持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猶如舞動狂風暴雨,只見他將兵士踹倒在地,再雙手提劍,一劍將兵士洞穿,隨著劍的插入,傷口處冒出陣陣黑煙,兵士便倒地不起。

三三兩兩的死屍兵士隨著那位鎧甲將軍的揮舞一個個倒地。待解決完所有兵士,那將軍抬頭一看,見了樹上的黑羽鳥,一劍揮出,鐵劍化作流光直衝黑鳥,黑鳥看著鐵劍飛來,煽動翅膀快速地飛離開。

思雲和孟均上前拱手道謝:“多謝將軍搭救。”

那鎧甲將軍轉過身來,只見他臉上戴著一塊青銅面具,甲冑也因為年代久遠而顯得鏽跡斑斑。

“跟我走。”鎧甲將軍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後便轉身離去。

在鎧甲將軍的帶領下,思雲一行人收拾行囊,跟隨他深入山間。

走了十里左右的山路,天也漸漸微明,鎧甲將軍在一處隱蔽的石洞前停下腳步。

他伸出手用力將石洞門口的巨石推開一角,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思雲等人懷著滿腹疑團,也隨著那將軍的步伐,向洞內走去。

走了幾十步,終於藉著洞內昏暗的燈光才看清洞內的模樣,一個身披白布的老人正佝僂著身子在洞裡燃著稀碎的秸稈,雖然大部分煙都隨著洞內的通風道散出去,但不充分的燃燒還是讓洞內充滿著嗆人的白煙。

晚晴和若瑤也忍不住咳嗽起來。

老人抬頭見了來人,掃視一番,起身拍了拍手,“趕了很久的路吧。”

思雲上前拱手;“老人家認識我們?”

“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你們。”

思雲不語,退回在一旁。

老人說完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而那位鎧甲將軍也摘下了他的青銅面具,在那青銅面具的遮掩下,是一張長著絡腮鬍子,眼睛泛著綠色光芒,臉上如同龜裂的石塊一般膚色的臉。

晚晴見了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啊”。

孟均和思雲護在兩個女孩子身前,警惕地望著老者。

老人淡淡地說:“你們很好奇吧。”

思雲說道:“當然,雖然這位將軍救了我們,但是,我不確定他把我們帶到此處是為何?”

老人低下頭,從角落裡拿出一個青銅盒子,開啟盒子,是一個四角朝外支起的架子。

“闢水珠在你們誰手裡?”老人盯著眾人問起。

思雲聽了這話,上前從腰間掏出闢水珠。

老人伸手去拿。

思雲縮回了手。

“借我用一下,等下會物歸原主。”老人開口說道。

思雲這才將縮回的手重新遞到老人面前。

老人從思雲手中拿著闢水珠,將珠子放在青銅架子上,隨著老人的撫摸,盒子裡升騰出一陣白煙將珠子繚繞,在煙霧中,那闢水珠如同上閃過一幀幀剪影。

有著身穿黃色袍服的人,將軍的奮勇拼殺,大河的決口,黑色的魅影穿梭在軍隊其間,死亡了的將士一個個面無血色般又站了起來,身穿白色袍服的人被朝拜……

思雲和孟均看著這些不可思議的畫面,一幀幀在眼前閃過。

待白煙散去,闢水珠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老人緩緩開口:“那個身穿黃色袍服的便是禹皇,而那白色袍服之人便是前朝武宣皇。”

“那你是?”思雲怯怯地問。

“鳳凰山上的天淵閣是隨著本朝先君所建,而如今天淵閣的前身便是武宣皇所建的摘星臺。”老人咳嗽了一聲講述道。

“我便是那摘星臺的南司命,摘星臺共有東南西北中,五位司命,在先君大戰中,四位司命隨著狐神大祭一同昇天,只有我僥倖活了下來。”

孟均扳起手指數了數,“那這麼說,你豈不是活了幾百年?”

老人聽了呵呵地笑了,“我等玄門中人,只要想活,便一直不死,除非上神要收回賦予我們的能力。”

思雲看著那位將軍,怯怯地用手指了指,“那他呢?”

老人看向站在身旁那位面如石色的人,“他啊,早死了。”說著便緩緩起身走到將軍面前掀開了將軍胸口的護甲。只見一塊晶瑩透亮的綠色石頭放在將軍心臟的位置。

“他就是你們稱呼的無名將軍,他原本有名字的,他是武宣皇第十子的兒子,時間太久遠了,我好像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你們就叫他無名吧。”老人邊說邊扣上那將軍的護甲。

老人繼續坐回來石凳,“當年先君大戰,我出了長城,尋找丟失禹皇鼎的線索,最後在這座冰原森林裡找到了這位將軍,我看到他胸口的石頭,知道他便是兩百年前與野族決戰的無名將軍,也知道他是靠著九尾神狐的力量如同不死人一般活著。”

思雲聽了說道:“老人家有禹皇鼎的線索?”

“就在二十里外的野望堡中,我能感受到它散發的力量。”

思雲見已經有了確切的位置,就想去找到禹皇鼎拿到山海錄。

老人見思雲如此心急,忙開口“不要著急,想拿到山海錄沒有那麼容易。”

孟均聽了便問起老人為何如此說。

老人緩緩開口講起數百年前的那場野人與荒原大陸的那場大戰,“當初野人的部族整頓了數萬兵馬衝破長城,打到了洛河邊上,野族的兵馬並沒有那麼厲害,只是因為他們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後來我來到這冰原森林,才感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思雲問起:“是什麼?”

“是九幽!”

孟均聽了一頭霧水,“什麼玩意?”

“是神的暗面,禹皇九鼎對應著山海九卷,鳳凰卷,燭龍兩卷,狐神卷,帝鴻卷,鯤鵬卷,赤翎卷,陸吾卷和麒麟卷。

當初禹皇鑄造九鼎也與神達成了協議,神接受人間供奉,便要護衛人間。但要神司護衛之職責,便要將神內心的暗面剔除,於是剔除的暗面便在荒原大陸的北面彙集,在這荒蕪人煙的冰原森林裡幻化成形,九幽有著和神一樣的能力,因為不受人間供奉,它便以人間的暴虐,怨氣,死亡作為供奉。”

孟均聽著老人的講述,用手拉了拉思雲,笑嘻嘻地說:“要不還是回鳳凰山吧,這玩意讓少卿上師自已來拿。”

思雲拍了拍孟均,捏住他的手,“再難的路,走到這一步,也要走下去。”

思雲起身想要告辭,老人按住思雲的手,“你們在此稍稍歇息,此處我已經佈下結界,野人的軍隊找不到這裡,到時候我讓無名將軍陪你們去野望堡。”

思雲和孟均聽老人如此說,加之兩日來都未好好睡一覺,便應承下來,在洞中的石床上鋪好羊毛毯,四人安然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