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就在焦慮與擔憂中度過。

時滿這才知道,周寅岑也只是交代周蕩在此等候,其餘旁的也沒有多言。所以大機率上,周蕩知曉的也就跟她差不多。

三人拍板,都認為不能坐以待斃,決定去松園碰碰運氣。

松園是漠城公認的資訊交流地。除了文人墨客喜愛在其中,更多的是士子儒生以及各路探子。可謂是各方勢力混雜。

時滿小荷兩人喬裝打扮一番,三人駕車來到了松園。

松園此時可謂是人頭攢動,聲音鼎沸。就大周與北門開戰一事吵的火熱,更因岑侯和烏月王雙雙失蹤而議論紛紛。

時滿三人不聲不響混入其中,聽著那些士子儒生們大放厥詞。

其中有位穿著墨綠外袍的男子看似地位較高,身邊人對他都較為尊重與推崇。而此人也秉著傲慢之姿,聽著他人議論之言,時不時的搖搖頭或是嘆個氣。

“迭兄似乎不認同在下的觀點。”衣著墨綠外袍的男子姓包,名迭。大家念他年長,都尊敬稱之為迭兄。 而說話的男子則是一身靛色衣衫,年紀輕輕,看似極為的富貴。他也不過才來松園不久,大家不清楚他的來路,只知他叫封笛。

他雖在這是個新面孔,但其言語觀點卻甚為犀利。

說話往往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封笛來這這段時日,沒少與人發生爭執,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見解非一般尋常人能比的上。而封滴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最討厭像包迭舉止虛浮面上矜貴,實則沒什麼見地的假人了!

對於封笛話語中明顯的挑釁,包迭十分不滿,但在眾人面前又不能表現出來。

包迭壓下心底的火氣,悠然一笑。收起手中的摺扇,假模假樣的說道,“ 這位士子所言自然是有幾分道理的。”

“哦?請迭兄指點,在下缺少的是另外哪幾分道理呢?”包迭剛剛的神態封笛可都看在了眼裡,有機會自然是不肯放過包迭,對他的話柄緊追不捨。

這人真是逗。

時滿看封笛宛若雄赳赳的鬥雞模樣,忍不住的笑了出聲。

這一笑,引得本就不爽的包迭火氣愈加上湧,直接抓住了時滿將無處發散的怒氣找了個宣洩口。“這位……這位小兄弟,你笑什麼?!”

包迭找到那發笑來源,瞪眼一看原來是個身材矮小,看似極為年幼相貌嬌柔的小屁孩。這一下,火氣更是大了。

被點名,時滿小慌了一下,一時間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可看了看那斯手裡拿著的摺扇,心裡這才有了思量。

“那個……我就是……我就是看你手裡拿著個扇子,這幾日都大變天轉眼要入冬了,還拿個摺扇,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啊……你扇著不冷嗎??”夏天拿扇子,可扇涼,可做風流倜儻之人,這麼冷的天,拿個扇子只會風流涕淌吧!

時滿之言,包迭聽在耳裡,只當做她嘲笑他道貌岸然外加愚蠢。包迭的臉瞬間就掛不住了。而封笛卻絲毫不給面子的爽朗笑了出來。

周圍的人,也都鬨笑了起來。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文人雅士,哪個不帶摺扇?!”

聽言,眾人不由得相互看了看,的確,這幾日大降溫,手露在外面都嫌冷,又怎會多餘的拿個扇子?就算拿了摺扇,也大多是藏於袖中。而拿出來扇風的……好像還真就只有包迭一個人。

一時間,包迭臉黑的如炭。拿在手中的摺扇此時也有兩分燙手似的,悄然的放回了袖中。

“抱歉,是我唐突了!”時滿拱了拱手,主動讓步。 包迭也不好再發作,臉色不善的把頭扭到一邊。時滿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眾人淡忘了。

只當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說了不懂事之言。

大堂很快又熱鬧了起來。

時滿三人在松園從一早待到了日落。聽那些士子儒生的嘰嘰喳喳的據理力爭,最後也沒探知到半點關於周寅岑的資訊。

不過,關於那個叫封笛的,時滿倒是看到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不是這裡的人,本是王都城裡的人,一路北上來至此。時滿倒是看不出這人有什麼目的,只是他過往的記憶裡,一路上遭遇了不少的麻煩。

看來,如今的大周國的處境,恐怕是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時滿三人空手而歸。

周蕩駕車回去的路上,明顯的狀態低迷。時滿胸口也有些發堵,就好像壓了塊石頭一樣,始終綴著她的心。

回到驛館,也差不多要宵禁。驛館本就人都走個七八,外加時間已晚,整個院落都安靜不已。

時滿各自回了屋。

不過多時,就聽見這街上遙遙的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聽聲響,還是好幾個人。

最終那馬蹄聲停到了他們所在驛館中。

又來住店的了?

時滿好奇的將窗子開了個小縫。透過看去,一行人穿著黑衣,在夜色的掩飾下,只能看到寥寥身影,面容也分辨不清。

時滿拉上了窗,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為何……

時滿腦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即刻往外走去。

小荷連忙問道,“小滿姑娘你去哪?”

“我馬上回來。”時滿來不及多做解釋,頭也不回的走了。

新來的住客一行五人。將馬匹拴進後院後便從後門進了驛館。驛館的老闆好似認識這幾人,親切的問候道,“您回來了。”

來者點了點頭,朝著驛館另一方向的長廊走去。

時滿小心藏在一旁看著,單瞧背影只覺其中有兩個人有些眼熟。

難不成,他們白天就來了?

時滿盯著那行人,心裡疑惑著自已是不是看錯了?但趨於驗證心裡的懷疑,還是追了上去。時滿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面,像是做賊一樣,心裡砰砰直跳!

他們腳步極快,轉身消失在長廊的拐角。時滿也連忙加快了腳步。

長廊深處,只有寥寥幾個燈籠發散著暗淡的光。四下寂靜無比,只有簌簌的風聲還有偶爾馬兒的鼻響和呼哧聲。

時滿屏住呼吸小心探出頭去,下一刻,一柄閃著寒光的刀刃出現在眼前。